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縷劍氣逼著那位大應(yīng)太后出手的梁拾遺跑得很快,以至于那些大應(yīng)高手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便已經(jīng)遠遁千萬里,藍臨真人在他身后勉強跟著,最后兩人在一條小溪前停下。
梁拾遺臉色平靜,并沒有任何急躁感,實際上依著如今他的境界,真說害怕那位大應(yīng)太后,不至于,就是真的打起來,他沒啥贏下來的機會。
站穩(wěn)之后,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藍臨真人,梁拾遺打趣道:“怎么樣,你這位劍庭掌教,只怕是一輩子都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事吧?實際上依著我來說,這還只是小兒科,要是真正讓那老婆娘動怒,讓她親自動身追一追,這才有意思。”
同樣是遠遁,也是同樣的距離,梁拾遺此刻看著就要比藍臨真人狀態(tài)好得多,這從側(cè)面也說明了,如今的梁拾遺,境界要比他高,并非是胡亂吹噓的。
藍臨真人喘了一口氣,然后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我決定這一次之后,再不和你這家伙一起游歷了,我這條老命,動輒就要被你拿去半條,不合算。”
梁拾遺哈哈大笑,不置可否。
他突然彎下腰,用溪水洗了一把臉,然后說道:“此生出劍,林深只是開始,我的劍,以后要問的人很多,有朝一日便是這老婆娘,等著邁過了她這關(guān),說不定就能看到金闕之上的風光了。”
藍臨真人沉默不語,當世的修行者里,原本是南北兩位皇族對峙,也可以說是整個大陸最強的人物,就連四海之主都要差上一些,現(xiàn)在大祁皇帝沒了,好像又變成了別的女子世間最強了。
想起來,藍臨真人還是覺得有些古怪,放眼歷史,在漫長的時間長河里,出現(xiàn)過現(xiàn)如今這劍道魁首和最強修行者都是女子的,也是絕無僅有。
梁拾遺看到藍臨真人沉默,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咧嘴笑道:“我就沒你這么多想法,什么女子站在最高處就得被人拉下來,在我看來,都是狗屁。”
藍臨真人負手而立,淡然問道:“那你這次比劍,究其根本,只是為了不讓自己的劍道有缺?”
梁拾遺搖頭又點頭,然后看著藍臨真人古怪道:“你這話都給我問懵了,覺得是你說的這樣,又好像不是這樣。”
藍臨真人微笑道:“無妨,咱們在這里好好掰扯掰扯就是。”
梁拾遺搖頭,有些嫌棄的說道:“藍臨啊,知道你為什么一輩子劍道都走得極其緩慢嗎?就是你練劍不上心,反倒是這些有的沒的,你倒是極為上心。”
藍臨真人作為劍庭掌教,天下有數(shù)的劍道大宗師,說他在劍道上走得緩慢,只怕是沒有說來也覺得荒誕,可在梁拾遺面前,真被這樣說了,藍臨真人也只能聽到,畢竟眼前這位,才是這數(shù)十年來,劍道上的貨真價實的第一天才。
最開始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梁拾遺還不見得有多強,可這才多久,他就已經(jīng)走到如此地步,說起來比他走得快,毫無疑問。
藍臨真人搖頭道:“你以為你這樣的天才能有多少?不過現(xiàn)在看來,有超過三個?”
梁拾遺說道:“四個。”
藍臨真人微笑道:“南陵三個,北陵一個。毫無疑問,這就是劍道上的盛世了。”
不愿意在說這些有的沒的,梁拾遺朝著前面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行了,我走也走過了,逛也逛過了,該去當猴子了。”
有些自嘲。
藍臨真人走在他身側(cè),有些吃驚的問道:“這就去西海了?”
梁拾遺扭頭道:“要不然?”
“不是你自己說的沒把握,要不還是先留下一劍半劍的?”
藍臨真人厚著臉皮說道:“你要是嫌麻煩,我可以先學著,等著以后我見了那小子,再幫你傳下去。”
梁拾遺冷笑道:“藍臨,趁早死了心思,首先一個,我要是真要傳劍,經(jīng)過你這二道販子,你覺得還能有我的神韻?再說了,這會兒我很有把握,千劍之內(nèi),定然勝過她。”
藍臨真人欲言又止。
梁拾遺忽然提氣,遁入云海里,藍臨真人跟著而去,開始在云海里前行,無數(shù)的流云在兩人身邊掠過,再不停歇。
梁拾遺惱火道:“本來這場劍爭就只是我和林深兩個人的事情,可事與愿違,偏偏就搞的誰都知道了,這不是把我當作猴子了還能是什么?”
