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所里,顏江站在便池前噓噓,還吊兒郎當地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byae
顧秦川還沒走進廁所,便聽到顏江那不成調的小曲兒,他忍不住勾起唇角,邁開的步子更長了。
聽到有腳步聲朝男廁走過來,顏江迅速將拉鏈一提,瀟灑地甩了甩手,轉身朝著盥洗池走去。
這時,顧秦川咬著煙走了進來,他先放了水,然后走到顏江身邊站著。
顏江這手洗的有些慢。
他一邊洗手,一邊咬著煙,斜著一雙吊梢眼看顏江那雙骨節分明的手。這小子跑去當法醫了,這雙手戴著手臺拿上解剖刀,一定很迷人。
顧秦川目光順著那雙手的手臂,挪到了它們主人的臉頰上。
媽的,這張臉還真是好看,初看驚艷,久看沉淪。
“聽說你跑去美國了,做什么去了?”顧秦川的語氣聽上去陰陽怪氣的。
“關你屁事。”顏江還是那副拽拽的模樣。他洗了手,將手放進烘干機吹了片刻。
將手吹干后,他又認真地涂抹消毒液來,這都是職業習慣了,他每天都要洗手消毒無數次。
顧秦川巴不得他再多涂幾遍,陪他多待一會兒。
顏江抬眸望著鏡子里的他,以及他身旁的吊梢眼男人,他突然嘆息一聲,垂著頭說:“我原以為婚姻是一件很浪漫的事,結了婚才發現,每天早上你醒來看到的不是戀人美麗的容顏,而是她睫毛帶屎的樣子。”
顧秦川眉頭一皺,沒明白顏江突然說這番話,是想要表達個什么道理。“你想表達什么?”
顏江轉頭望著顧秦川,那對長眸微微瞇著,朦朧的雙眼里有一望無盡的迷茫,總讓顧秦川在那雙眼睛里迷路。
顧秦川下意識吞了口唾沫,聽到顏江說:“我后悔結婚了。”
聞言,顧秦川心里說不出的欣喜。“那就離婚啊。”他嘴唇又動了一陣,想說點兒心里話,又怕惹了顏江不開心,只能忍著,憋著,憋得肺都要炸了。
顏江則笑了,開玩笑似地說:“我離婚了,你要我啊?”
顧秦川就跟被鬼附身了一樣,忙不迭點頭,巴巴地說道:“我要你,我要你啊!”
怕顏江不信自己,顧秦川趕緊走到顏江身旁挨著他。
他與顏江一般高,扭頭便能跟顏江好好的說話。顧秦川盯著顏江那張俊美的臉,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小聲說道:“顏江,你別要那宋翡了,你回來,回來我這,我疼你。”
顏江表情不變,依然笑瞇瞇的,他有些嫌棄地撇了撇嘴角,說:“可是你身邊那么多鶯鶯燕燕,我這人,不喜歡身邊不干凈的。”
顧秦川忙發誓:“只要你來,我身邊就絕不會有其他人。”顧秦川是真的吊死在顏江這棵樹上了,他是真的能為了顏江,放棄遍地花叢。
望著近在咫尺的顏江,顧秦川的心里像是有一根羽毛在掃。
他又慫慫地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握住顏江的手,手指在顏江掌心撓了撓,動情地說道:“江兒,哥真的稀罕你。”
話音剛落地
砰!
顧秦川鼻子被揍了一拳,鼻梁骨都差點被打斷了。
顧秦川捂住鼻子,蹲下下來,雙眼含著淚。
他還沒有緩過勁來,西裝衣襟就被顏江給拽了起來。顏江雙手抓著顧秦川上半身,提起膝蓋用力頂顧秦川的腹部。
邊打,顏江嘴里邊罵罵咧咧地說:“他媽的逼崽子,還江兒,還哥稀罕你,我草你娘的,還對老子賊心不死呢!”
顧秦川也回過神來了,他掌心捏成拳,一拳頭砸到顏江胸口,“你他媽玩我是吧!”
顏江被揍了,這才松開對顧秦川的禁錮。
顧秦川盯著滿臉暴怒的顏江,他擦了擦流血的鼻子,眼神陰沉沉地瞪著顏江,也明白過來顏江剛才根本就是在玩他。
“故意玩我?姓顏的,你真的以為老子舍不得動你?”顧秦川指著顏江那張臉,他說:“你以為我就這么稀罕你這張臉,你這人!老子忍你很久了!”
