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隔間里面的燈光非常黯淡,宋瓷其實(shí)看不清楚老人家的模樣。她盯著那道模糊的人影,想到了數(shù)月前在爺爺老家看到的那封信。
南宮瑩瑩,有著如此動人名字的女孩子,模樣一定也是美麗動人的。
“我們不是莫家人,是此次前來莫家求學(xué)的外族學(xué)生。”
聞言,那老婦人呵笑了一聲,對宋瓷嚴(yán)厲地斥責(zé)道:“從哪里來的,就趕緊回哪里去,要是被莫族人發(fā)現(xiàn)了你們的事,小心你們永遠(yuǎn)都沒法離開這莫家!”
老人的話聽上去陰陽怪氣的,但宋瓷卻是聽出了老人家對他們的關(guān)心。明明她經(jīng)歷了這世界上最無法想象的罪惡,卻還心系著他人的安危...
宋瓷心里一片酸楚。
她嘴唇囁喏了片刻,一陣猶豫后,才問道:“敢問前輩,可是叫做南宮瑩瑩?”
太多年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老人家那渾然蒼老的眼珠子里,閃過些許遲疑,隨后,她有些驚異地望著那個模樣精致的小姑娘。
“你為何會知道我的名字?”南宮瑩瑩心里充滿了不解。
宋瓷與宋翡對視一眼,臉上都揚(yáng)著喜色。
真的是南宮瑩瑩!
一直沒開口的宋翡這時突然說道:“我們的爺爺,曾用名叫做莫輕狂,去年我們在姐妹在會老家祭拜他老人家的時候,在他的老房子里發(fā)現(xiàn)了一封信。我們發(fā)現(xiàn)那封信的主人叫做南宮瑩瑩,前輩,您可認(rèn)識我們的爺爺?”
聞言,那老嫗足足沉默了近一分鐘,才語氣遲疑地問道:“你們的爺爺,是哪一年走的?”
“1980年的初春去世的,他去世那年,我們父親才十五歲。”
南宮瑩瑩又不說話了。
1980年的時候,這倆孩子的父親就已十五歲了,也就是說,他們的父親是在1965年出生的。
那一年,也是南宮瑩瑩升為人母的年紀(jì)。
南宮瑩瑩望著下面那兩個小女娃的臉,她盯著他們看了許久,才問道:“你們,長得像你們的父親嗎?”她都快死了,都沒有看到過孩子長大的模樣呢。
宋瓷當(dāng)場落淚,她搖了搖頭,說:“我們姐妹,長得像我們的母親。”
南宮瑩瑩眼里含滿了淚水,她都沒法從這兩個孩子的臉上,尋找她孩兒的模樣...
南宮瑩瑩又想到了莫輕狂,他竟然早早就死了!
那個男人,出生在莫家,是莫家六百年難得一遇的天縱奇才,卻也是莫家唯一一個反對用藥人來制藥的叛徒!
那個男人,愛她義無反顧,是她這悲哀的一生中唯一的一道曙光。
南宮瑩瑩問宋瓷姐妹,“你們的爺爺,死的時候,慘嗎?”一定很慘吧,身為莫家的驕傲,他卻暗中放走了南宮家族最后兩個藥人。
背叛了整個莫族,莫輕狂還能有什么好下場?
宋瓷不忍將爺爺去世的真相告訴奶奶,若是奶奶知道爺爺是被人吊死在樹上,還被挖走了鼻子,一定會很難過。
但宋翡的想法跟宋瓷不同,她覺得南宮瑩瑩并不是脆弱的花瓶,在莫家的折磨下,她還能頑強(qiáng)的活到現(xiàn)在,就說明她有一顆堅定的心。
宋翡認(rèn)為,應(yīng)該將真相告訴南宮瑩瑩。
宋瓷還在猶豫,宋翡便說:“爺爺是被人殺死的,被吊死在他家門口的大樹上,死時,害被挖走了鼻子。”
聞言,南宮瑩瑩無力地癱坐在地上,終于落下了痛恨的眼淚。
她哭著罵道:“莫張狂!你不得好死!”
