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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 第七百四十五章 為劍

作者/平生未知寒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一場所謂的比劍,在日暮時分才落下帷幕,有個叫蘇宿的傻子,在這一天,被一個叫梁拾遺的家伙砍了幾百劍,渾身上下,都是傷口。

    可慘了。

    最后知道真相的蘇宿大怒,暴起便要把那個叫做顧泯的家伙砍上幾百劍,但結(jié)果是整個寒山的修行者都有幸看到了那位掌教出劍,毫無意外,那個叫蘇宿的家伙,又被砍了幾百劍,最后蘇宿坐在大殿前,一言不發(fā)。

    路過的寒山弟子,都覺得這個人忒慘了點。

    后來顧泯在他耳邊只說了一句話,蘇宿便打起了精神,好像是之前的事情,根本和他無關(guān)。

    當(dāng)夜,蘇宿就收拾出了一頓火鍋。

    他的手藝沒得說,作為火鍋的忠實愛好者,蘇宿這火鍋,絕對正宗。

    不過今夜能有幸吃到這位天驕榜天驕火鍋的人,的確不多,顧泯這位寒山掌教自然首當(dāng)其沖,剛才拿劍砍了他的梁拾遺夫婦也被請來,再之后便是青槐,如今青槐已經(jīng)成為了寒山的掌律長老,山上弟子,不過是誰,都不敢招惹這位青衣女子,她明明看起來沒那么冷冰冰,但真的沒有太多人情味,當(dāng)然了,這樣的話沒人敢說,不過想來即便說了,這位也可以回他一句話,我是蛇,要什么人情味?

    這上哪里說理去?

    胭脂鋪婦人,賣酒女子,以及謝寶山三人,自然是都來了,不過那個肉鋪子漢子,不曾出席。

    許錄作為顧泯的婢女,跟著來吃這頓火鍋沒什么問題,但說來說去,這幫人都算是外來客,要是不請一個本來便在寒山的家伙,倒是有些說不過去。

    王長秋是最后一人,他沒吃過火鍋,對這口腹之欲,也不太上心,但聽說蘇宿是天驕榜上的那位,自然而然也不會拒絕。

    不過在那邊蘇宿忙東忙西的時候,王長秋找到顧泯,稟告道:“掌教,那條火靈脈已經(jīng)安置好了,山中弟子有不少修行的道法和其契合,有此靈脈,咱們寒山恐怕要不了多久,就真的要大興了。”

    顧泯微笑點頭,隨口問道:“不過王師兄有件事是不是忘記了?”

    王長秋一頭霧水,他不知道顧泯所說的有什么東西忘記了,到底是什么東西。

    顧泯挑眉道:“寒山可是一座劍宗。”

    王長秋這才苦笑,在顧泯上山之前,其實這座劍宗便已經(jīng)沒落到了極致,除去莫清風(fēng)一人之外,其余弟子早就不練劍了,到底也不是因為沒人喜歡練劍,而是莫清風(fēng)身為一位劍君,眼高于頂,他本身是跟隨晚云真人練過劍,對弟子的天賦要求太過苛刻,以至于寒山后來,都再沒有人能入他的法眼。

    “如今山上劍修不少了吧?還是得多找些苗子,咱們寒山是劍宗這樁事情,要是沒劍修,不就扯淡了?”

    顧泯對劍宗算是有些偏執(zhí),他不要求寒山上下,到處都是劍修,但總歸要有那么一撮人,可以練劍,喜歡練劍,也能練劍。

    王長秋說道:“有掌教在,想來要不了多久,山上劍修一脈,也會茂盛發(fā)展的。”

    顧泯點點頭,沒有深究這個,轉(zhuǎn)而問道:“這些日子我不在山上,周圍有沒有發(fā)生過什么事情,尤其是有些宗門,是否有些異常?”

    顧泯如今最為想要知道的,便是天玄山那邊,到底會用何種形式來找他的麻煩。

    王長秋搖搖頭,自從蒼云洞被顧泯走了一遭之后,這些周圍宗門,便變得更為安靜了,平日里在外面碰到寒山弟子,也是以禮相待,沒有半點看不起,可以說一個蒼云洞,讓周圍的宗門都知曉了,顧泯惹不起。

    這位天驕榜榜首,一旦招惹了,就會惹上很多麻煩。

    這樁事情,是人們現(xiàn)在都明白的。

    顧泯嘆了口氣,“人無遠(yuǎn)慮必有近憂,外面越是安靜,這里面便越是復(fù)雜,說不定已經(jīng)有人到寒山里面了,不得不防啊。”