顧秦川舉起身旁的垃圾桶就朝顏江砸過去,那表情兇殘又猙獰,看得出來是真的想弄死顏江。
剛還對顏江深情不倦的顧秦川,頓時就變了幅狠辣模樣。
顏江避開那個朝他丟來的垃圾桶,他飛起一腳踢掉垃圾桶,趁機鎖住顧秦川的手臂,將他單手反扭到身后。
他欺身壓住顧秦川,抓著顧秦川的頭發將他腦袋往墻壁上砸。顧秦川腦袋里一陣搖晃,他勾起腳從后面踢了顏江屁股一腳,踢到了顏江襠,顏江這才松手。
顧秦川反過來壓著顏江,將他撲倒在地上毆打。
有人來上廁所,看到這兩人扭打在一起,忙回去叫來宴會的主人。收到消息的厲鋒迅速跑來廁所,身后還跟著聞到風聲追來的魏萊與鐘相守。
他們到時,那兩個人打得正難分難舍。
只見顏江騎在顧秦川的身上,顧秦川雙腿夾住顏江的腰身,顏江雙手拽著顧秦川的頭發,那樣子真相是夫妻在床上打架。
前來拉架的所有人:“”
魏萊沉著嗓子咳嗽了一聲,趕緊跑上去拉住顏江,低聲警告他:“顏江,這么多人看著呢!今天可是厲夫人的生日,你別給她丟臉!”
厲鋒也走過來踢了踢顧秦川勾住顏江腰身的那雙腳,臉色陰鷙地怒罵道:“顧秦川,松開,給我起來,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大家都睜眼看著,這架是沒法打了。顧秦川與江臻互相拽著對方的頭發,顧秦川說:“松開,狗東西!”
顏江則呸了一聲,“你先松!”
顧秦川沉默了下,才說:“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
“一!”
“二!”
“三!”
數到三,厲鋒跟魏萊趕緊一把分開還想要偷襲對方的顏江和顧秦川。
兩人被拉開了,都雙眼血紅地瞪著對方。顧秦川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他說:“姓顏的,老子一定弄死你。”
顏江神秘莫測地笑了起來,“那就看看是你先被弄死,還是我先死!”
鐘相守是個和事佬,見他二人被拉開了還不肯冷靜,就勸了句:“快別吵了,有多大仇啊,至于一見面就打架嗎!”
顏江冷笑,音量不減地說道:“顧秦川這狗東西覬覦老子的身體,想睡我,想破壞我跟我老婆感情,你說該不該打!”
所有人:“”
大家都知道顧秦川對顏江那點心思,但顏江直接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抖了出來,都有些尷尬。
顧秦川臉一紅,揩了把鼻子下面的血,狠狠地瞪了顏江一眼,這才氣沖沖走開。
顏江盯著顧秦川的背影罵道:“什么玩意兒!”
顏江罵完,一抬頭便看到顏如風站在人群后面。魏萊他們問顏江:“你沒事吧?”
顏江某個地方有些疼,但無大礙,疼一疼就會好了。他搖搖頭,故作鎮定地說:“沒事,我打架小能手了。你們先去,我跟我爸有話要說。”
“那好。”
魏萊與鐘相守都沖顏如風喊了聲顏叔,便走了。
顏如風走到顏江身邊,伸手將他西裝外套上的臟跡撣去,這才關心問道:“沒事吧?有沒有哪里受傷?”
顏江擦了破皮的嘴角,搖頭,“沒大事。”
“我送你回去。”
顏如風在前面走,顏江跟在他的后面。
走了一段路,在快要走到紙醉金迷會所大門的時候,顏如風突然聽到身后的孩子說:“我高中時候跟人打架,我被對方打得頭皮破了一塊,老師要我叫家長去學校,想讓對方家長跟我家長交涉一下。”
聞言,顏如風腳步一頓,心中愧疚不已。
他雙手捏成了拳頭,然后又松開。顏如風轉過身來,望著身后表情沉默卻倔強的青年,問道:“那后來呢?”