莫張狂與莫輕狂是親兄弟,他們都是莫家的天才,但莫輕狂天生嗅覺靈敏,且記憶力超群,任何一味藥,他只需要輕輕地嗅一嗅,便能將它們復(fù)制出來。
莫張狂從小就嫉妒哥哥莫輕狂的本事,在哥哥背叛了整個莫族后,他痛恨哥哥,自然會追殺哥哥到天涯海角!
一聽到莫輕狂死時沒了鼻子,南宮瑩瑩就知道那背后的真兇絕對是莫張狂。
南宮瑩瑩坐在地上啜泣起來,恨自己手無寸鐵,無法手刃了莫張狂為莫輕狂報仇。
被囚禁在這牢籠中一輩子,支持南宮瑩瑩堅持下去的,無非就是丈夫跟孩子見一面。她始終都在奢望,盼望著莫輕狂與孩子能回莫族,能與她見一面。
盡管知道希望渺茫,但南宮瑩瑩還是這么期盼著。
得知丈夫早在四十多年前便去世了,南宮瑩瑩的心臟都要碎了。她擦了擦眼淚,又啞聲問道:“你們的父親,可還好?”
宋瓷與宋翡都沒說話,已不忍心將父親的事告訴南宮瑩瑩。
南宮瑩瑩聰慧通透,她瞬間便明白了這兩個孩子沉默的原因。連續(xù)受到愛人與孩子離世的雙重打擊,南宮瑩瑩的理智還算清醒。
她捏著雙拳,哽咽問道:“你們的父親,因何而死?”
宋瓷:“十年前,碧江市發(fā)生了一場地震,父母皆在地震中喪命。”
南宮瑩瑩悵然不已,“天災(zāi)嗎?”
“天災(zāi)。”
南宮瑩瑩便沒再說話。既是天災(zāi),那便連個憎恨的對象都沒有。到頭來,他們這一家三口中,竟然她這老怪物最長壽!
宋翡問南宮瑩瑩:“前輩,您...您與我們的爺爺,是什么關(guān)系?”
她與莫輕狂是什么關(guān)系?
南宮瑩瑩仰頭,望著高空中那刺眼的大燈,笑了笑,聲音無比溫柔地說道:“他為了我,背叛了整個莫族,誤殺了他的父親。我與他,是結(jié)發(fā)夫妻,雖未辦過一場風(fēng)光的婚禮,但我仍是他的妻!”
聞言,宋瓷與宋翡當(dāng)場撲通一聲跪下。
“奶奶!”
聽到孫女們這聲奶奶,南宮瑩瑩渾濁的雙眼里再度裝滿淚水。南宮瑩瑩仰頭長嘆,“沒想到,有生之年,我竟然還能見到我的孫女們!”
這時,周五突然說:“我們是不是該走了?”再待下去,怕是會被莫族的人發(fā)現(xiàn)蹤跡。
南宮瑩瑩突然從悲傷的情緒中清醒過來,她急促地催促道:“快!你們必須快些走,我這里,每隔四十分鐘紅外線就會開啟一次,如果你們被發(fā)現(xiàn),后果不堪設(shè)想!”
這也就是為何這后山?jīng)]有守衛(wèi)監(jiān)守的原因。
宋瓷與宋翡趕緊站了起來,對南宮瑩瑩說:“奶奶,你再堅持一段時間,我們會把你救出去的!”
南宮瑩瑩嘴上忙應(yīng)著好,心里卻是對此不抱希望。
想要把她救出去,談何容易!
在南宮瑩瑩的催促聲中,宋翡趕緊關(guān)了燈,與宋瓷和周五一起從原路返回。他們把大門剛關(guān)上,不到兩分鐘,這囚牢里的紅外線突然亮了起來,在囚牢的大廳跟每一條走廊上都掃視起來...
南宮瑩瑩盯著那些紅外線,卻是冷笑了一聲。
宋瓷他們穿過山體回到小山坳,站在小山坳中,誰都沒有說話。
周五特別想抽根煙,但條件不允許。他抱著小背包,從里面掏出一個啟靈果,一邊啃,一邊說:“你們竟然是莫輕狂是孫女,真沒想到...”
聽周五這意思,他好像知道莫輕狂。宋瓷問他:“你知道我爺爺?”
