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咸商城的皇子試煉,至今才過了一年多時間,但沒有人想到,就是這一年多時間,便讓顧泯從第三境走到了第四境。
修行不易,是越往后越不易,雖說在最開始的境界,相對而言修行沒那么難,也走得沒那么慢。
可是即便是在前面的境界里,想要走得這么快,也沒這么容易,真正的天才當然能走這么快。
可在南陵這一批幾乎是同一年開始修行的少年天才里,不管是梁照還是蘇宿,都沒能走到顧泯這么快。
甚至就連比他早一些開始修行的謝頂和明月樓的江潮,甚至都沒能走到第四境。
雖然這兩人也快了,但還是慢了一些。
梁照思緒如同潮水,很久之后,他才讓自己勉強平靜下來。
他已經(jīng)想通,即便顧泯這個時候走到了他的前面,可那又如何?要不了多久,他梁照會趕上的,而且不僅是趕上,還有超越!
顧泯不知道梁照在想什么,要是知道的話,估計……也不會說什么。
梁照是個絕對意義上的天才,即便他不是庚辛劍主,那個名頭雖然是屬于顧泯的,但顧泯此刻還是堅定的認為,梁照頂著這個名頭,會比他頂著更好。
……
……
郭云被人抬了下去,人群有短暫的寂靜。
很快便有其他人走了出來。
既然顧泯已經(jīng)展露了第四境的實力,那么對于他們來說,應(yīng)當是最好的結(jié)果,知道去年咸商城試煉的人當然知道顧泯一年之前才是一位第三境的劍修,甚至是回柢山的路途中,都還沒有破境,即便是回山的第一日便破境了,到如今也才多少光景?
這么點時間,沒有人認為顧泯已經(jīng)可以說是第四境里最強的劍修,因為修行不僅看修行速度,還有很多別的,決定著某些事情。
而時間便是相對公平的。
如果修行的時間越長,自然便很有可能比修行時間不夠長的修行者更強。
所以當某座劍宗派出了一個在第四境里已經(jīng)足足待了七八年的光景的劍修出來的時候,沒有人覺得顧泯會取勝。
顧泯看著那個人,沒有開口詢問,只是說了一聲請。
對方一怔,顯然沒有想到面前這個少年竟然都沒有開口問他的名字,這讓他有些惱怒,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但他也沒有多說,手中長劍拔出鞘之后,帶著一道紫色劍氣,便朝著顧泯殺來。
顧泯看著那一劍,沒有什么表情,只是大跨步迎了上去,手中燭游雪白劍身上同時生出一道白色劍氣。
兩劍相撞,劍氣四溢。
有些細微的火光生出。
凌厲的劍氣化成一陣風(fēng),將兩個人的鬢發(fā)都吹動,里面帶著的細微劍氣,甚至還斬落了兩人幾縷發(fā)絲。
顧泯微微扭頭,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然后在用力將手中的長劍一拉,燭游從上面斜著拉回來,順便帶著一陣劍氣。
對面那個年輕人微微蹙眉,就要退去,暫避鋒芒。
但就在此時,有數(shù)道劍意生出,已經(jīng)將他的退路徹底封死。
劍氣卷起了破廟里地面上的落葉,無數(shù)片落葉飛向天空,然后在中途被劍氣斬開,每一片被斬開的位置不同,但在那年輕人身后,已經(jīng)足以說明,被人用劍氣構(gòu)造成了一片絕對空間。
那個年輕人停下退走的身子,朝著顧泯壓去,可與此同時,顧泯手中的燭游掠過,一片藍色出現(xiàn)。
那是一道潮水。
是柢山的劍訣之一。
雖然沒有青龍劍訣那么出名,但是還是有些人認出了這劍訣。
數(shù)人的眼里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釋然,絕大多數(shù)劍修這一輩子都只修行一門劍訣,但其中的天才人物則是不然,同時修行幾門,也無可厚非。
遇見潮水之后,還能怎么辦?
