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5

    雖說是各自分開隔離，隔離檢疫區倒也沒有禁止被隔離者之間以通訊設備進行聯系，在結束了與喬伊的通訊后，丁乙加入了隔離區的群聊中——就是直接在參與者身旁投影出其他參與者的全息影像，進行直接互動交流，當然影像比例是縮小了的。

    “一個標準周的時間，真的有些長了。”石磊躺在床上，百無聊賴的對大家說道，“我們都沒有暴露在星球大氣環境下，理論上只需要清理、觀察我們的動力服就行了，為什么人還是要被隔離呢？”

    “因為康斯坦丁中將擔心那些異形可能存在的感染物能穿透我們的動力服。”奧托坐在桌前，擺弄著一臺無人機，這不是參與過行動的無人機，而是他在進入隔離區后要來的一臺新機。

    “可能嗎？”石磊驚訝道，“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事，有什么物質能在動力服破損前感染到穿戴者。”

    “是怕出現精神污染吧。”高強端正的坐在一把椅子上，看著大家說道，“還記得那次去亞維利星區執行的搜捕任務嗎？”

    “就是抓捕一名啟示間諜的那次任務？”聽到高強這么一說，石磊立刻從床上坐起。

    “沒錯，就是當地駐軍指揮官突然叛變，導致整個星系都發動叛亂，我們和主力艦隊去那里進行鎮壓后，發現了是一名啟示間諜搞的鬼，”知道丁乙不知道此事，并且這件事也算不得什么需要保密的東西，高強便簡單的對丁乙說明了一下，“最后我們花了不少時間和精力，損失了不少機器人士兵，才抓到那個啟示教國來的間諜。然后我們才發現，原本忠誠度極高的當地指揮官之所以會突然叛變，就是因為那名間諜擁有一種特殊能力才導致的。”

    “特殊能力？就是你剛才說的精神污染？”丁乙問道。

    “精神污染只是我們這邊稱呼的，啟示教國稱之為教化，研究人員更專業一些的說法，就叫精神控制。是利用使用者強大的精神力，長時間對某個人大腦進行精神入侵，干擾和扭曲他的思維，使這個人最終思維方式和思維方向與教化者變得一致的一種手段。”高強解釋道，“雖然說這樣的手段也有著諸多限制——否則啟示教國早就一統整個人類世界了——像是精神影響有距離的限制，還有這種能力在使用時，不管是使用者還是受用者，他們的大腦都會有所損傷，不過若只是輕微使用的話，是現在的醫學技術是能夠完全修復的，只是教化的效果就很微弱，所以為了教化者自身安全著想，他們也需要較長的時間來持續施展那種能力，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這么厲害？”丁乙眼睛都瞪大了，雖然以前沒少看過像是有異能存在的作品，但是現在親耳聽到別人說著真實存在的異能時，他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既然那個間諜那么厲害，那你們又是怎么發現并抓到他的？”

    “發現間諜，沒有你想的那么復雜，因為那種精神控制能力施展距離有限，而駐軍指揮官又不是誰都能輕易接觸到的人物，在擊潰他手下的叛軍后，我們直接從駐軍基地監控設備里找到了線索。另外說一句，那名間諜是個女人。”

    “是個女的啊。”丁乙頓時了然。

    “沒錯，是以他新認識的情人身份，接觸的他。”高強繼續說道，“指揮官身邊突然多出來一個情人，而且這個情人的出現，也十分的蹊蹺，這就是我們最初調查的線索。那名負責控制駐軍指揮官的啟示間諜，我們原以為在控制成功后就離開了，可沒想到他們的計劃并不只是制造混亂，而是想借聯邦平叛的時機入侵聯邦，控制駐軍指揮官掀起叛亂只是為了制造更大的混亂，讓聯邦軍方被叛亂轉移注意力。好在軍方高層雖然不能提前覺察他們的計劃，但出于對謹慎，派去平叛的艦隊規模巨大，數量和質量上都已經超過了啟示入侵艦隊總兵力，這才令啟示的計劃最終失敗。就是這個失敗，讓我們發現了那名間諜的行蹤，入侵失敗，原本想接應己方入侵艦隊的她正打算趁著混亂逃走，結果露出了馬腳。”

