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太監尖聲喝道：“大膽賊人，竟敢對太子不敬！來人，放……”

    他尚未喊完，北宮曜衣袖一拂，他已飛出數丈遠。

    北宮曜竟是起身施了半禮：“師父。”

    洛小小的心落下來一點。

    還好她當初為了不引起他的懷疑，換了個身份。

    現在看來，他對自己這個只出現過幾天的便宜師父還是有一點情誼的。

    現在不同于以往，洛小小也不拿喬：“我偶然回京，聽聞你登上了太子之位，特來祝賀。”

    北宮曜下頜微點：“多謝。”

    洛小小落下來，侍衛們面面相覷，聽太子對這人熟稔，但沒有命令，也不敢放下兵器。

    北宮曜一揮手，他們才急忙退下。

    洛小小立在他身前幾步遠的地方，斟酌了一下言辭：“你成為太子是喜事，若是因這些人，沾了血氣，懷了運道，豈非得不償失？”

    陽光照進北宮曜眼中，如碎冰浮動，他淡淡道：“師傅不覺得，正因是喜事，才更需紅色點綴嗎？試問普天之下，還有何物比人血更紅呢？”

    臥槽！

    聽他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著這么血腥的話，洛小小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好變態啊！

    她沉了語氣：“但據我所知，這些人并沒有犯下殺頭大罪。”

    北宮曜無動于衷道：“他們的名字，便是他們的罪孽。”

    洛小小覺得他現在就是腦子有病！

    也不想想如果她說的是真的，能看上這些叫沈瀾的歪瓜裂棗？

    他們加起來都沒他一半好看好嗎！

    “若我請你看在我們師徒一場的情分上，放了他們呢？”

    風吹起北宮曜的衣衫，哪怕他所站立的地方具是血污，他依舊如要踏風而去的仙人般不染塵埃。

    他語氣微涼：“師父是在為難我。”

    “這對你而言，只是動動嘴的事，談不上為難。”

    洛小話的同時，手掌暗中積蓄力道。

    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動武。

    憑她現在的武功，救下這些人容易，但她上哪里安置他們。

    只是，若是北宮曜堅持要殺……

    洛小小眸光沉了下去，兩人無聲對峙片刻，北宮曜突然扯了一下嘴角。

    “既是師父有命，徒兒豈敢不從。”

    他狹長的眸看著洛小小：“放人。”

    右相心中滿是驚愕，他再清楚不過北宮曜做出的決定絕不會受外人影響。

    不曾想，他也有收回成命的一天。

    他一聲命令，那些沈瀾皆被放開。

    鬼門關上走一遭，有情緒激動的，沖下去就和家人相擁而泣。

    洛小小微松一口氣，感覺他現在還不是無可救藥。

    她正要找個借口走人，北宮曜就涼聲道：“師父的命令，徒兒已經照做，不知可能請得師父到宮中暫住？”

    洛小小本想拒絕，但轉念一想，雖說偽裝麻煩了點，但可以近距離盯著他，省得他再干出這種濫殺無辜的好事。

    她一點頭：“恭敬不如從命。”

    太監為洛小小牽了一匹馬，已上了馬車的北宮曜卻從中伸出一只骨節修長的手：“師父，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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