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

    陸清衍從手術室出來，沈之陽與他并肩走著。

    沈醫(yī)生伸了個懶腰，單手撫上后頸，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只覺得又累又餓。

    “這臺手術做得可真夠久的。”

    “謝啦哥們兒，要不是有你在，今天這手術我還真沒法兒搞定。”

    沈之陽和陸清衍一個科室，今天遇上個大手術，幸好有陸清衍在。

    陸清衍沒說話，自顧自的換了鞋，準備回家。

    沈之陽緊隨其后：“咱們一塊兒去吃個夜宵唄，我請。”

    陸清衍神情淡然的拒絕：“不用。”他沒有吃宵夜的習慣。

    沈之陽了解他，所以沒強求，看著陸清衍離去的背影感嘆道：“嘖，對我也這么無情。”

    后面的護士笑著打趣：“沈醫(yī)生，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陸醫(yī)生了。”

    沈之陽退后兩步，一只手搭在護士的肩膀上：“你們女孩子是不是也覺得他特沒勁兒？不招人喜歡？”

    護士搖了搖頭。

    “陸醫(yī)生這叫潔身自好，有個性。我們都挺喜歡他的，特別是單身的姑娘們。”

    “陸醫(yī)生長得這么帥，手術做得好，能掙錢，要是我沒結婚的話，我也追他。”

    沈之陽笑了，眉頭動了動：“就他這性子，怎么追？小姑娘們還是現(xiàn)實點兒吧。他這樣，活該單身。”

    聽見沈之陽這么說，護士白了他一眼：“你不也一樣單著？”

    聞言，沈之陽眸光黯了黯，笑著道：“不急。”

    整個醫(yī)院都知道，神經(jīng)外科有兩個單身的香餑餑。

    陸清衍和沈之陽。陸清衍性子冷，除了工作，幾乎不和什么人來往。雖然沈之陽各方面條件比陸清衍差了一些，但人長得也不錯，能說會道，要比陸清衍親切許多。

    但，依舊沒女朋友。談過，但沒成。

    -

    第二天是周六，蘇傾沅一大早就提著許女士做的粥，去醫(yī)院看戚酒。

    來到醫(yī)院，蘇傾沅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做的夢。

    人家都說，夢是反的。蘇傾沅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心想著，一會兒給戚酒送了吃的，她就再去一次急診。

    說不定就能遇見了。

    雖然昨天她才去看過戚酒，但是今天，她又找不著路了。

    蘇傾沅站在護士站的位置，擰眉，昨天她是往哪邊走來著？

    醫(yī)院的走廊長的都一樣，而且這地方大。

    護士們好像都挺忙的，蘇傾沅也不好意思去打擾她們。算了，憑感覺走吧，反正最后肯定是能找到的。

    蘇傾沅正準備走，卻突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迎面走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他身形頎長，皮膚白皙，五官俊逸迷人，眸光清淡。

    眼前的人，和昨晚夢里的那張臉逐漸重合。

    是他！

    此刻的蘇傾沅，心里的小鹿又開始亂撞了。

    這樣的感覺她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為昨天就有過這么強烈的感覺，也許很多人將它稱之為心動。陌生，是因為這二十一年來，她從未有過。

    蘇傾沅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上前。

    默默告訴自己：蘇傾沅，這一次，你可不能慫了。

    “不好意思，請問，124床在哪里？”

    陸清衍聽見聲音，腳步一頓。垂眸，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

    白凈的臉頰，泛著緋色，五官小巧，一雙杏眼大大的，清澈明亮。嘴角揚著淺笑，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自己。

    他墨黑的眸子里泛起一絲漣漪，轉(zhuǎn)瞬即逝。

    陸清衍朝對面的方向指了指：“那邊，走到盡頭再左轉(zhuǎn)。”

    他的聲音清冽好聽，帶著一股特有的磁性。

    蘇傾沅借機偷偷的瞄了一眼他的胸牌。

    神經(jīng)外科副主任醫(yī)師，陸清衍。

    蘇傾沅的小動作被陸清衍盡收眼底，他微側了身，淡淡的問到：“還有事嗎？”

    被他這么一問，小姑娘像是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驀然怔了一下，又沖著他憨憨的笑，笑的時候，眼睛里像是裝著星星，明亮又璀璨。

    笑容很干凈的姑娘，沒有半點雜質(zhì)。

    蘇傾沅搖了搖頭：“沒事了。”

    被他看著，她的臉蛋兒像是更紅了，說了聲謝謝就倉皇而逃。

    陸清衍站在原地，看著走廊那頭的小姑娘，也不知是不是太著急了，往右邊走了幾步才發(fā)現(xiàn)自己走錯了方向，又急忙折回去，看著有些迷糊。

    他不禁嘴角上揚，牽起一個淺淺的幅度。

    “陸老師，急診那邊收了個病人，沈老師說情況有些復雜，讓你過去看看。”

    周維的聲音在陸清衍背后響起。

    他是陸清衍帶的碩士研究生。

    雖然在很多人眼里，陸清衍這人有些奇怪，冷冰冰的，而且不太合群的樣子。但他對病人很耐心，雖然對病人也不會表現(xiàn)出什么情緒，像個機器人一樣。但在工作上，事無巨細，手術也做得很好。病人和學生都相信他，除了人冷漠了點兒以外，其他都是優(yōu)點。

    所以有很多學生報考他的研究生，周維就屬于這其中的佼佼者。

    他體型微胖，白白嫩嫩的，原本就圓的臉上又戴了副黑色的小圓框眼鏡兒，就顯得臉更圓了。看上去還挺可愛。

    陸清衍應了一聲，提步就走。

    周維跟在他后面，一邊走一邊說到：“陸老師，今天我能跟您上手術嗎？您讓我看的那些理論知識我都背得差不多了。”

    “我可以幫您關顱縫合，之前沈老師還夸我來著。”

    聽見周維的話，陸清衍臉上沒什么表情，薄唇微啟：“周一有兩臺，你可以跟。”

    周維：“……”

    “不是，陸老師我不是這意思，我……好吧。”

    他們科的傳統(tǒng)，復雜的大手術都會安排在周一。這種手術，大多是一些顱內(nèi)腫瘤，一做就是好幾個小時以上。一臺手術下來人都給累趴下。

    但，仔細想想，跟這種大手術才能看見大神發(fā)大招。

    累點沒什么的，不虧。

    -

    蘇傾沅在找戚酒的途中，不經(jīng)意間，看見了神經(jīng)外科的醫(yī)生簡介墻。

    那扇墻上面貼著神經(jīng)外科的醫(yī)生照片和簡介。

    只一眼，她便看見了陸清衍的照片。

    神經(jīng)外科副主任醫(yī)師，醫(yī)學博士，碩士研究生導師。擅長顱腦腫瘤，脊髓腫瘤，腦血管病變的外科手術，多次成功完成重大疑難手術……

    后面的還有些論文和科研成績蘇傾沅不太懂。

    她抱著保溫桶，在那扇墻邊站了好一會兒，盯著陸清衍的照片，笑得有些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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