    桌子那邊,蘇宿好不容易忙完了,一屁股坐下,可屁股上的傷口又讓他鉆心的疼,他幽怨的看了兩眼罪魁禍?zhǔn)祝Y(jié)果梁拾遺這會兒就只是看著女子劍仙,根本沒有注意到他蘇宿。

    蘇宿只能自認(rèn)倒霉,但仍舊是越想越氣。

    謝寶山遞過來一個小玉瓶,笑道:“蘇道友,好東西,吃一顆,那些劍傷也就不復(fù)存在了。”

    蘇宿也不客氣,接過來吃了一顆,還真覺得屁股不疼了,這便笑著和那個看著和藹可親的謝寶山閑聊起來。

    謝寶山倒也是個自來熟,和蘇宿極為聊得來,兩人三兩句之間,好似成了至交好友。

    謝寶山吃了一塊毛肚,感慨道:“老謝也算是游歷世間好些年了,去過無數(shù)地方,吃過無數(shù)所謂的珍惜佳肴,但還沒想過,這牛胃竟然還這般好吃。”

    蘇宿喝了口酒,渾不在意的說道:“這邊的這些家伙,天天就想著修行,哪里花費過心思去琢磨過吃?即便是吃,不也是為了什么修為?依著我說啊,修行就是王八蛋,一直看重就能成了,這玩意看人,你看小顧,每天睡覺,也得是榜首。”

    謝寶山深以為然的點頭,“依著蘇道友這番話,當(dāng)浮一大白。”

    蘇宿揮揮手,“別叫蘇道友,生分,以后就叫我小蘇!”

    謝寶山點頭笑道:“好,蘇道友!”

    不過不等蘇宿說話,謝寶山早就改了稱呼,笑道:“小蘇,你們家鄉(xiāng)那邊到底還是人杰地靈,這一下子過來,就是三個天驕榜天驕,了不起!”

    蘇宿嘁了一聲,喝了口酒,嘟囔道:“要不是有好幾位不想著過來,又有兩三個家伙老是想不清楚些屁大的問題,這會兒天驕榜上,得全是我們家鄉(xiāng)那邊的人。”

    謝寶山笑而不語,對眼前這家伙說得話,沒說不相信,但也不會全部都相信。

    一個地方,再怎么人杰地靈,再是怎么出過像是晚云真人那樣的人物,也不見得能在那個環(huán)境下誕生這么多妖孽吧?

    謝寶山問道:“小蘇,家鄉(xiāng)那邊,劍修多不多?”

    蘇宿正忙著吃一個雞爪,聽著這話,含糊不清的說道:“不算少,幾座劍宗,不少劍修,就拿小顧的柢山來說,下一代的劍修里,咋的也算是有個好幾個不錯的苗子,不過要說比肩小顧的,就沒了,在我們這一代,除去我們?nèi)酥猓瑒Ω袀大師兄……對了,他娘的,我怎么忘記了那個劍種!”

    “賤種?”

    謝寶山笑著說道:“有什么深仇大恨,這么說別人?”

    蘇宿擺擺手,“以身為劍,種劍于身,那家伙叫徐承寒,估摸著最近也該過來了。”

    在家鄉(xiāng)那邊,前面那些年,故事里的主角自然是顧泯,連帶著有濃墨重彩描繪的,不過是蘇宿和梁照,但在他們之后,隨著梁拾遺這樣的劍仙也盡數(shù)離開,其實那邊的劍道魁首,毫無疑問應(yīng)該就是那位劍種。

    徐承寒。

    蘇宿在離開之前,曾和他有過一次比劍,雖然取勝,但也不得不承認(rèn),那位劍種的潛力無窮,他練劍的資質(zhì),雖然是后人強行加到他身上的,但既然功成,便絕對不遜色于蘇宿這樣的天生劍胚。

    謝寶山樂呵呵道:“那想來要不了多久,天驕榜上就要多上一位劍修了。該說不說,你們好像一個地方的人,就要開啟這個地方的劍修盛世。”

    這句話倒是沒有夸張,因為哪怕往前面倒退數(shù)千年,能在天驕榜前二十里找出兩個以上的劍修,都是困難的事情,可如今,已經(jīng)整整三個。

    其中一人,是榜首,另外一人,才登榜,第四。

    至于這面前的家伙,謝寶山作為過來人,眼睛毒辣得很,別看他先后被梁拾遺還有顧泯砍了一頓,但真要動手殺人,天驕榜上,估摸著也能進(jìn)個前十,絕對不會是如今這個排名。

    光是這三人,其實就可以撐起來這一代的劍修了。

    謝寶山喝著酒,眼神迷離,這樣的景象,以前他想過,沒看到過,如今看到了,可惜自己已經(jīng)老了。

    還是年輕好呀。

    謝寶山忍不住感慨。

    蘇宿卻碰了碰他的胳膊,一臉神秘兮兮問道:“那邊那位波瀾壯闊的,是老謝你媳婦兒?”

