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娜開出的條件，無疑具有很大誘惑力的。

    雖然同其他創業公司開出的招納賢士的條件類似，工資翻倍、承諾齊全、直接升值管理……

    但它始終只是個創業公司。

    固然有可能成為抓住時代的機遇成功的黑馬，也無法避免成為資本市場之下的犧牲品——這兩者，通常在初期時并沒有什么明顯的區別。

    “老實說，Chris您這個提議，對我來說真的挺突然的，”易皎皎糾結到皺起眉頭，一臉的苦巴巴。

    “但是您也知道，我一直沒有做過管理崗位，在LX最高也就是協調人角色——我的管理經驗完全是零，你直接開一個調研總監的Title給我，對我來說還是太高了。”

    斟酌著說出這個理由，易皎皎觀察著文娜的表情，看到并無任何不滿的樣子后，這才繼續。

    “我其實是一個比較任性的人，接項目憑興趣，第一眼沒戳中我萌點的項目就不接——當然，我不是說您的創業項目我沒有興趣，而是我現在才把游戲項目拿了回來，不作出點兒什么成果，我起碼過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說這段話的時候，易皎皎全力讓自己的臉上展示出真誠的表情。

    畢竟，在她心里的那個小天平上，與LX的鮮亮履歷相比，這個創業項目始終是高高翹起的。

    “所以——之前Chris您說您現在是在準備招商階段，雖然我不知道您這里這個崗位會保留多久，但我這里離項目的終審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不想虎頭蛇尾。”

    面對這樣的理由，文娜最終點點頭，又從包里掏出一張新印制的名片遞送過來，“我尊重你的想法，先做項目，想通了給我打電話。”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沒等易皎皎赴約文娜的飯局，中心忽然迎來了一波密集的離職潮。

    人數不多，但連續一周的工作日期間，每天都看到有人離開。

    不同于之前解聘人員的‘成分統一’，這次離職的人員中，原市場部的舊同事居然占了一半以上的比例。

    甚至還有調整架構留在部門的四組同事——此次之后，中心里也只剩下易皎皎、艾謐和朱莉三人。

    “這次真的是咱們四組的最后一次聚會啦，以后大家各奔東西啦。”

    作為曾今合作四組的組長，朱莉挺著肚子舉起椰青，“希望大家以后前程似錦！”

    “謝謝Julia。”

    “干杯！”

    “前程似錦——”

    本該是社畜忙碌的周四，大家硬是在傍晚6點時準時行動，三三兩兩的拼車趕到香蜜湖，找到了一家連鎖椰子雞的老店要了包間。

    曲凌和的肚子也顯懷起來，臉上是不比大家少的黑眼圈，在喝過一次之后，作為繼續在職的資歷第二人員，聊起了今后發展的話題。

    私人場合，又沒了公司相關高壓線的約束，幾位離職的同事情緒踴躍了不少，話題也聊的很開。

    “要我說，其實當初Chris再怎么博眼球，也不應該成立咱們這個四組，”Iris邊說邊給自己的醬汁中調入沙姜，又額外多擠了兩個青桔的汁水進去。

    “真的想要改善女性的職場歧視與不公待遇，通過行政手段是最好的。可她直接成立一個女生組，是，她是有了一個好名聲，可最后被人當靶子的還不都是咱們。”

    這話……算是辦句實話。易皎皎心里默默贊同一下前半句。

    “市場部不是人人精英的部門。本來Chris完全可以把咱們平均分攤到每個小組，通過頭部作用帶動小組整體提升，進而使市場部門整體提高的。結果……哎——”

    一句嘆氣聲，勾起了眾人的回憶。

    “確實，精英小組固然有它的優勢，但在大環境中還是很容易成為平庸員工的眼中釘的。”

    王旻接口道，說著又看了眼朱莉和曲凌和，“而且，就算是制定了專屬福利，對于實際遇到的員工生育婚嫁的情況，還是會按照以前的邊緣化動作進行處理。”

    說罷，王旻惡狠狠的吸了一大口椰青，咽下后才繼續，“搞成這樣又有什么意義。”

    幾位選擇離職的同事同時露出贊同的神色，話題很快就轉向了那句曾經的經典：LX的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用，市場部的四組也當牲口用。

    易皎皎沒有直接參與這個話題，作為留在LX的人，言論謹慎是常年工作環境熏染出來的技能。

    雖然在對方談論時不做回應是不禮貌的行為，但巧的是，作為留在公司和市場部的人，易皎皎的座位正好在朱莉和曲凌和的之間——她邊接著照顧孕婦的動作，巧妙回避著別人的話茬。

    “你現在怎么樣？這才一兩個月沒見，感覺你瘦了不少，挺不錯的。”

    當易皎皎第三次幫曲凌和盛了雞湯之后，饒是‘一孕傻三年’的兩位孕婦，也看了易皎皎的逃避行為——作為曾經的導師，曲凌和率先幫忙提供話題。

    提到了減肥，易皎皎像是終于找到了一個可敞開聊的話題，頓時滔滔不絕地將自己在健身房結識奇遇說了一遍。

    “你是說你之前跟的項目顧問，是你在健身房就認識的？”

    一旁沒怎么說話一直在喝湯的艾謐放下了碗，顯然這個事情同樣引起了她的興趣。

    易皎皎點點頭，“我也沒想到，一只以為這人只是個設計師，沒想到他在國外曾經做過穿戴式運動傳到儀器的設計——雖然單是穿的方面。”

    “那還真是挺巧的，要不然說人要多社交，我現在就是社交基本為零的人。”

    朱莉的眼神在自己和曲凌和的肚子上來回的掃，很是感慨，“明明我懷的晚，現在比你的大了這么多，產后恢復起來又是麻煩事兒。”

    曲凌和干脆一攤手，“要不咱倆換換？醫生說我這個折騰的厲害，你看我黑眼圈……”

    “那還是算了吧……”朱莉用很是同情的眼光看著曲凌和，之后又盯上了易皎皎，“你也26了吧？該考慮了。”

    話題又轉回到了自己身上，易皎皎連忙投降似的舉起手，口中忙道：“我還小，還小……”

    卻換來了在職陣營人們的哄笑，

    一時間，言笑晏晏，氣氛歡愉，離職分別的傷感氣氛消失無蹤。

    只是易皎皎看著又不再說話的艾謐，心里忽然忐忑起來——

    她剛才就這么說了和楚墨麟認識的過程，應該……不會有人拿去做文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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