老爺子走了之后，賀葵和連俏在老宅住了一段時間。

    那段時間趙老爺子總控制不住自己往對面跑，有時候望著里面的燈光，趙老爺子輕嘆：“怎么都走了，留我一個人多沒意思。死老頭子，就知道去找你老婆，重色輕友，我都找不到人下棋了！”

    念叨了一會兒，趙老爺子又開始吐槽：“死老頭子，再等幾個月不好嗎，馬上曾孫子曾孫女都要出生了，急著去投胎啊！”

    唉，話又說回來，也不知道他家趙航和小曼什么時候能爭點氣，也給他生個曾孫子曾孫女出來……

    ……

    這段時間，因為要照顧有孕的連俏，所以賀葵的情緒也不敢太外露。如果沒有連俏和孩子，他大可以放縱，也可以買醉。可如今有家室的他不能這樣，所以成年人不是不會崩潰，只是學會了克制與隱忍。

    是什么時候情緒爆發的呢？

    連俏還記得那天下午將近六點，賀葵還是沒有回來。

    雖然有些奇怪，但她沒有多問。畢竟偶爾加班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將近七點的時候，公寓的門突然被打開。連俏看見賀葵的臉色不太好，而且他出門的時候穿的是西裝外套，回來的時候外套不知去向，只剩下里面的白襯衫。

    賀葵走過去在連俏額頭上吻了一下，聲音略微有些沙啞：“我去洗個澡。”

    他怕身上消毒水的味道熏到連俏。

    約莫過了十幾分鐘，賀葵才從浴室出來，穿著灰色浴袍，眸中是化不開的擔憂。

    “怎么了？”連俏覺得今天的賀葵也太奇怪了。

    賀葵的手掌覆在連俏的肚子上，眸色深沉：“下午我去醫院的路上剛好遇到了沐枝枝和歐晴晴。那時候歐晴晴羊水已經破了，我送她去醫院，等那個叫鄭寒的男人趕過來的時候，大人小孩都沒了。”

    明明產檢一次不落，明明產檢的結果都是正常的，明明鄭寒本人就是個醫生，明明現在醫學那么發達，明明送去醫院的時間也沒耽擱，可……人就是沒了。

    賀葵將連俏抱在懷里，腦海里始終回蕩著鄭寒的那句話。

    他說，“永失我愛。”

    他說，“我知道生育有風險，可我不知道晴晴她會……如果時間重來，我只要她。”

    再低的死亡風險，落實到心愛之人的身上也是一場災難。

    連俏明白了，賀葵是在醫院待了一下午，也明白今天歐晴晴的死給他帶來了巨大的打擊。

    “賀葵。”連俏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你不要怕，你不要覺得我是為了你生孩子。不是的，身體是我的，我沒有被強迫。你可以心疼我，但是我不是單純為了你生孩子，我也為了我們的愛，同時為了我自己。”

    連俏覺得，孕育孩子是兩個人的事。女人不是生孩子的工具，她懷孕，一定要是她愿意。

    她愿意，并且愿意承擔風險，丈夫但凡有點良心，就不能無動于衷。

    因為得多愛一個人，才愿意與他一起孕育一條小生命啊。

    在連俏看不到的地方，賀葵眼眶通紅。“俏俏，好好把孩子生下來，咱們只要這一個孩子，我保證！”

    如果再早一些發生這樣的事，賀葵或許……大概率選擇丁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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