    “早不走，晚不走，偏偏這個時候走，正好撞上你們。是這個意思吧？”丁乙笑道。

    “不，那個時候我們早就知道她的存在了，如果晚走，我們同樣能發現她的行蹤，畢竟當時那個星系已經布滿了聯邦艦隊，殖民地各地也到處都是監控，她躲在一戶平民家里，遲早也會被我們逐戶搜索給找出來。所以她打算混上一艘飛船，控制船員逃回啟示教國，但最后被我們堵在了港口。其實我們早就盯上那家人了，戰亂之時，明明整個星球都處于戒嚴宵禁當中，卻每天都要去港口打聽離開殖民地飛船的事，雖然那時確實也有其他平民想離開，但在戒嚴時期，他們是無法正常搭乘飛船離開的，就算想偷渡也不太可能，飛船上混上什么人，船上的自檢系統大多能發現，更何況港口還有大量衛兵存在，所以一般平民是不可能每天都去港口打聽飛船的事，他們只會去打聽戒嚴何時取消。”

    “那她干嘛不去找當地權貴人士？那些人應該有特權無視軍方的戒嚴令離開殖民地吧？”丁乙問道，就喬伊告訴和表現出來的，聯邦的權貴人士有著太多特權了，相當多的法律似乎對他們不存在一樣。

    “權貴人士嘛，”高強拖了個長音，臉上出現了一絲戲謔的表情，然后說道，“如果只有駐軍指揮官一個人想掀起叛亂，那我們又何必派出那么多兵力前去平叛呢？說句不好聽的，當地所有有些能耐的權貴，全都加入了叛亂，所以之后也被全部清除，哪兒還有什么權貴能幫那個間諜逃跑啊。雖然到現在我們也還不清楚那些蠢貨是和駐軍指揮官一樣被精神控制了才參與叛亂的，還是他們早有叛心，但最終，他們都在平叛戰爭中被剿滅一空，原因也就沒人去深入追究，他們留下來的利益空白，自然有其他人去瓜分了。”

    “那么，間諜最后的下場如何？”

    高強抬手，手掌做了一個手槍的手勢，食指在自己的太陽穴上點了一下，然后回答道：“精神控制太過危險，所以才被人稱之為精神污染，關押她的下場很可能就是看守主動放她離開，所以，還沒等其他勢力插手，當時指揮平叛的秦岳上將在簡單審訊過后就下令處決了她。”

    “有些可惜了。”丁乙不自覺的說道，“要是能留下來研究就好了，要是能搞清楚她那種精神控制是怎么回事，就能更好的防范同類事件了。”

    “你果然還是個研究人員。”高強大笑道，“不過我們的科學家也不是無能之輩，即使沒有活的樣本，她的尸體，以及追捕過程中收集到的腦波信號數據，也給了我們的科學家足夠研究資料，并研發出不少針對性的設備來應對同類事件發生。議會的老爺們也不愿意自己被人控制，變成別人的傀儡，受人擺布，所以在這件事上幾乎沒有分歧，全力撥款支持研究。”

    “這也是為什么康斯坦丁中將要把我們隔離觀察一周的主要原因？”高強說了那么多，丁乙自然明白了他的用意，就是告訴丁乙和其他還沒明白過來的人，隔離他們的主要原因是什么，“他擔心能夠指揮那些異形的那個什么生物，不管是人還是異形，可能也具備精神控制的能力？甚至可能對我們也下了什么暗示？”

    “畢竟丘維思一直在說，那些異形沒有智力，但異形的表現又不像是沒有智力的生物，所以將軍們才會有此想法。”高強攤手道，“不過隔離對我們來說，也不是全是壞事，至少在別人還忙著工作的時候，我們卻能在這里安心休息，還能吃到平時吃不到的美食。”

    “說到美食，我聽說被隔離觀察的人，吃的都是真正的肉類，不是合成肉！”情況大家都已經了解，于是話題也開始歪到一邊了，雷斯在說到吃的時候，顯得相當興奮，丁乙完全沒看出來這名技術兵居然是個吃貨，“而且早中晚都是自己點餐，不是統一的菜單！晚上還有宵夜？！”

    “自然肉類也好，合成肉也罷，反正我是吃不出來有什么不同。”正經的話題結束，石磊也躺回到床上，對于吃，他的興趣沒有雷斯那么大，“對于我來說，更喜歡合成肉，至少那東西不會限量供應。”