“你這種境界的猴子,我保證他們這輩子都沒見過第二個,一個好好的劍道大宗師,來看你的,全部都是瞻仰你們二人劍道的,怎么又成了看耍猴的了?你要是不愿意,約上林深找個地方悄悄一戰(zhàn),當然,只要你們要動手,便不可能藏得住。”
境界越高,傾力廝殺鬧出的動靜就會越大,境界是到了他們這樣的,想要隱藏,就更是困難了。
所以這才是梁拾遺惱火的地方,因為不管在何時何地出手,都是一樣的結(jié)果,除非兩人拋開境界,來一場文斗?
文斗有什么意思?
無趣得很。
梁拾遺想了想,然后笑道:“既然是要做一次猴子,那就得讓你們看看,我這只猴子到底有多了不起。”
藍臨真人雖然已經(jīng)是無比相信他了,但這個時候還是不忘潑冷水道:“別讓人看到是只死猴子,就算是大吉大利了。”
梁拾遺冷笑不語,再不廢話。
他有意提氣,一掠而去,云海瞬間被他撕開,出現(xiàn)一道長達數(shù)百丈的的白色痕跡。
梁拾遺從云端那頭落到人間。
藍臨真人一個不慎,差點便跟丟了。實際上這還是梁拾遺有意等他,要不然他只有吃灰的份。
此刻云海之下,是一座不小的城鎮(zhèn)。
有不少人。
藍臨真人找到梁拾遺的時候,他正站在路邊啃著兩個大肉包子,藍臨真人哭笑不得。
正要說話,不遠處的那個包子鋪傳來一道夸張的聲音,“不是吧,你這兩個包子還沒有我臉大,收五個銅板,有些過分了吧。”
藍臨真人感覺到熟悉的氣息,扭頭看去,只看見街邊的包子鋪那里,有個年輕人背著一柄劍,正在和包子鋪老板“據(jù)理力爭”后者一臉不耐煩,看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也不是吃不起包子的樣子,可就是為了這五個銅板,已經(jīng)叨叨半天了。
藍臨真人對那個年輕人不太熟悉,只是對他背著的劍熟悉,他很清楚,那就是自己當初送出去的那柄劍,當時送給了顧泯,后者轉(zhuǎn)手送給的那人,叫做蘇宿。
天生劍胚,在他們之前所說的四人里。
梁拾遺饒有興致的看著不遠處的那個年輕人,咽下嘴里的包子,才笑著說道:“這個小家伙挺有意思。”
藍臨真人也不好說些什么,南陵的三位劍道天才,這就是其中一位,說要反駁,也無從說起。
說著話,梁拾遺便朝著蘇宿走了過去,來到這個年輕人面前,梁拾遺一副打抱不平的樣子,“小兄弟,我看他這個包子已經(jīng)不錯了,雖然沒你臉大,但也不小,五個銅板很合理。”
蘇宿可以說是修行界里,最喜歡吃的幾個人之一,他吃過的東西數(shù)不勝數(shù),自然也很清楚價格,他說五個銅板多了,就肯定是多了,這一點毫無疑問,此刻卻偏偏看到一個人過來幫腔,這正要說話,偏偏又看到梁拾遺的手里還有半個包子,這當即便想著這人肯定是個老板的熟人。
怪不得如此偏幫對方。
蘇宿怪叫一聲,“你真要我跟你掰扯掰扯,你等會兒可別說后悔!”
梁拾遺挑眉,“來,說說。”
蘇宿咬了一口包子,就當真的在街邊和梁拾遺開始算這筆賬,他從原料算起,再從各種成本入手,每一條都算是條理清晰,讓人挑不出什么毛病來,最后算出來來,每個包子的成本不足一個銅板,所以他這兩個包子要五個銅板,顯然是不合理的。
梁拾遺神情有些古怪,他要是真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是一個妥妥的劍修的話,恐怕就真的要把他當成一個精于算計的浪蕩江湖游俠了。
被這一番話說得再沒有半點脾氣,哪怕是梁拾遺,也只能轉(zhuǎn)頭看著那個包子鋪老板。
后者早就厭煩了,聽了這么久,干脆拿出三個銅板來,“給。”
蘇宿收回銅板,沒有什么開心的表情,仿佛顯得是理所當然。
梁拾遺還是看向那個包子鋪老板,停頓片刻,問道:“我的呢?”
包子鋪老板一副吃了幾只死蒼蠅的表情,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這大清早就遇到兩尊瘟神,這一天別說了,肯定沒什么好生意。
拿回三個銅板,梁拾遺才看向蘇宿,瞥了一眼他背后的劍,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去西海看比劍的?”