    謝寶山順著蘇宿的眼神看去,很快轉(zhuǎn)過頭來,肅穆道:“不是,別亂說,不信謠不傳謠。”

    蘇宿哦了一聲,隨即有些遺憾的說道:“可惜了。”

    謝寶山一挑眉,“可惜什么?”

    蘇宿看了謝寶山一眼,笑道:“老謝,你別嫌棄我說話直,現(xiàn)在你這模樣,要找個媳婦兒,真是不容易了,要是有機會,你就好好把握,咋的,到了這把年紀(jì),還要挑挑揀揀的?我那位師叔都沒你眼界高,不過他這會兒,就真是只能看看春宮圖了。”

    “春宮圖?”

    謝寶山搖頭道:“我老謝豈是這樣的人。”

    蘇宿敬佩道:“我就說嘛,我?guī)熓暹@么猥瑣的人,世上不會有幾個的。”

    謝寶山本意不是如此,但聽著蘇宿這么說,之前想說的話,也只好再憋著了,沒說出來。

    兩人碰杯,再次痛飲。

    今晚這兩人,算是就此結(jié)下了深厚的友誼。

    兩人酒過三巡,都沒有用修為將那點酒意逼出來,所以兩人都昏昏沉沉的,蘇宿摟住謝寶山肩膀,笑呵呵問道:“老謝,你說說,這把年紀(jì)了,還有什么事情是沒能做了的,有什么遺憾的事情,說出來讓我樂一樂。”

    謝寶山也是搖頭晃腦,“倒是沒啥事情放不下,老謝這輩子,走過好些地方,見過好些人,不過真有件事情。”

    蘇宿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說說,說說。”

    謝寶山這才緬懷道:“當(dāng)初的確是練過幾天劍,喜歡上一個姑娘,她說不喜歡用劍,說是這樣的人沒安全感,老謝想了很久,最后一想,不練劍就不練劍了吧,和她過一輩子也沒啥大不了的,可誰知道,這姑娘后來說是逗老謝玩的,她離開之后,老謝也沒臉皮再去提劍了,這好些年了,總覺著對不起它。”

    蘇宿皺眉,“啥?這都把你扔了,你還對不起她?”

    謝寶山苦笑道:“是覺著對不起我那柄劍。”

    蘇宿拍了拍謝寶山的肩膀,勸慰道:“這事兒算什么?做錯一件事,又不是改不過來了,知道錯了便去改唄,什么個不提劍?你再提劍就是,沒誰笑你,誰笑你,我蘇宿第一個不答應(yīng)!”

    謝寶山一怔,隨即喃喃道:“如今真的還能再提起那柄丟下的劍嗎?”

    “能啊……咋的不能……提劍……不丟人。”

    蘇宿酒意往腦子上沖,眼看著便已經(jīng)昏昏沉沉,再也說不出什么來了。

    謝寶山眼神復(fù)歸清明,神情復(fù)雜。

    這一生,唯獨就只有這么一件事后悔,當(dāng)初不該為了那女子將劍丟下的。

    這會兒要是再后悔,就得是,為什么這些年,不知道再把那劍撿起來了。

    謝寶山惆悵的喝了一口酒,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側(cè),顧泯已經(jīng)過來了。

    這位寒山掌教,舉起酒碗和他一碰,看了一眼已經(jīng)醉死過去的蘇宿,笑道:“這小子怎么樣,還對老謝你的胃口嗎?”

    謝寶山笑了笑,“掌教看人準(zhǔn),這朋友自然也好,灑脫,比掌教想得少,就看著更讓人覺得有朝氣,不過要讓他做大事,估摸著就不成了,說不定動不動的便要給人遞上一劍,真要做什么事情,還得是掌教,更沉穩(wěn)。”

    顧泯說道:“看起來老謝很喜歡這家伙。”

    謝寶山點點頭。

    顧泯放下酒碗,微笑道:“之前那樁事情,一直想問問,前輩之前不說,今夜是個說話的好時機,也不樂意說?”

