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站住！”譚子洵緊跟著大喊。

    “別刺激他。”柳慕莞在賀笙鳴身邊低聲道，“他狀態很糟糕。”

    “我知道……”賀笙鳴捏緊了拳頭。

    “常非，你想清楚，”導演卻在這個時候厲聲道，“你在劇組里鬧事，最后受牽連的是賀笙鳴，你倒是破罐子破摔了，想過你的經紀人嗎？”

    “對！你要是殺人了，賀笙鳴也會坐牢的！他是你經紀人！”譚子洵忙不迭地說道。

    常非嘴唇嚅動著，眼神有些渙散，“經紀人……不，我沒有經紀人了……我和鳴哥，已經解約了，已經解了……”

    他說著，突然笑了。

    “鳴哥，”他雙眼帶淚，朦朧中卻透著少年特有的清秀，陪著他蒼白的臉色，有種病態的美感，“我什么本事都沒有，幫不了你，只能拖累你，今天拿我一命換譚子洵一命，算是……幫你扳回一局。”

    “你在說什么傻話……”賀笙鳴眼淚都要落下來，“沒什么比活著更重要了，常非，不要什么扳回一局，我只要你好好活著……”

    我，已經失去太多重要的人……

    常非沒有說話，但是他捏著刀片的手，沒有一點放松。

    “他還是你的經紀人。”突然間，柳慕莞站了出來，她手里舉著一式兩份的解約合同，“你看好了，賀笙鳴還沒有簽字，你要是干了傻事，會連累他。讓他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她說完這句話，掐著合約的中間，嘩的一下把合約撕成了兩半。

    “你……”常非呆住了。

    柳慕莞已經趁著他震驚之際，朝前走了兩步。

    “把刀片給我。”她對著常非伸出手。

    這個距離，突然發力，擊中常非，應該可以救下譚子洵的狗命。

    但是柳慕莞心想，她為什么要對一個發著高燒的脆弱的孩子動手，去解救一個惡人？

    她的聲音有力，并沒有多少溫和與慈愛的神色，但就是這般堅定而冷靜的眸子，帶著一種令人安靜的力量，仿若在常非早已經枯竭的心里，注入了生的泉水。

    “刀片給我。”柳慕莞直視著他恍惚碎亂地雙眼，“賀笙鳴已經簽約我們的公司，你現在是公司的藝人，別做出任何有損公司，有損你經紀人，有可能毀掉你自己前途的事。”

    常非腦子很昏沉，耳鳴聲越來越大。

    但她說的話，卻成為劈開混沌的一把利刃，讓光照入他原本已經漆黑一片的思維。

    “簽約……藝人……”眼淚終于從他臉龐滑落，“你、是不是在騙我……”

    “是真的！”賀笙鳴焦急萬分地證明，“我已經簽約了，你看，合約在這里，關小姐還帶來了你的合約。就準備讓你簽呢，常非，咱能別這樣，好嗎？沒有什么難題是不能解決的，沒有什么天塹是無法飛躍的……”

    沒有什么天塹是無法飛躍的。

    這句話，是俞風曾經的名言。

    每一次，常非感到絕望的時候，賀笙鳴都會用這句話去鼓舞他。

    柳慕莞的手，已經放到了常非的手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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