    “我比較喜歡餐后冰激凌。”相當難得的，就連不怎么說話的卓婭也參與到吃這個話題當中，不過她的興趣點卻是在餐后小點身上。

    丁乙知道，在吃這方面，這些軍人為什么也能找到話題來聊。

    在地球文明毀滅，人類陷入黑暗時代后，很多地球上生存的物種也因為環境的劇烈變化而消失，這其中還包括了許多人類常見，和馴化多年并成功人類養殖的動物，像是豬、牛、羊這類家畜，雞、鴨、鵝這些家禽，要么完全滅絕消失，要么數量減少甚至發生野化和變異。

    最終，當人類文明重建之時，能夠被人類安全食用的動物已經不多，不只是種類，數量也是如此。更多的人吃的是變異過后經過特殊處理才能食用的肉類。而當科技發展，以及對地球各地古代遺跡發掘后，人類才從一些保存還算完好的種子庫里，尋得了那些家禽、家畜的基因種子，并進行復制——就像維恩科技公司復制那些異形基因時一樣。

    但是被重新復制出來的那些食用動物，大多只能適應地球環境，可地球環境的極度惡化，使得養殖它們就只能在全封閉式的室內養殖場里進行，而要想在其他星球進行養殖，就需要小心有些動物在其他星球如果不進行基因改造，甚至難以存活，還需要小心因為環境變化——就算是進行過宜居改造的星球，磁場、重力、恒星輻射數等等數值也不可能同母星一樣——使得那些養殖動物產生變異。

    這就讓異星養殖業成本難以降低，加上各種運輸成本，還有因巨大的人口數量導致的供不應求，使得自然肉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就算是核心世界的人類殖民地居民，大多數時間吃的也是合成肉，而不是自然肉類。

    當然，這個時代的合成肉，不管是營養成份，還是烹飪口感，甚至干凈程度，其實早已經超過自然肉類了，就連價格也遠低于自然肉類，甚至只要有足夠的原材料，人們可以在家自己合成肉類食品。

    之所以現在大家還對自然肉類念念不忘，也只不過是因為物以稀為貴罷了——自然肉類也是權貴們標榜自身身份時的一種工具，用來區別他們與普通平民間不同之處，當然也不會有人去更多研究如何讓所有人都能吃上自然肉類了，也許這也是人為故意的？

    丁乙自然也是吃過合成肉的——喬伊·施耐德博士在她的船上時，大多數情況下吃的就是這樣的食物——反正他也沒吃出來合成肉類與自然肉類有什么區別，他覺得合成肉在口感上似乎要更順口一些。

    對于這些食物，就像石磊說過的一樣，只要口感還不錯，烹飪味道也還行，量大管飽的東西，管他是合成的還是自然生產的，都能下肚。

    “說起來，我們的裝備在檢疫結束后，會還給我們嗎？”在吃上聊了好一會兒，石磊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那里面有不少東西可是我自己的藏品啊！”

    “應該會還回來的吧？”雷斯有些不太肯定的說道，“我也有不少自己制造的工具在里面，如果被沒收，那我這幾年就等于白干了。”

    “有個人物品被收走的人不少，不只是我們。”高強安慰道，“其他被隔離的人員都是如此。雖然以前還沒有遇到過這類處理方式，但只要我們裝備沒有出現什么問題，就應該返還我們，不然那些東西在被收走的時候就會全部銷毀，而不是要進行觀察。”

    “話說丘維思他們也在這里吧？”聽了高強的話，大家稍稍安下心來，又談到了和他們一起回來的其他人，“他們也在隔離當中，就是不知道之后上面會怎么處理他們。”

    高強嘆息一聲道：“雖然我個人是很希望上面能重視此事，嚴厲處置他們，可惜就像丘維思自己說的那樣，他們進入調查隊雖然維恩公司使了一些手段，但依舊算得上是按合規方式進入的，只是沒有交待他們與維恩公司間的關系，盡管軍方按規定可能會將他們排除在調查行動之外，不過以他們掌握到的關于實驗基地內部更加詳細的情報，只怕也不會真的軟禁他們。”

    “那種事現在和我們已經無關了吧。”丁乙說道，“我們反正都做不了主，還不如別把這種事放在心里讓人心煩。說些其他有趣的事來讓大家開心一點不更好嗎？這才剛開始隔離的第一天，都還沒過，不給自己找點開心的事，剩下的時間又要怎么熬？”

    “能有什么開心的事？難不成大家來扯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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