周五點(diǎn)頭,“啊,知道,我爸來求學(xué)的時候,跟你爺爺他們是同一批。據(jù)我爸回憶,莫輕狂此人,可用天縱奇才四個人來形容。”
“至今,我爸提到莫輕狂,仍是一臉的欽佩。當(dāng)年,莫輕狂被逐出莫家這件事,在整個中醫(yī)學(xué)界都引起了震蕩。”周五又啃了一口啟靈果,嘆道:“怪不得你那么牛逼,原來是莫輕狂的孫女...”
宋瓷有些向往那個年代,想要穿越時空,回去看看她爺爺當(dāng)年的颯爽英姿。
周五想起什么,突然又說:“話說,你為什么自稱宋瓷,你不是宋翡嗎?”周五目光在宋瓷跟宋翡身上來回地瞟,“你們兩姐妹怎么回事?”
宋翡:“就是你看到的這樣,我們互換了身份。這事說來話長,以后有空再解釋。”
周五就沒再追問,他說:“姐姐是病毒學(xué)專家,妹妹是中醫(yī)學(xué)天才,莫輕狂這是什么基因?”
宋瓷沒聽周五繼續(xù)嘟噥,她指著周五手里的水果核,問他:“知道為什么這小山坳里會長出啟靈果嗎?”
周五蹙眉,“為什么?”
宋翡說:“因為這小山坳里,埋葬著無數(shù)藥人的尸骸。”
周五頓時就覺得嘴里的啟靈果不甜了。他趕緊丟了啟靈果,與宋瓷姐妹返回半山腰,乘坐纜車回北山。
三人剛到北山,正從纜車上走下來,突然聽到了一聲疑問:“咦?你們這是從何而來?”
周五三人立馬停下腳步,側(cè)身朝左邊望過去,便看見微暗的燈光下,管事莫隨云和家主莫隨心站在一起,正一臉懷疑地看著他們?nèi)恕?br />
宋瓷和宋翡表情微變,但周五心慌了一瞬,很快就想到了對策。他下意識抱緊了懷里的包,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我們沒偷東西,真沒偷!”
莫隨心微微蹙眉,盯著周五懷里那個包。他又望向這三人身后的纜車,了然說道:“你們是從西山那邊過來的?”
三人都不答話。
莫隨心想到西山的秘密,再聯(lián)想到這三人鬼鬼祟祟的動作,就對他們產(chǎn)生了懷疑。他盯著周五懷里的包,問道:“你包里裝的是什么?”
周五趕緊搖頭,“沒、沒啥,就一些資料書。”
莫隨云看明白了莫隨心的態(tài)度,是不打算放過這三人。莫隨云到周五面前,冷聲說道:“東西給我們看看!”
周五緊緊抱著包,不肯撒手。
莫隨心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他掃了宋家姐妹一眼,問他們:“宋翡宋瓷,你們?nèi)ノ魃阶鍪裁矗俊?br />
真宋翡沒說話,假宋翡說:“就去那邊逛了逛,摘了點(diǎn)兒啟靈果。”
莫隨心一愣,“摘啟靈果?”
周五也說:“你們莫族的啟靈果味道很好吃,但你們食堂也不提供啟靈果,我們嘴饞,想到今晚大家都去參加家族會議了,就...”
周五摸了摸鼻子,說:“就偷偷地摘了些來。”
周五三人的表現(xiàn)看上去沒有任何異常,莫隨心卻扔不放心,怕他們發(fā)現(xiàn)了藥人的秘密。莫隨心朝莫隨云咳嗽了一聲,說:“查一查。”
莫隨云便搶走了周五懷里的包,當(dāng)著莫隨心的面將那個包打開。拉鏈拉開,莫隨云便看到了一袋子的啟靈果。
他轉(zhuǎn)身望著家主,語氣一言難盡,“家主,真的是啟靈果...”
莫隨心盯著那些啟靈果,沉默了片刻,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莫隨心笑著將手搭在宋瓷的肩膀上,他說:“宋翡啊,你們想吃啟靈果,直接跟管事說就是,還犯得著去偷嗎?”
