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明。”杜桂蘭見陸國明抱著孩子走進來，她連忙道，“你不是說要離婚嗎？走，今天咱們就去辦！”
陸淮南咋舌，難道以前見到的三嬸都是裝的？這個才是真正的杜桂蘭！
他甚至有些同情陸國明。
今早，陸淮南聽陸國明感慨了不少，他瞧得出陸國明心里面，還是有杜桂蘭的。
不過愛情向來不是一方面單純的付出，另一方面心安理得地接受，是得有度，是得要底線。
杜桂蘭一次次沖破這道底線，一次次讓陸國明失望至極。
沒有誰會永遠地包容誰。
若不是陸國明今日聽到的那些話，他心里可能還會給自己找借口，騙自己上次在杜大壯家里聽錯了杜桂蘭的話，她其實心里是有自己、有孩子的。
現在，陸國明徹底醒悟，他從頭到腳地覺得冷。
“走吧。”
陸國明把熟睡的陸亦鳴，小心翼翼地放到盧秀芝的身旁，“媽。我跟杜桂蘭先去辦離婚，亦鳴麻煩你和大嫂多費心照顧。”
盧秀芝望著陸國明，她知道，小兒子做了個無比艱難的決定，總得用時間去消化。
“三叔。”陸清婉忽然叫住了陸國明，她說：“你跟小杜離婚前，還是先商量下協議吧。”
小杜？
陸國明對于這個稱呼雖然很想笑，但是他卻笑不出來。
盧秀芝眼睛一亮，杜桂蘭的性子他們都是知道的，萬一說到時候反悔，自己的兒子又心軟，估計離了婚等于白離。
“國明。”盧秀芝發了話，“我覺得婉婉說得也有幾分理，有什么事情還是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省得以后出現不必要的麻煩。”
杜桂蘭一心想盼著跟陸國明趕快離婚，就順口答應了。
陸國明在協議寫的第一條就是陸亦鳴的撫養權在他的手里。
陸清婉剛剛就看見杜桂蘭兜里有東西鼓出來，她對陸國明說：“三叔。你一個人養孩子太辛苦了，小杜生了亦鳴雖然不養，可也要給他生活費的。”
杜桂蘭一聽陸清婉問她要錢，自己也開始著急了，她出來就是辦離婚，哪能還有自己掏錢的道理！
若是陸清婉沒有猜錯，杜桂蘭兜里藏著不少貨呢。
“陸國明，別聽你侄女瞎扯，我，我跟你過日子，哪里有閑錢，你是知道的！”
杜桂蘭是沒有工作，在家里張著嘴，就等著陸國明來喂。盡管如此，她還是嫌棄陸國明沒有出息，賺的錢還不如牛翠花多。
“你敢說沒有背著我藏錢？”
反正都要離婚，注定要成為陌生人，陸國明覺得臉皮什么的，該撕破就撕破吧！
杜桂蘭從未見過陸國明用這種目光看自己，她一慌，把趙小福給她塞的糧票以及自己平時藏在陸國明家里的私.房錢都撒了出來。
沒等杜桂蘭反應過來，陸清婉就搶先把那些東西給撿起來。
“陸清婉！”那里面夾雜著趙小福給杜桂蘭的命根子啊！萬一趙小福說得那個介紹人不認可自己，那些票子和錢，足夠杜桂蘭在省會過一陣子。
現在，陸清婉卻拿走了它。
杜桂蘭眼紅得嚇人，她拼命，也要把陸清婉手里的東西奪回來！
陸國明卻扣住她的手腕，讓杜桂蘭不得動彈，“要撒潑滾回你們杜家撒潑去！”
“婉婉是心疼弟弟從小沒了娘，你自己去省會享福，把你親兒子留在村子里受罪，他以后在村子里就是沒娘的娃，還不知道惹多少白眼！你的那些票和錢能換回亦鳴的損失嗎？”
聽到陸國明的質問，陸清婉覺得陸國明似乎終于爺們了一回。
陸清婉見杜桂蘭的思想有些動搖，她趁熱打鐵道，“是啊。你都要去大城市過好生活了，還差這些嗎？”
趙小福當時就是這么對杜桂蘭說的，只有舍得面前的小利益，才能夠有更大的報酬。
杜桂蘭沒再問陸清婉要，相反地，她大度道：“這是我全部的家當，也算是離別前給亦鳴的禮物。”
陸國明本以為見到杜桂蘭的真面目，心就會停止疼痛，可沒想到她竟如此厚臉皮。
罷了。
誰年輕時沒愛過幾個渣。
陸國明開著拖拉機，走到民政局門口，他問杜桂蘭：“會后悔嗎？”
如果她還有點良知，他……
“后悔什么？”杜桂蘭拽著陸國明的胳膊，“抓緊辦。辦完早，咱倆徹底散伙。”
北極村生活條件苦，有了去大城市生活的機會，杜桂蘭怎么舍得放棄。
陸國明眸色暗沉，他悲憫道，“桂蘭。你既然和我沒感情，當初嫁給我，又是圖的什么？”
圖什么？
還不是圖他老爹當時在北極村的威望。
還不是被人騙說跟著家里的老小，以后吃香喝辣。
不過這些，杜桂蘭并不打算說給陸國明聽。或許與陸國明結婚的這些年，很多戲，假的也成了真的，到底是真是假，杜桂蘭也分不清了。
杜桂蘭的沉默，讓陸國明的心痛到麻木。
算了。
何必強求。
陸國明和杜桂蘭離婚手續辦得很快，臨走前，杜桂蘭還想著蹭他的拖拉機。
“既然都沒關系了，見面就是陌生人！以后也不要想著打亦鳴的主意。”陸國明留給杜桂蘭一個背影。
陸國明覺得這是三十多年來，自己做過最爺們的決定。
杜桂蘭呆呆地望著陸國明絕塵而去的拖拉機，徹底傻了眼。
陸國明轉回陸家，盧秀芝剛好泡了杯奶粉，正喂著陸亦鳴。
“事情辦完了？”
“嗯。”陸國明漫不經心道。
當初追的那么人盡皆知，證明愛得越深，所以分開時才會更加疼痛。
陸清婉在時空管理局也是見慣過大場面的，畢竟陸國明也是陸家的人，“三叔。你也不必為那個女人太難過了。”
“婉婉。”陸國明抱著頭，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在陸清婉的面前落了淚，“叔對不起你啊！”當初若不是聽了杜桂蘭的讒言，他沒有選擇下河救婉婉，直到今天婉婉從那個女人手里為亦鳴奪回生活保障時，他才大徹大悟。
“國明。都過去了。”坐在輪椅上的陸國華轉到陸國明身邊，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后咱們一家人，齊心協力，共同把大房發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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