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感覺腦袋有些眩暈,模糊間似乎看到早已死去的阮芃站在他面前,笑容一如既往的純凈美好。
他動了動薄唇,將目光投向正在僵持著的兩人,最終還是斂下眼,一手抓住手棍的身子一手抓住柄,動了動手將細劍抽了出來對準了‘阮芃’。
阮芃早就已經死了,所以出現在他面前的也絕對不會是真的。
伸手摸了摸脖頸處的黑色頸圈,剛剛好遮掩了脖頸上因為救阮芃而留下來的傷口。
人總是要往前看,不該沉溺與過去。
至少對飛來說,阮芃是他一輩子的初戀,哪怕她對待他另有目的,也絕對不會改變自己的看法。
只是,也僅此而已。
阮芃如今已經是他回憶的一部分了,只存在于回憶,并不能影響到現在的他。
周浩總是說他對阮芃的喜歡無可救藥,哪怕死了沒有沒有忘記過她。他確實沒有忘記過,無論什么時候,無論那個女孩最后給人的印象有多糟糕,在他心里依舊是如最初戀慕上她時候那最美好的一面。
縱使她再過卑劣,也不該用惡毒的語言去形容一個女孩。
他曾經聽說過一個說法,女孩子是用糖果、彩紙、蛋糕等一切美好的事物組成的。理應去守護她們,而不是仗著自己的本事去欺負她們。
守護并不是保護,只要靜靜的看著就好,在她們無法自己保護自己的時候去幫忙,而不是一味的站在她們面前自作主張幫她們做好一切。
那只是令人厭惡的自以為是的過度保護。
飛受那本書啟蒙,在喜歡上阮芃之后就參照著那本書所說的那樣當一個默默無聞的騎士守護者她。只可惜,并沒有什么太好的回憶就是了。
他不會去怨恨任何人,不會去怪罪任何人,是他自己自作自受而已。
那個女孩并沒有錯。
只是他太過一廂情愿而已。
“飛?為什么你要用武器對準我?你已經不喜歡我了嗎?”‘阮芃’蒼白著一張臉,十分脆弱又小心翼翼的問道。
鳶紫色眼眸靜靜的注視著‘阮芃’,飛搖了搖頭,他從沒有沒有忘記過喜歡阮芃的感覺,這和阮芃是否死了沒有任何關系。
他只是對現實有一個很清楚的認知而已,他的初戀、那個女孩、阮芃背叛了他,然后被人背叛,最后自己害死了自己,僅此而已。
阮芃已經死了。
他不會對阮芃出手,但是眼前的存在并不是那個人。
飛持著劍朝著‘阮芃’走了幾步,神情平靜甚至無一絲波瀾,后者卻害怕的后退了好幾步。
“為什么?飛,你變了……為什么要殺我?”‘阮芃’蒼白著一張臉哭得梨花帶雨十分好看,卻也足夠脆弱,令人看著就想要憐惜她。
飛舉了舉劍,劍尖指著‘阮芃’的眉心,鮮血在一瞬間流了下來劃過鼻子,順著嘴角從下巴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
‘阮芃’的哭聲戛然而止,神情帶著絲絲不可置信,似乎完全沒有想到飛會決絕的朝著她動手。
隨之,她不知道從哪拿出一把短劍朝著飛狠狠刺去,卻在一瞬間被從眉心刺穿了腦子,而那把短劍硬生生的插入了飛的肩膀處,整個劍身全部插了進去。
似乎是想要同歸于盡,但是很可惜并沒有找準心臟,而她卻也沒有了第二次動手的機會了。
飛深吸了一口氣,狠下心將劍從她的頭上拔了出來。隨意甩了一下將鮮血甩掉,便插回了劍鞘。
隨之便伸手抓住肩膀處的短劍,抽了出來。
因為之前和絲之屋老板做交易的原因,他早就已經失去的痛覺,身體棉絮化也就意味著受傷了也不會有任何血液留下來。
鳶紫色眼眸注視著沒有任何血跡的短劍,毫不猶豫的將其扔在了地上。
耳邊是‘砰’‘砰’的槍聲。
道霖和水戚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了槍戰,飛就站在不遠處的‘阮芃’尸體前沉默著,子彈時不時擦過他腳邊的地面。
忽然,‘阮芃’就這樣憑空消失了,就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就連剛才流到地上的鮮血,也消失的干干凈凈。
飛蹙了蹙眉,總感覺被誤導了。
‘阮芃’只是一個幻覺,這也就意味著同樣道理的存在會出現很多。創造出一個玩家內心最渴望的存在,轉移其注意力,最后殺了他。
大概是這樣意思吧。
是小丑擁有的能力嗎?還是所謂的被釋放的副本主人?
幻覺這種東西真真假假,也幸好他并沒有沉溺在虛假之中,否則怕是也會被欺騙吧。
飛扭頭注視著水戚和道霖的表情,只看到道霖蹙著眉似乎發現了什么,而水戚則是陷入了憤怒與仇恨之中,很明顯水戚被影響到了。
水戚的動作越發不留情,即使這個人斷了三根肋骨,但是也似乎沒有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動作幅度極大。這樣子,傷口真的不會惡化嗎?
道霖處于劣勢之中,雖然身上的傷口都只是子彈擦過的擦傷,并沒有水戚身上四五個血洞那么可怕,可依舊因為體力原因處于被動之中。
“雖然不知道你將我錯認成了誰,但是我沒有將你認錯就是了。”道霖舉著手槍對準了水戚的眉心,隨后毫不猶豫的開了一槍。
他一開始進入攻略者協會是因為想要了解它,雖說了解的并不是特別透徹,但是摸到了一些可怕的東西。
被發現后,他和攻略者協會的會長做了一個交易,他幫助他殺了水戚,而霍魯斯則是幫助他不惜一切代價獲取懶惰的情報。
原則上,他對水戚并沒有什么仇恨,不過這是攻略者協會的會長開出來的唯一的條件,并且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要是他當時拒絕了就會死。
那個人在他身上用了一件詛咒道具,那就是在九月副本結束前殺了水戚,否則他就會遇到一些可怕的事情。
具體是什么事情,他不太清楚,那件道具也沒有說出來,但是絕對不會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死亡并不太可怕,但是牽扯到求知欲方面,他認為了解真相比生命要重要。
道霖沒有什么盟友,只能自己親自上,一步步去設計水戚。
并沒有太大的愧疚,他和水戚本來就不是朋友,一開始相遇的時候就是敵人,僅此而已。
道霖在開槍之后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推力跌坐在地,長劍就這樣直直的穿過了他的心臟。
水戚嘴角咧著一抹愉悅的笑容,亦如同最初見面的時候那抹意味不明。
“我知道你運氣好,對你開槍只會變成人體描邊大師,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打算用這把刀殺了你。”極限的躲避最終只是射穿了水戚的額角,雖然感覺有些涼,但最起碼沒有死,除了有些眩暈。
“這場勝負,是我贏了。”額角的空洞處流下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道霖臉上。
水戚忽然病態的笑了起來,“果然,沒有一個人是值得信任的哈哈哈哈……”
眩暈過后,沒有比這一刻更加的清醒了。
狹長的藍眸毫無一絲笑意,只有漆黑一片,深沉而又冷漠,沒有任何感情。
冰藍色眼眸靜靜的注視著水戚那張帶著癲狂卻冷漠笑容的臉龐,道霖嘴角若有若無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弧度,最后緩緩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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