不是躲開,那便是迎上去。
退后是那方劍氣構(gòu)造的空間,所以那個年輕人很容易便做了抉擇,他朝著前面沖了過去。
一劍斬向了潮水。
潮水分開,看起來這一劍已經(jīng)起到效果。
可就是這個時候,潮水之后,竟然是有一條青龍涌出。
直直撞向那個年輕人。
遠古傳說里的四大神獸,青龍在東方,棲息地是在海里,潮生劍訣和青龍劍訣搭配,威力大增,無法輕易估計。
只是之前顧泯已經(jīng)用過虛衍劍訣和青龍劍訣搭配,當時便已經(jīng)讓眾人震驚,可這個時候他又了新的嘗試,便更是讓很多人都生出了微妙的心思。
別看現(xiàn)在顧泯的年紀尚淺,如果過個幾十年呢?
踏入金闕只怕還只是個保底之說。
他以后會是四海之主一類的人物,還是說比四海之主更強,成為又一個晚云真人?
晚云真人也是出自柢山!
有了這個念頭,許多人對顧泯,更是生出了必殺之心。
不能讓他成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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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年輕人被那條出海青龍一撞之后,直接將他氣府里的氣機撞散,那個年輕人很快便落到了那一片滿是劍氣的區(qū)域。
片刻之后,數(shù)道劍氣落到身上,他的衣衫支離破碎,身上也出現(xiàn)了許多細密的劍傷。
一道道鮮血從他的身體里噴灑出來,讓他看起來極為凄慘。
但誰都知道,他的傷勢其實沒有那么重,這些都是皮外傷而已,不會讓他的劍道受損。
顧泯收劍,沒有去看那個躺在地上已經(jīng)動彈不得的年輕人。
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人走了出來。
那個人依然是個年輕人,也是個第四境的劍修。
他走到顧泯面前,還沒開口,便被顧泯開口打斷,“我打了兩架了,很累,要休息。”
名義上這是切磋,并非是生死相博,顧泯開口,合情合理。
有修行者開口說道:“顧道友之前兩戰(zhàn)贏得如此輕松,不像是需要休息的樣子……”
那是一個境界頗高的修行者,開口說話,有些咄咄逼人,但這也代表著大部分人此刻的想法。
不管用什么辦法,將顧泯耗到最后,然后“失手”將其斬殺。
六塵和尚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么,可還沒等他開口,人群里便又響起了一道聲音,“行了吧,車輪戰(zhàn)就算了,還不讓人休息?”
剛才開口那人,雖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是個強大的修行者,更為重要的是,他身后的宗門,便是依附劍庭的,之前開口,沒人會說什么,也是看在劍庭的面子上。
但此刻開口的卻不是劍修,而是大祁的修行者。
那個修行者站在姜令身后,如此說話,是不是也代表著大祁的態(tài)度?
那位胡王深受大祁皇帝的信任,顧泯又似乎很受大祁皇帝的欣賞,而且還有傳言,說是顧泯便是大祁皇帝當年遺失的那位皇子。
現(xiàn)在大祁如此表態(tài),是否證實這個傳聞了?
若是傳聞是真的,那么即便是給他們一百個膽子,都不敢再對顧泯做些什么,畢竟是柢山的弟子和是大祁皇帝的皇子,這是兩個概念。
柢山是沒落的。
大祁則不然。
一下子這里有些安靜。
如果事情就是他們想的這樣的,那么即便顧泯身上有著那一頁,今天他們能夠?qū)λ鲂┦裁磫幔?br />
那個才走出來的年輕劍修,想著這一點,也沉默的再走了回去。
姜令坐在椅子里,沒有人知道這位胡王的想法。
顧泯走到一旁的阿桑和洛雪身邊,隨便坐下之后,揉了揉肩膀,前后兩戰(zhàn),第一戰(zhàn)的確是如同他們看到的那樣,顧泯贏得很容易,但第二戰(zhàn)卻是不然,看著輕松,實際上里面蘊含著無數(shù)變數(shù),一個不小心,便很有可能陷入苦戰(zhàn),而一旦陷入苦戰(zhàn),事情便要麻煩很多了。
阿桑輕聲問道:“下山之前,你便預(yù)料到了這種情況?”
