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玉,時間差不多了,你應(yīng)該醒來了。”
蘇玉應(yīng)答一聲,隨即就被七七八八送走。
潔白的天花頂,鼻翼周圍消散不去的消毒水的味道。可能是因為躺久了的原因,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
她一睜開眼睛,旁邊守著的護士便注意到了。
“陳醫(yī)生,病人……”
.
等君渡趕到的時候,醫(yī)生已經(jīng)為蘇玉檢查完了,手術(shù)很成功,愈后也良好。
就只是有一些小問題……
君渡站在門口,他一來,病房里面的所有人都主動讓開一條道。
“玉玉?”君渡一邊走輕輕的叫了一聲。
坐在病床上的人沒有反應(yīng),或者說壓根兒不知道他是在叫自己。
“君先生,有一個問題需要告訴你。”一邊的醫(yī)生也不知道如何開口,之前君渡那個兇神惡煞的樣子實在是讓他們吃不消。
再說,這家醫(yī)院就是君渡集團旗下的,現(xiàn)在卻出了這種意外,也是誰都不想發(fā)生的。
君渡抬眸看著他,“說。”
“病人受傷的是腦子,之前就因為……”醫(yī)生被注視著連額頭上的冷汗都出來了,總不可能說實話,因為是君渡的關(guān)系,才耽誤了蘇玉的搶救時間。
“某些不可控制的因素耽誤了救治時間,現(xiàn)在病人后腦勺出現(xiàn)一塊淤血,他的智力像是停留在幾歲時的樣子,請您做好……”
醫(yī)生的話并沒有說完,在接受到君渡的死亡目光之后,選擇了閉嘴。
其實君渡都知道醫(yī)生沒有說出來的話是什么意思。
也確實是因為他,他對不起蘇玉。現(xiàn)在如今這樣的結(jié)果,君渡說不后悔是假的。
這幾天他過得也不好,在公司和醫(yī)院兩邊跑,一閉上眼睛就是蘇玉從天臺上跳下去的場景。
如果他當時回頭看了一眼,是不是事情完全不一樣?
君渡閉了閉眼睛,努力忍住喉嚨間蔓延的苦澀感。
腳步虛浮的走過去,一條長腿半跪在床上,看著蘇玉的側(cè)顏,溫柔而又虔誠的說道:“玉玉,我?guī)慊丶液貌缓茫俊?br />
靠近蘇玉的時候,蘇玉仿佛才意識到君渡原來是在跟她說話。良好的教養(yǎng)使得蘇玉對于每個人都面帶微笑。
“你是誰呀?為什么要帶我回家?”
單純的眼神對于君渡來說殺傷力太過于巨大,甚至讓君渡感覺自己的手指尖都是在發(fā)著顫的。
他的小金絲雀不記得他了。
他想去握住蘇玉的手掌,卻被蘇玉很靈敏的躲開。
過去他做的那些沒眼看的事情不記得也好,是他對不起蘇玉。
“我是你哥,哥帶回家好不好?”君渡盡量放柔聲氣,生怕嚇到蘇玉似的。
手慢慢攀爬上蘇玉的臉頰,這將近一個月的昏迷讓蘇玉臉頰上那些好不容易養(yǎng)起來的肉全都消散了,摸著都硌手。
君渡似乎隱約想起,當初他見到蘇玉的時候也是這樣。
臉頰看起來都沒有肉,穿的也破破爛爛的,但是皮膚卻有一種病態(tài)的蒼白,特別是那一雙大眼睛,黑黝黝的勾人的很。
蘇玉很不喜歡別人這樣托著自己的臉,一下子就掙脫開來。
她往角落里坐了坐,皺了皺鼻子,哼哼道:“才不要跟你走,我沒有哥哥,我只有少爺,我要等少爺來接我回家!”
蘇玉在君渡身邊呆的時間越長就越作,特別是近一年來,就跟一個小作精一樣。
作的同時,對他的感情也是最熱烈的。
但現(xiàn)在,蘇玉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的存在,卻依然記得她的少爺要來接她回家。
君渡的心上仿佛被揍了一拳,直到現(xiàn)在他才明白,自己究竟失去了些什么?
君渡別過頭去,眼眶有些濕潤,努力忍耐自己的情緒,想要以最好的狀態(tài)面對蘇玉。
卻不曾料到,一顆毛茸茸的頭忽然就湊過來,一只小手扯住他的衣袖。
君渡回過頭去,對上蘇玉那雙純潔無比的眼睛。
“是我剛剛說的話傷害到你了嗎?你千萬別哭鼻子啊。”
誰曾想到她這么一勸,君渡眼中那些沒有流下來的眼淚反而流了下來。
“對不起,我不喜歡有人摸我的臉。”蘇玉咕噥的說著,她咬著唇,似乎是又怕君渡傷心,便道:“但是你可以摸我的頭,只能一下下喔。”
有些時候一些最無害的話語卻是最傷人的。
他……
看得出來君渡在猶豫,蘇玉用雙手抬起君渡垂在床上的一只手,輕輕的放在自己腦袋上。
腦袋上的并沒有好,甚至能感覺到疼意。因為當時受傷的是后腦勺,要做手術(shù)的話,就必須把后面頭發(fā)剃掉。
所以后面被紗布包裹住的地方全是光禿禿的。
“少爺可不可以摸你的臉?”君渡突然間問道。
蘇玉突然就笑了,笑的眉眼彎彎:“當然可以,因為少爺是獨一無二的呀。”
傻孩子。
蘇玉最終還是被君渡抱走了,理由是少爺讓君渡這段時間照顧蘇玉,而蘇玉也要好好聽君渡的話。
蘇玉被君渡抱在懷里,為了不被顛下去。她把腿纏在君渡的腰上,臀部就坐在君渡的手腕上,兩雙小手死死抱住君渡的頸脖。
“你的身上好香啊。”蘇玉深深的嗅了一口,露出癡迷的眼神來。“你長得也好漂亮,怪不得少爺這么相信你,還把我交給你了。”
因為君渡手中掌握的權(quán)勢和雷厲風行的手段,似乎就讓人下意識忘記君渡的臉,從來就沒人敢這么這么形容君渡。
沒有得到君渡的回答也不要緊,蘇玉又自己絮絮叨叨的說開。
“但是,和少爺相比你可就差遠了。”
十八歲的蘇玉,就算是忘記了君渡的存在,也滿心滿眼的都是自己的少爺。
這個認識讓君渡十分愧疚。
上車之后,君渡也并沒有放開蘇玉,而是把她禁錮在自己懷里,強硬的讓蘇玉挨著自己。
他似乎是感到了害怕。
如果蘇玉這一次真的沒有搶救過來,他會變成什么樣子?君渡自己都想想不到。
蘇玉顯然并不是一個安分的主,在君渡掙扎一會兒,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是掙扎不開了,于是頹廢的把頭擱在君渡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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