蘇宿一口咬下大半個包子,倒也對眼前的這個人沒什么惡感,“不是,找人的。”
梁拾遺臉色微變。
“找誰?”
“我一個好朋友,那家伙要是活著,肯定要來看看這場比劍,說不定能遇上,要是沒看到他,估摸著這會兒尸體都爛了。”
雖然說是這么說,看著漫不經(jīng)心,但是梁拾遺還是在里面聽出了哀傷的意思。
梁拾遺沒有急著說話,陪著這個年輕人在街邊吃包子,過了好久之后,他忽然說道:“我也是個劍修。”
蘇宿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
“你就沒有什么想說的?”
梁拾遺有些意外。
蘇宿含糊不清的說道:“顯而易見,我也是個劍修。”
說了這么一句話之后,他就再也不想說話了。
梁拾遺微笑道:“我有幾劍,傳給你如何?”
蘇宿翻了個白眼,“大叔,你看我是差你那幾劍的人嗎?”
“我告訴你,你學的那些劍,都不如我這幾劍。”
梁拾遺繼續(xù)開口,看著有些蠱惑人心的味道。
蘇宿挑眉道:“即便如此,我也不學,我這個人懶,嫌麻煩。”
要是別的劍道宗門弟子,聽著有人這么說,辱及自家宗門,只怕是早就暴走了,可蘇宿這個性子,只當是梁拾遺在說笑,沒有當真,也自然不會生氣。
梁拾遺微笑道:“真不學?”
蘇宿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嘆了口氣說道:“你要是碰到我那個朋友,他比我勤快,說不定就學了,可我自家的劍訣學著都費勁,不想再去找些事情來做,你自己留著吧,就這樣啊,我走了,后會有期!”
說完話,蘇宿嘿嘿一笑,很快便朝著街頭跑去,消失在梁拾遺的視線里。
梁拾遺站在原地,沒有追。
藍臨真人緩緩走過來,微笑道:“你看看這家伙怎么樣?”
梁拾遺說道:“很實在的一個年輕人,我很喜歡,就是有些缺心眼。”
藍臨真人哈哈大笑,他在一邊,早就是把這些全部都看在眼里的,說實在的,他要是蘇宿的師父,看到此情此景,肯定要捶足頓胸,恨不得將他打一頓,可仔細想想,蘇宿表現(xiàn)出來的,沒有大宗門弟子的高人一等,也沒有任何過分舉動,他不學劍,或許是真的看不上,也或許是真的懶。
從過往蘇宿流傳出來的事跡來看,懶應(yīng)該是真的。
梁拾遺笑道:“這小子,以后會后悔的,不管了。”
梁拾遺這樣隨性的人,說起傳劍的時候,大概也是當即生出的念頭,無法持續(xù)太久,這會兒碰到蘇宿,也是興致來了,可惜沒成。
沒成就沒成。
梁拾遺說道:“除非這會兒那個姓顧的小子就在我面前,不然我這幾劍,誰都不傳了。”
說這話的時候,藍臨真人很認真的轉(zhuǎn)過頭,掃視了一圈。
然后他很遺憾的說道:“要是梁照在,你傳不傳?”
三句話離不開自己那個徒弟。
好歹也是庚辛劍主?
梁拾遺沒說話,只是翻了白眼。
……
……
西海畔,這些日子,早已經(jīng)是人滿為患,來自南北兩地的無數(shù)劍修,早已經(jīng)將這里占據(jù),原本在海邊的漁民,識趣的早已經(jīng)將自家漁船賣給了這些看著不好招惹的劍修,得了一大筆銀子,足夠他們之后買上一條新船,有些軸的,雖然沒賣漁船,但也暫時搬到了離海岸遠很多的地方。
無數(shù)的劍修聚集在這地方,然后好容易便引發(fā)好些矛盾,比如之前有些仇怨的劍宗,此刻一言不合便來了一場比劍。
還有好些之前已經(jīng)有了些聲名,但是別的劍修一直看不慣,也是很容易便爆發(fā)了沖突。
但好在是有各大劍宗的前輩在這里維持著,雖說比劍是有,但畢竟沒有鬧到一發(fā)不可收拾的地步。
說是各大劍宗,其實也就是些二流和三流的劍宗,真正的一流劍宗,諸如劍庭劍府,歸劍閣這樣的劍宗弟子,尚未出現(xiàn)。
作為當世最強的那一批劍宗,他們自然要比其余人穩(wěn)重許多。
月上中天,整個西海海岸總算是平靜下來,夜色里,有個老人負劍在海邊緩行,在他身后跟著的一個半大孩子,同樣是背著一柄劍,跟著自家?guī)煾妇徯校咴谠律铮@一老一少,都沒有急著說話。
他們聽著潮聲,照著月光,好像很開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孩子忽然開問道:“師父,為什么會有這場比劍?”