之前在符箓上,阿?吹筋欍纳袂橛行┊悩,便知道他知道了之后可能要發(fā)生些什么。
她對于自己小師弟,幾乎是有著一股近乎于盲目的相信。
阿桑甚至想著,小師弟要是在多活幾十年,只怕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人能夠騙得了小師弟了。
顧泯點頭,也是小聲說道:“我看到那本手札上缺了一頁的時候,就知道事情會很麻煩,只是師父已經(jīng)應(yīng)下,沒辦法不來,況且這對柢山有好處。”
收獲六明和尚的友誼是一點好處,但卻不止這一點好處。
顧泯揉著腦袋,“況且現(xiàn)在多好,我正好磨礪劍道,打著打著說不定一下子我便成為第五境的修行者了。”
顧泯很清楚,這個世上只有強大的人,才有話語權(quán)。
阿桑說道:“我總是覺得,小師弟你太苦了!
洛雪聽到這話,那雙大眼里也是起了水霧,之前在山上,她沒有跟著阿桑和顧泯去咸商城,后來聽說了之后,也時常擔(dān)憂,不過她沒有想這么遠,看著小師弟最后安然無恙的站在她面前,也就不去想那些事情了。
可這會兒聽到這句話,她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傷心起來。
顧泯有些頭痛的說道:“小師姐,不用這樣吧?”
為了區(qū)分大師姐阿桑和洛雪師姐,顧泯后來想著便給兩人都重新安排了稱呼,以后叫阿桑就是大師姐,叫洛雪就是小師姐。
“小師弟,你吃苦了,等咱們回山了,我再去偷師父的魚,讓你好好補補!
洛雪一臉關(guān)懷,說出來的話,卻讓顧泯忍不住抽搐,當初在山上的那些事情,沒有一件值得回憶,尤其是這偷魚的事情,當初他什么都不知道,幾口烤魚下肚之后,差點連命都丟掉了。
說起偷魚這件事,那是顧泯心中永遠的痛。
顧泯不想去回憶。
眼見顧泯沒有什么興致,洛雪又說道:“小師弟,你要是不喜歡烤魚,那我就做菜給你吃。”
顧泯面無表情,其實身體每一個毛孔都在拒絕。
這比烤魚還不靠譜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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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泯咬牙說道:“弄點別的吧,小師姐。”
洛雪一怔,隨即有些失落的垂下頭去。
讓一個女人不開心,這是罪過,讓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女人不開心,這是天大的罪過。
顧泯正要開口安慰,但洛雪很快便抬起頭來,對著顧泯惡狠狠的說道:“你這混蛋,不吃我的東西,我就把你閹了!”
顧泯一怔,隨即苦笑,得,這是自己白白擔(dān)心了。
也是,像是洛雪師姐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需要自己的安慰,自己完全是多想了。
這柢山三人在隨口說著閑話,那邊竟然是沒人再催促,應(yīng)當是那些人將姜令的表態(tài)當成了大祁的態(tài)度,要招惹這樣一座王朝,只怕沒有幾個人敢,不說在明處,就是在暗處,也是這樣。
姜令還是坐在椅子里,這位大祁王朝的親王看著在場眾人,滿臉戲虐。
身后的修行者緩緩開口說道:“已經(jīng)查到了,六明和尚就在柢山,現(xiàn)在柢山應(yīng)該就只有一個老家伙,王爺,我們要不要有所行動?”
姜令微不可查的搖搖頭,沒有說話。
那個修行者閉上嘴巴,再不說話。
而此時,顧泯忽然在臺階前正想說些什么,可一張口,竟然是吐出一口鮮血,阿桑皺眉,趕緊伸手搭在顧泯的身上。
一道氣機涌入。
顧泯卻已經(jīng)昏了過去。
他腦海里卻是一片混亂。
……
……
著有廝殺聲響起。
然后是哭聲。
郢都不大,城里的聲音要是夠大的話,是能夠傳進皇宮的。
四通八達的宮道里出現(xiàn)了好些太監(jiān)宮女,這些人神情慌亂,臉色慌張,懷抱著金銀細軟,在宮道里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撞。
一邊跑,便有一些金銀落地,而那些太監(jiān)宮女也不管不顧,沒誰這個時候還在意那些身外之物,當然,懷里的除外。
顧泯便出現(xiàn)在了這些人中間,然后眼里流露出了悲意。
“顧泯!”