    謝寶山自顧自喝了口酒,目光如炬,“老謝說這些話,掌教當(dāng)真全部都相信嗎?”

    顧泯直白道:“之前那些話,不見得都相信,但今天只要老謝你說,我都相信。”

    謝寶山嘆了口氣,“本來不是什么蕩氣回腸的故事,不過掌教既然要聽,我便說一說。”

    顧泯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來。

    謝寶山這才緩緩說道:“之前說為了一個女子不練劍,不是騙掌教的,老謝游歷世間那么多年,不少女子喜歡,卻一個沒看得上,自己看上一人,卻最后落得如此下場,真是造孽。”

    顧泯笑道:“男女情愛,沒有對錯。”

    那個故事的確如同老謝所說沒有太多跌宕,無非是那女子最開始存了心思,想讓同樣是劍修的謝寶山去殺晚云真人,但最后不知道為何,又改了主意,改而叫謝寶山去放下他視若生命的劍,原本覺著謝寶山是怎么都不可能放下那柄劍的,但誰能想到,到了那個時候的謝寶山,竟然真的愿意放下那柄劍。

    可他即便放下了劍,那女子也不見得會真的和他在一起,而是獨自一人去找晚云真人,最后的結(jié)果當(dāng)然也是簡單,那女子被晚云真人一劍斬殺了,得知這個消息的謝寶山怒極,當(dāng)時便要去找晚云真人報仇。

    不過結(jié)局依舊。

    他不是晚云真人的對手,而且晚云真人當(dāng)初看著謝寶山還很是輕蔑的說過一句,為了個女子便不提劍了,傻不傻?

    雖說是這樣,但最后晚云真人也算是留了他一命。

    當(dāng)然這里面的事情也很復(fù)雜。

    反正從那天開始,這位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的劍修,便再也沒有提過劍,渾渾噩噩過這么些日子,也就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為情所困。”

    顧泯感慨道:“這是畫地為牢。”

    謝寶山也是苦笑,他如何不知曉,不過就是一直邁不過去那個檻。

    顧泯說道:“老謝你不提劍,真是可惜了。”

    謝寶山也不說話。

    有些事情,真的如今改變不了啊。

    ——

    自從雙方都選擇偃旗息鼓之后,戰(zhàn)場那邊,已經(jīng)復(fù)歸了長久的寧靜。

    今夜月光不錯,柳渾從那座城池走出,緩慢靠向原本屬于這邊的陣地。

    那早已經(jīng)布置下來的法陣,竟然沒有任何示警,以至于柳渾輕而易舉的便能來到這邊,進(jìn)入一座關(guān)隘之中。

    這座關(guān)隘,安靜得可怕。

    柳渾瞥了一眼遠(yuǎn)處的大殿,然后朝著更遠(yuǎn)的地方走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柳渾竟然來到了崖城,而且就在天上河那邊。

    月光不錯,人間安靜。

    柳渾登天而上,來到了天上的那條河水旁,岸邊有個道人在垂釣。

    他知道柳渾來了,但沒有開口。

    柳渾看著他,也沒有急著開口。

    只有河水流動的聲音,但始終不見有魚兒上鉤。

    “顧氏三人,你誰都對付不了,我們之間,好似也沒有什么話可以繼續(xù)說了。”

    那道人終于開口,聲音里沒有太多情緒,對于這樁事情,仿佛他已經(jīng)選擇接受,無法改變。

    柳渾平靜道:“我對付不了那三人,你不也是一直對付不了,三人之中去了兩人,剩下這人,你伸手便可殺,卻不敢殺,等著他在世間攪動風(fēng)云嗎?”

    道人淡然道:“我自有打算,前面兩人是瘋子,難道后面這人便好對付了?”

    柳渾譏笑道:“無非是沒有膽量,許多年前,那顧寧還未成長起來的時候,你們伸手殺了,哪里還有后來這些事情,他是那顆種子,已經(jīng)發(fā)芽了,后面的事情,你們也都沒辦法了。”

    “我要是你們,舍棄一枚棋子又如何,哪怕是什么大人物,也要有如此之心,一味的害怕,你們有一天,注定是要被那三人徹底傾覆的。”

    道人平靜道:“我今天來,不是聽你發(fā)牢騷的。”

    柳渾冷哼一聲,倒是也打住了,不再繼續(xù)說下去,而是談及一樁正事,“那人殺了這么多那邊的年輕人,消息已經(jīng)傳出去了,那邊不久便會來人,他不在戰(zhàn)場上,也不在崖城,你知道我在說些什么。”

    道人沉默。

    他自然知道柳渾在說什么。

    殺了那么多算是天才的年輕人,顧泯已經(jīng)徹底被那邊的年輕一輩盯上了。

    “我要是不應(yīng)下此事,會是如何?”