宋瓷誠實(shí)的說道:“莫管事說啟靈果是莫族特產(chǎn),我們以為這東西珍貴,就沒好意思提。但最近考試壓力大,總失眠,我昨晚都沒睡好,就想著去西山看看這啟靈果。”
“結(jié)果到了西山,發(fā)現(xiàn)西山好大,找了好久才在一處小山坳里找到了啟靈果。莫管家還說啟靈果不多,可我卻看到了那片山壁上到處都是果子。”說完,宋瓷還冷冷地看了一眼莫管事,在嫌棄莫管事小氣。
莫管事:“...”
莫隨心收起了笑容,責(zé)怪地看了眼莫隨云,說:“小氣,看你把客人給怠慢的。”
莫隨云就聽著,臉上笑嘻嘻,內(nèi)心一頓mmp。
莫隨心將莫隨云手里的袋子遞還給周五,他說:“西山那邊沒人居住,是我們的藥材種植地,那片兒地多蛇蟲,就是冬天有時候也會看到毒蛇出沒,你們沒事不要去西山。”
三人忙點(diǎn)頭,表示記住了。
糊弄過了莫隨心,三人這才回宿舍。他們的宿舍在同一棟樓,但不同層。回到宿舍樓的大廳,三人將啟靈果分了分,就回了各自的房間。
一進(jìn)房間,姐妹倆便嫌棄地將啟靈果丟到一旁。宋翡就打開電腦,準(zhǔn)備跟顏江開視頻。電腦一打開,宋翡就收到了推送消息。
“咦?”宋翡朝宋瓷招手,“宋瓷,你來看。”
宋瓷走到宋翡身后,兩人一起看著電腦上面的新聞。“南方國突發(fā)暴亂,多國百姓被抓捕成人質(zhì),我國被派往國負(fù)責(zé)撤僑戰(zhàn)士被俘...”
這新聞很簡單,但凡是對國際形勢敏感的人都知道,這事大發(fā)了。
宋翡說:“不知道有多少戰(zhàn)士被俘虜了,據(jù)我所知,戰(zhàn)士被俘,下場是很可怕的。”能死反倒是解脫,怕的就是生不如死。
宋瓷則想到了韓湛,她不禁自私地說:“還好韓湛已經(jīng)退役了。”
宋翡關(guān)掉了新聞,登陸了微信。
這些事在她看來,都是不相干的,看一眼,很快就能忘記。她對站在自己身后的宋瓷說:“我要跟顏江視頻。”
宋瓷:“你視頻啊。”
宋翡見宋瓷一點(diǎn)也不自覺,就告訴她:“我們要在視頻里卿卿我我,你確定要旁觀?”
宋瓷頓時張大了嘴巴,“視頻**,這么刺激的嗎?”她趕緊走到一旁,拿起外套穿上,又找到自己的手機(jī),去了樓下的小操場。
宋瓷蹲在籃球架下,給韓湛打視頻。
此時,韓湛的莊園里,迎來了一位客人,是他曾經(jīng)服役的部隊最高首長,韓湛稱呼對方為劉伯。
劉伯面前的茶正冒著熱騰騰的霧氣,表明他也剛來不久。“韓湛啊,退伍多年,你倒這身材依然保持的不錯啊,沒見發(fā)福。”
韓湛笑了笑,自黑般調(diào)侃道:“人也老了,身材若還走了樣,家里那口子會很嫌棄的。”
劉伯哈哈大笑,“你啊,沒想到啊,你結(jié)婚后,竟然也是個妻奴。”
“這不是跟劉伯學(xué)的嗎?”
劉伯又哈哈笑了起來。
韓湛端著熱茶淺抿了一口,他放下茶杯,說:“劉伯,您是大忙人,突然造訪,是出了什么事嗎?”
韓湛主動戳破這看似和善的僵局,劉伯臉上的笑意不見了。他盯著杯中的熱茶,說:“南方國突發(fā)暴亂,這事你應(yīng)該知道。”
韓湛點(diǎn)頭。
“是這樣,你們連長宋濂親自帶人負(fù)責(zé)這次的撤僑任務(wù),但...”劉伯臉上的神色很嚴(yán)肅,也顯得凝重。“宋濂死了。”
韓湛吃了一驚,心里并不好受。
那么好的宋濂,怎么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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