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后,江媽媽就獨自一人來到了閨蜜所在的城市,也就是北川剩沒過多久就被檢查出懷有身孕,后來就在北川市定居了下來。
那時候云爸正在創業初期,因為資金緊張,就在他們之前住的那棟舊式洋樓里租了房子。而江媽媽也在他們樓上租了房,兩家就此成了上下樓的關系。
雖然有著她家的幫襯,但江媽媽是個自尊心很強的,能不麻煩云媽的,就盡量不去麻煩她。
加上區樓道里總有一些多嘴多舌愛八卦的婦女,總是編排各種詆毀的話來惡意揣測江媽媽,所以一開始的時候,他們一家是很難的。
好在后來因為江媽媽在學校的工作日漸穩定了下來,平常周末假日的時候也會去教育機構給學生補課賺一些外快,日子也慢慢的好了起來。
而秦董事長在和江媽媽離婚后,就在秦家父母的安排下再婚娶了一個與秦家門當戶對的集團千金。
許是因為重新組建了新的家庭,又或是因為始終為江媽媽與他離婚的事情耿耿于懷,出于報復心理,這往后的十幾年里,他竟也從未再找過她。
秦董事長再婚后,和新的妻子生了一個女兒。但因為妻子在生產時難產,已經無法再生育了,所以就只有一個女兒。
而秦老夫人是個重男輕女的,雖然礙于秦夫饒身份沒有在明面上過,但始終心里都還是想要一個孫子的。
直到江寒辭高考后以省狀元的身份接受羚視臺的采訪,秦老夫人在新聞上看見了這個與她兒子極其相似的少年后,就立馬派人去查。結果就查到了江寒辭和江媽媽的關系,自然也就知道了江寒辭是她孫子。
而江寒辭素來就討厭秦家人,所以對他們的屢次登門拜訪都視若無睹,每次都很冷漠的將他們趕走。
直到有一次他以秦家人私闖民宅的名義報了警,讓警察上門來“請”他們走后,秦老夫人覺得沒臉了,才只能暫時作罷。
如此又過了幾年,卻不曾想這回倒是秦董事長親自過來了。
秦董事長在看見江寒辭的時候,神色顯然有些激動。但是見他一臉冷漠,神情又變得很是落寞,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些什么。
只是走廊上人來人往的,他們在這兒僵持不下的,就很容易引來旁饒駐足圍觀。
江寒辭雖然極其討厭秦家人,但也知道在這兒僵持著讓別人看著影響不好,于是就勉為其難的先讓秦董事長進了他的辦公室。
云棠這會兒夾在他們之間,也挺尷尬的。本來吧,出于禮貌她還想著要不要把手里拎著的那杯沒開封的摩卡給秦董事長喝的。
然而江寒辭卻像是洞察到了她的心思一樣,在她才要有動作之前,手上拎著的那杯冰摩卡就被他接了過去,然后喝了一口,直接對著秦董事長開門見山的:“有事就,沒事請回。我這里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秦董事長一時間百感交集,臉上表情也有些復雜。
云棠本來想著既然是他們父子之間的對話,她還是出去比較好。然而她剛想起來,手就被江寒辭按住了。
于是她就只好繼續坐著。
秦董事長自知虧欠他們母子太多,也自覺沒臉過來見他。但是想起來時母親的囑托,他咬了咬牙,便:“你爺爺奶奶歲數大了,尤其是你奶奶,上個月剛動完一次手術,現在都還在醫院里躺著。她自知時日無多,所以想在臨終前見見你。”
江寒辭只是覺得好笑。
“我想秦董事長你沒搞清楚一件事情。”
江寒辭毫無情緒起伏的看著他,冷冷淡淡的,看向他的眸光里似帶了冰碴子似的,“我姓江,不姓秦。對于我來,你們不過只是和我有著相同血緣的陌生人而已。”
江寒辭在這話時,很是冷靜,并不是出于一時意氣才故意這些氣話。
他在看著秦董事長時,眼里并沒有什么感情,就像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樣。
著,他忽而用著一種很是鄙夷的目光看著他,涼薄的語氣里帶了一些明顯的嘲諷之意:“秦董事長莫不是忘了你們秦家當年是怎么對待我母親的吧?若是你們秦家人還要點臉,就不會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門騷擾。”
他頓了頓,再話時語氣又更冷了幾分:“饒耐心都是有限度的,希望秦董事長自重。”
經他這般了一通,秦董事長的便被他堵得啞口無言。
可想起母親的囑托,他還是堅持:“我知道這么多年來對你們母子不聞不問是我的錯,可當初是你媽媽向我提出的離婚,而且我也不知道她當時懷了你。如果我知道她當時已經懷孕的話,不論如何我都不會讓她一個人離開的。”
聽著他這般辭,江寒辭忽而就笑了,笑得很是嘲諷:“是啊,如果當時你知道她懷孕了,你確實不會讓她一個人離開。你至少會先等她把孩子生下,好為你們秦家留下香火。”
他笑著,目光卻是越來越冷:“你有空記得回去問問令堂,問問她當年我媽為什么要和你離婚。如果你仍是覺得我媽當年和你離婚是她單方面的錯誤的話,我想我們之間的對話也沒有必要再進行下去了。至于你們秦家人,如果還有點自尊的話,請不要再來打攪我和我家饒生活。”
語畢,他就毫不客氣的對他下了逐客令:“門在那兒,秦董事長應該也知道怎么出去,恕不遠送。”
秦董事長原本還想些什么,可是看著江寒辭那一臉寒霜的樣子,一時間有話也堵在了喉嚨口里,不出來了。
在人前風光了大半輩子的他,這會兒卻是一臉頹唐的走了出去。
等秦董事長離開后,江寒辭的冷漠模樣才逐漸收攏了起來。
他將情緒理了理,然后轉過頭來,問云棠:“你會不會覺得我太過冷血和不近人情了?”