    道人看著河面,聲音并沒有什么起伏。

    柳渾笑道:“那邊的聲音雖然有很多道,往往不能統(tǒng)一,但有一道聲音讓我們再打一仗,那我們就得打一仗,要真如此,你就會看到,這有史以來間隔最短的一次大仗。”

    道人開口道:“既是為了整個世間,那他一人,自然可死。”

    柳渾忍不住稱贊道:“要不然怎么說你了不起,一口一個天下蒼生,一口一個大局,這誰能指責(zé)你什么?”

    道人不說話。

    對于這些沒有意義的爭論,他顯然不在意。

    柳渾說道:“近期他們要過來,你們只需要做好一點,不要派人相助他,至于別的,看著就行,這那些年輕人死在那邊,自然會有下一批年輕人,也不會有人遷怒到你們頭上。”

    道人說道:“他總歸有些朋友。”

    柳渾說道:“那些朋友算什么?你要是不想那些人死,自然有你的辦法。”

    道人不再說話。

    柳渾也明白,兩人的交談,到了此刻,算是差不多了。

    他轉(zhuǎn)身就要準(zhǔn)備離去。

    道人忽然問道:“之前那樁事情,到底如何了?”

    柳渾猛然轉(zhuǎn)身,看向這個道人,冷笑道:“事情如何了,也不是你需要操心的,等著便是。”

    道人抬頭,看了柳渾一眼,似乎有些縹緲的殺機灑落出來。

    柳渾絲毫不畏懼,只是譏笑道:“你要是敢對我出手,早在幾百年前就出手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

    道人說道:“人不見得不會變。”

    柳渾說道:“人當(dāng)然會變,但有兩種人是不會變的,其中一種,像是顧寧這樣的人,誰都無法改變他,另外一種就像是你們,誰也改變不了你們。”

    道人低下頭,不再去看柳渾。

    柳渾身形消散,消失不見。

    不知道過了多久,道人才伸手提起魚竿,其實上面的那條絲線上,從來都沒有魚鉤。

    這所謂垂釣,倒也不知道在釣些什么。

    道人緩慢越過這條天上河,然后緩慢穿過云海,來到一片璀璨的神宮之前。

    那里有巨大的宮闕,到處都散發(fā)著金色的光芒,就如同那些人口中的仙境一般。

    云端的那幾位修行者住處到底如何,從來沒有人說得清楚,因為沒有一個人看見過,所以一直以來,都會有無數(shù)的傳說,有人說那些強大的修行者結(jié)廬而居,也十分簡樸,有人說那些強大的修行者所住的宮殿金碧輝煌,無比玄妙。

    道人走入宮闕里,進(jìn)入一座大殿。

    有個同樣身著道袍的道人在高處坐著。

    另外也有幾道身影,都是坐著的,但是看不清楚容貌,好似有一團白芒,在這里擋著。

    “如何了?”

    漠然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道人開口,將之前的那些事情盡數(shù)都說了出來,柳渾前來,他們都是知曉的,但接洽的人,只是這一人。

    “既是為了世間,自然不無不可。”

    “一人來換無數(shù)生靈,不必多想。”

    “既然來此,便要有為此獻(xiàn)身的覺悟,該死便死。”

    “為大局而死,誰都挑不出來什么東西。”

    幾道漠然的聲音接連響起,便算是表達(dá)了他們的態(tài)度,對于這樁事情,他們沒有一人表示反對。

    于是坐在最高處的那道身影便漠然道:“如此便擬法旨,告知各座仙山,讓他們不要摻和進(jìn)來。”

    隨著這句話說出來,眾人眼前出現(xiàn)了一張金色卷軸,展開之后,有數(shù)道金光落了上去,幾道身影都各自招手。

    一道云端法旨,就這樣成形。

    然后從大殿里飄出去,不知道飄向什么地方。

    幾道身影都沉默下來,再也沒有人說話。

    這里明明還有這么多人,卻好似是一處死地,沒有任何生機。

    而明明他們是這個世上最強大的人,身上有著最為旺盛的生機。

    說是血氣如淵,一點都不過分。

    可就是如此,看著全無生機。

    這還真是有些奇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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