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兒吃完一塊蕓豆卷還想要,七奶奶怕她吃多了不消化,不讓吃了。淇兒嘴巴一癟,眼里迅速充淚,委屈吧啦的看得人不忍心。
安茉兒柔聲道:“淇兒小姐還小,所以不能一次吃那么多,淇兒小姐不如去練會兒琴,等肚子里這塊蕓豆卷消化了再吃第二塊,你要是練琴練的好,我就給你做更多好吃的。”
淇兒抬眼問娘:“我去練琴,待會兒就能吃嗎?”
七奶奶道:“那得認真練才行。”
淇兒二話不說跑去練琴了。
七奶奶松了口氣,對安茉兒道:“幸虧你來了,我是拿她沒法子,打舍不得打,罵舍不得罵,又不能都依著她的性子。”
“淇兒小姐其實很懂事了,換做別的孩子,面對心愛的食物,怕是要撒潑打滾不肯罷休。”
七奶奶想想也對,心情漸漸好轉。
“我聽說,你跟劉勝比廚藝了。”
安茉兒吃驚:“都傳到七奶奶這來了?”
七奶奶道:“老太君愛吃白菜,所以劉勝沒少在做白菜上下功夫,結果還是輸給了你。”
“我這人,沒事兒就愛琢磨吃的。”安茉兒訕訕道。
“你琢磨吃的是出于對美食的喜愛,有些人琢磨吃的心思就復雜了些,我打算讓劉勝做完這個月就把他辭了。”
“辭了?”
“我不喜歡毫無容人雅量的人,更不喜歡背地里耍手段的人。”七奶奶笑著,笑容有點冷。
安茉兒心說:劉勝啊劉勝,這可是你自找的。
盧家是清貴之家,最重名聲,劉勝對付她的手段,確實卑鄙了些,對一個跟他毫無競爭關系,沒有利益糾葛的人都這般算計,可見劉勝的人品真的很差,盧家自然容不下他。
安茉兒陪七奶奶說了會兒話,有管事媽媽進來稟事兒,安茉兒便識趣地告辭了。
七奶奶忙完了瑣事,淇兒又來討吃。
“真的有那么好吃嗎?”
淇兒認真道:“好吃,比府里的廚娘做的好吃多了,比宜香園的糕點更好吃。”
七奶奶半信半疑,拿起一塊海棠酥,那海棠酥白中帶粉,花型喜人,咬一口,外酥內甜,甜而不膩,口感松軟滋潤,果然好吃。
這安茉兒于吃食一事上著實天賦驚人。
要是她愿意來盧府做廚娘就好了。
晚間,七奶奶跟七爺提起這事兒,七爺道:“你別開這個口,茉兒一家如今全靠她養活,還得供她弟弟讀書,劉勝一月的工錢二十兩,在東陽縣已經是頂天了,你讓茉兒來,準備給她多少?她做一場宴席就是好幾十兩,不是咱們請不起,也不是她不會來,而是,她不來對她家更好。”
七奶奶道:“可她在盧府做事的話,在東陽縣沒人敢欺負她和她家人。”
七爺哂笑:“她即便不在盧府做事也沒人欺負得了她。”
東陽縣的大廚聯手欺負她,還不照樣被她給收拾了?有真本事的人是不會怕的。不過他倒想嘗嘗她做的菜,云亭對她的廚藝贊不絕口,起先他不信,覺得云亭是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嘗一嘗鄉間野味便覺得好吃了,但如今安茉兒做的開花白菜讓一眾大廚們輸的啞口無言,他就不得不信了。
東桑村村民關注的石頭屋,這兩天動靜不小,石頭屋的邊上搭起了一個茅草棚,堆滿了先前大家搬運上去的麻袋,石頭屋屋前的空地也被整理出來,曬滿了豬糞牛糞和泥土,德平敲敲打打,給石頭屋撞上了門窗,二牛和吳小山挑來泥巴混了糯米漿水糊墻。
村民們越發好奇,安茉兒到底要在這里做什么?
“德平哥,你的手藝不錯嘛,盡得你爹的真傳。”安茉兒試了試剛裝好的房門,嚴絲合縫,比她預想中好太多,沒想到德平哥看起來憨憨的,卻跟三伯父一樣,有做木匠的天賦。
德平被夸的不好意思:“我爹說我還不行。”
所以,這次去吳家做工,爹都不帶上他。
“跟你爹比自然還差點,但已經很不錯了,再學學就可以出師了。”安茉兒鼓勵道。
德平高興的又去釘窗戶。
安茉兒拿了五股叉翻牛糞豬糞,古代沒有更好的消毒條件,只能靠日頭曬,好在天公作美,連日的大太陽,再曬兩天應該就可以了。
“姐,姐,有人找你。”招娣一路跑上來。
“誰找我?”
“他說他姓金。”
姓金,莫非是金滿?
安茉兒把五股叉交給香草,叮囑她隔半個時辰再翻一次,自己先回家。
來找她的還真是金滿。
“金大廚怎么來了?”
金滿道:“有生意,明天一品鮮十三桌,全都要食雕。”
“十三桌?這么多?”
金滿苦笑道:“你定下的規矩,每家酒樓只來一次,我只好讓他們定在同一天。”
“再說了,別家酒樓還沒搞定大廚,客人們想見識你的食雕就只能來一品鮮,要不,咱們打個商量,往后你只在一品鮮做得了,一品鮮不要提成,食雕的收入全歸你,讓那些沒眼力見的人后悔去,如何?”
安茉兒想了想:“行倒是行,但得過了這個月,之前答應出去的話不能食言,另三家酒樓這個月要沒動靜,那就不是我的責任了。不過,就算往后我只接一品鮮的生意,我也只來一次。”
“為什么?”金滿困惑。
“做多了就不稀罕了,物以稀為貴,最好一品鮮每月接受預定不超過五桌,咱們做的是長遠生意,不圖一時熱鬧。”
金滿琢磨著,安茉兒說的似乎有些道理,只要一品鮮能得到安茉兒的獨家食雕宴,近三年內,在東陽縣餐飲界將立于不敗之地。
“那我就祈禱那些個大廚犯渾犯的久一點。”金滿道。
“對了,這次不少客人提出要點你的開花白菜。”
“那不行,我只做食雕。”安茉兒一口回絕,她要真涉足烹飪,東陽縣的大廚們不得更恨她。
“我想你也不會答應就拒絕了,但有兩桌客人我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為什么?客人來頭很大?”
金滿點點頭:“一位是盧七爺,一位是縣太爺。”
盧七爺跑一品鮮去訂酒席,就想吃她做的開花白菜?安茉兒哭笑不得,有這個必要嗎?盧家人想吃,只要一句話,她上門去做都行。
金滿用目光征詢她的意見。
安茉兒道:“盧七爺的我接了,不要錢,縣太爺的,我要收加收十兩銀子,沒銀子,不做。”
金滿錯愕,縣太爺的你也敢收銀子?縣太爺來一品鮮吃飯,一品鮮都恨不得不收錢。
“很為難?”安茉兒看金滿一臉便秘地表情。
金滿誠實地點頭。
安茉兒嘆了口氣:“那好吧,我再退一步,如果到時候掏錢的是縣太爺,我就不要這銀子了,如果是別人請縣太爺吃飯,那我得收。”
金滿說:“是縣太爺請人吃飯,請的好像是金華府府學的人。”
“你不早說?那就不收了,免費贈送。”安茉兒干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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