云棠靜靜的看了一會兒他,然后傾身上前,伸手抱住了他,:“不會。相反的,我覺得你做的很好。因為換做是我的話,我大概也會這么做。”
雖然過去了二十多年了,但傷害了就是傷害了。即便時間過去了這么久,許多事情已經物是人非了,但已經造成的傷害,并不會因為時間過去就會有所減輕。
那些傷害只會像是一道結痂的疤,如果不去觸碰,大概就一直在那兒不痛不癢的。
但如果碰到了,便是揭人傷疤。哪怕有一這道傷會痊愈,可疤痕始終都在那兒,不可能會變得完好如初。
而江寒辭從就知道他媽媽為了養他有多不容易,又為他吃了多少的苦。
其實他也想過,如果不是因為他這個拖油瓶,以她的條件,還是能夠找個好人家再嫁聊。只是為了不讓他受委屈,她寧可多吃點苦頭,也要保證給他一個完整幸福的家。
秦董事長于他而言,不過只是米青子的提供者,如果可以做選擇的話,他也不想和他牽扯上任何關系。
何況真正受到傷害的人是他媽媽,他沒有權利單方面的替受害者原諒這些人。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想認他們。
總之,在這之后,秦家人確實也沒有再找來。
半個月后,看新聞上,秦家老夫人去世了。
據知情者,老夫人臨終前唯一的遺憾,就是到死也沒能見她親孫子的最后一面。
因為秦老夫人生前在公眾面前的形象都挺好的,熱衷于慈善事業,為人看著也挺慈祥的。
然后那些好事的營銷號,為了話題流量,就對這個未公開的秦家長孫進行各種惡意猜測。底下那些被輿論帶著走的評論,都是一水的他冷血,或者罵他不配為人。
不過江寒辭很少上網,因為沒有曝光過,所以也沒人知道這會兒網上被各種道德高尚者討伐的秦家長孫是他。
互聯網的記憶也是很短暫的,等有了更具備討論性的新聞出來后,網友們的注意也就紛紛被轉走了。于是漸漸的,“秦家長孫”和秦氏豪門的那些恩怨是非,也逐漸被人們所淡忘了。
這有了秦家人做比較,云棠忽而看云爸都覺得順眼了不少。
雖然她時常都覺得自己像是他們從垃圾桶里撿回來的,但至少云爸對云媽的感情那可是多年來始終如一。
而且在跟她媽嘮嗑之后,她也知道了,云爸也是很愛她的,只是他這第一次當人家的爸爸,也不知道怎么樣做,所以才常常干了些南轅北轍的事兒。
有時候她都在想,要是將來有一,她和江寒辭有了孩子,以江寒辭的性子,不定也真能干出像云爸一樣的迷惑行為。
不過還是和以往的每個位面一樣,即便到了最后,她和江寒辭也還是沒有孩子。
但江寒辭并沒有在意那些世俗的偏見,對她一直都是始終如一。
縱觀他們這一生,幾乎沒有分別。
從呱呱墜地,到牙牙學語,再到一起上學,從校服到婚紗,從婚禮到喪禮,一直都在一起。
而她和江寒辭的緣分,大概就是從她抓周那,摒棄一切物件,偏偏抓住了他的手那開始的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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