實際上這個問題,很多劍道后輩都在問,這里也有很多人給出了很多答案,答案大多一樣,其實不知道對錯。
老人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微笑道:“這種事情,你自己想想,我在跟你說說,到時候你在想想,怎么樣?”
孩子點點頭,然后便開始想,又是往前走了一段,他說道:“之前聽師叔他們說,因為這世上容不得有女子成為劍道魁首的事情,所以師叔他們每次提到這種事情,才會有些憤怒,如果依著師叔他們的說法,那要出手的那位前輩,也是見不得女子成為劍道魁首。”
老人不說話,靜靜等著下文。
孩子仰頭看著月亮,繼續(xù)說道:“但我覺得不是這樣,師叔他們每年都在抱怨,沒有一次滿意過師父給他們分的東西,但是我知道啊,師父給他們的,和自己留下的比起來,給他們的多得多了,他們還不滿意,我覺得就是他們有問題。”
老人腳步放緩。
“所以啊,他們就是這樣的人,這樣的看法,肯定也不能算對。”
老人微笑道:“有點道理,然后呢?”
“所以我這會兒想要問問師父,師父是怎么想的。”
老人搖頭道:“為師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是想要在為師這里得到答案作為參考,但實際上又沒什么道理了,難道就因為你覺得為師不錯,為師的看法就正確嗎?那說起來,就是你的看法,其實是基于別人的看法,也不是自己的看法了。”
孩子哦了一聲,點點頭。
“那不問師父你怎么想,我就覺得這誰當劍道魁首就是自己的本事,跟男女無關(guān),那位出劍的前輩,既然劍道有那么高,可能也不會是師叔們的看法,所以……我還是不知道那位前輩是怎么想的,我要是有機會,問問他好了。”
老人笑出聲來,沉默了一會兒,也是感慨道:“的確啊,儒教圣人流傳下來有一個小故事,說是和朋友辯論知不知道魚的快樂,其實也是這個道理,作為外人,基于好些東西,去猜測旁人是怎么想的,其實都很沒有道理,你又不是那個人,猜來猜去也不見得正確。”
孩子馬上接話道:“最怕的還是自己覺得自己猜得沒有問題,還去讓別人和他同樣看法。”
老人點頭,很滿意的說道:“這就是為師要說的,這世間每日都要發(fā)生無數(shù)事情,好的壞的都有,當然,你沒遇見的,可以暫且不管,但是有朝一日遇到的時候,就要自己去判斷,為師希望你一直都要自己的看法,不要被旁人左右,更不要去左右旁人。”
孩子疑惑道:“這不就是道家的說法嗎?”
老人搖頭道:“別管是誰家學說,要是覺得有道理的就可以學。”
孩子點頭,是懂了很多。
老人走了一段路之后,忽然脫了鞋襪,開始赤腳前行,這位不過是北陵二流劍宗掌門的老人,感受著海水,有些疲倦的說道:“為師做這個掌門,一直都覺得不開心,只是有很多東西必須要扛著,可越是覺得必須要扛著便越是難受,這要是換做師父的師父來,估計不會有這樣的困擾,可師父這個人,就是這樣,什么事情都差點功力。”
孩子嗯了一聲,然后笑道:“師父已經(jīng)很好了,很不錯很不錯。”
老人欣慰笑道:“有你師父也覺得很不錯。”
老人做掌門這些年里,大多時候是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占了多數(shù),但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比如此刻這些事情。
很不錯很不錯。
孩子忽然一屁股坐在沙灘上,仰頭說道:“既然都說開了,那我也告訴師父你啊,我真不愿意每天練劍,能不能偶爾讓我歇上幾天,我覺得很累啊,師父。”
老人依舊微笑道:“可以啊,你以前為何不說?”
孩子笑道:“這不是沒和師父交心嗎?”
老人笑而不語。
然后師徒二人,都沒有繼續(xù)說話,一個人看著海上,一個人看著海岸。
忽然間,孩子說道:“師父你看啊!”
老人一怔,轉(zhuǎn)頭朝著海面看去,只看見茫茫海水,以及海面上的月光,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什么東西?”
孩子盯著海面某處,認真說道:“有個人啊,但是我看不清楚面容。”
老人皺眉道:“沒看錯?”
“應(yīng)該沒有吧?”孩子有些不確定。
“是個女前輩啊……”
孩子喃喃自語。
老人不說話,但心中震撼。
他的確沒有看到。
但真的有。
在海面上,一截浮木上,有個身材修長的女子立于海面,前面不遠處,便是一輪明月,女子面容藏在月色里。
誰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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