混亂之中,有個看起來和他年紀差不多大小的太監(jiān)在人群中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看著眼前那張熟悉的臉,顧泯回過神來,他咬牙說道:“南楚沒了!”
遠處的廝殺聲和哭喊聲似乎便是在認同這種說法。
前一刻還滿是人影的宮道里,此刻便只是剩下一地的金銀,在夕陽下熠熠生輝。
遠處的聲音不絕于耳,顧泯卻是越來越平靜。
接著,天忽然就黑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皇城之上,便傳來了一道巨大的響聲。
砰——
好像是九天之上落下了一道玄雷,又像是云端仙人的擂鼓聲。
但實際上,只是一個男人踏腳而已。
顧泯有些緩慢的看向響聲傳來的方向。
然后顧泯便見到了一幅他此生可能都忘不了的景象。
大祁的士卒還沒臨近皇城,但有人先到。
月色下的皇城上空的云端,本該是一片漆黑,但此刻云海卻是血色的,站在血云上端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披甲男人。
那個披甲男人太過高大,身材太過偉岸,加上他腳下的血云,即便他出現(xiàn)在云端,顧泯也無法把他和仙人聯(lián)系在一起。
就在這個時候。
皇城之上又出現(xiàn)了一個人。
那個人身著青衫,身材修長,即便此刻還沒看到面容,只怕也說得上仙風(fēng)道骨,唯一有些遺憾的是,這個人手里什么都沒拿。
這也是個修行者。
那個青衫客在云里出現(xiàn)之后,只是微微一停,便朝著那個披甲男人沖了過去,云里出現(xiàn)了一道青色的痕跡,就像是鋪就了一條青云大道在前,無數(shù)青光在云里散落而去,即便是隔了這么遠,顧泯也能夠感覺到那個青衫客的強大。
可即便青衫客如此聲勢駭然,對面那位披甲將軍卻不為所動,等到那青衫客臨近他身邊的時候,他只是冷笑一聲,“你們這些鼠輩,不過喪家犬而已,我大軍壓境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們,這會兒卻敢出現(xiàn)在本將軍面前?”
他看到了極其血腥的一幕。
那個披甲將軍等青衫客臨近身前,先是直接了當?shù)某隽艘蝗娜负魢[而去,帶著一大片血色罡氣,看起來威勢實在是太過猛烈,這一拳便輕松的破開了青衫客所有的后手,直接便一把抓住了那個青衫客的衣領(lǐng),之后一瞬間,那披甲將軍身側(cè)更是出現(xiàn)了無數(shù)血氣,將那些青光盡數(shù)驅(qū)散,然后拉扯住那青衫客的一只手臂,另外一只手同樣扯住青衫客的另外一只手臂。
拉住兩只手臂,那披甲將軍便直接將青衫客的兩只手臂給扯了下來,鮮血灑落,看著景象異常駭人。
那披甲將軍獰笑著說道:“這是大祁的土地,不是幾只臭魚爛蝦便翻得起風(fēng)浪的!”
那青衫客被扯斷兩只手臂,卻并沒有立即便死去,雖說此刻光景也十分凄慘,但還是咬著牙朝著那披甲將軍吐出了一口鮮血。
披甲將軍倒也沒有太過生氣,只是隨手將那兩只手臂扔出,然后伸手按住了那個青衫客的腦袋,用力一擰!
一顆人頭便被披甲將軍提在手中。
然后隨意丟出。
那個披甲將軍的面容在月色下,清晰可見。
顧泯看到這一幕,臉色變得煞白不已。
然后那個披甲將軍轉(zhuǎn)過頭來,看著顧泯,臉上帶著譏笑之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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