顏江雙目含淚望著父親,他說:“我告訴老師,我父母雙亡,奶奶也沒了,是個孤兒。”
顏如風瞳孔顫動起來。“顏江”
顏江擦了把眼淚,他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說道:“別人的孩子先動手,結果受了傷,對方父母會問他疼不疼,會帶他去醫院看病。只有我,沒人關心,只能隨便去找個小診所包扎,戴頂帽子藏住傷口。”
殘缺悲苦的童年里,顏江吃過太多苦了。他不想看到顏如風的臉,便扭頭望著那會所院子里的假山。
“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如今我都快當爹了,今天跟人打了一架,你單獨把我叫走,是想要跟我講一講做人的道理嗎?”
“晚了。”顏如風咧嘴笑了起來,也不顧笑容會撕疼的嘴角,他淚眼朦朧盯著顏如風,說:“在我該收斂脾氣的年紀里,沒有長輩教導我應該韜光養晦。我已經養成了這幅放浪不羈的性子,你現在想要教導我,遲了。”
“孩子”顏如風也紅了雙眼,他邁著小步子走到顏江面前,小心翼翼握住顏江的雙手,他撫摸著顏江帶傷的手背,心疼地說道:“我不是要教育你不該打架,爸只是只是想帶你去醫院做個檢查。”
顏江將眼淚委屈吞回肚子里,他把手抽回來,態度冷漠地說道:“不疼,這算什么啊,我小時候挨打的次數太多了,該怎么躲避,該怎么保護重要部位,我比你更懂。”
顏如風倒寧愿顏江什么都不懂。顏如風嘆道:“我不是個好父親,但你一定是。”
顏江不想再說話,抬步就走。
顏如風疾步追上去,直到出了會所,到了打出租車的路邊,顏如風才追到顏江。他趕緊抓住顏江手臂,急切地詢問他:“我以前聽說,聽人說”
“說什么?”顏江回頭看了他一眼,眼尾明明泛著紅,眼神卻是凌厲的,他反問顏如風:“你聽說了什么?”
顏如風遲疑說道:“我聽人說,那顧秦川前些年看上了一個好看的藝人,對那人下了藥,打算用強。那個人,是你嗎?”
顏江目光忽明忽暗。
“是我。”他討厭顧秦川,不是沒有原因的。
顧秦川給顏江下藥,那是許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顏江大學剛畢業,無權無勢,顧秦川看上了他,就想將他占為己有,甚至給他暗中下藥。
“那你”顏如風很想問問顏如風,那顧秦川到底得手沒有,但這樣的問題,你要他這個做父親的如何問得出口!
顏江知道顏如風心里擔心什么,他說:“沒得逞,他以為一瓶下了藥的礦泉水就能把我迷暈,殊不知,我這人睡眠天生淺短。”
因為兒時目睹奶奶上吊死亡的畫面,顏江夜里從來不敢睡覺。為了能睡著,他少年時期也服用過許多安眠藥,但都沒能成功。
他對吊死鬼的奶奶的恐懼感,勝過了安眠藥對他身體的催眠。
因此,顧秦川那安眠藥,并沒有真的迷暈顏江。
顏江只睡了一會兒便醒了,醒來發現自己在陌生的房間里,房間里還有個沒穿衣服的顧秦川,他還有什么不明的?
顏江為了變強,大學期間一直在健身,他散打練得挺好,直接就把顧秦川給打趴了。
打那以后,顧秦川對他是又愛又怕。
顏如風聞言才真的放下心來。
“顧秦川不好惹,他背景比較復雜,性格也陰狠,孩子你要小心些,別著了他的道。”
“我知道。”
顏江叫的車已經到了,他上了車,又搖下車窗與顏如風對視。“我回去了。”顏江正要關上窗戶,卻聽見顏如風說:“對不起,孩子。”
顏江像是沒聽見,直接關上了車窗戶。
司機覺得顏江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他是誰,便好奇問道:“小哥是不是明星啊?”長得好看的,又很眼熟的,那十有是明星了。
顏江搖頭,“不,我是法醫。”
司機愣了一瞬,然后尷尬地笑了起來,“長得這么帥的法醫,少見。”
“師傅,麻煩送我去公安局。”
“好咧!”
師傅把車開到了公安局,看著顏江大搖大擺進了公安局,這才真的相信他是一名法醫。
林隊知道顏江要來,特意在辦公室里等著。
顏江走進辦公室,丟給林隊兩包煙,見林隊面前的文件堆積如山,便問:“最近案子很多嗎?”
“可不是。”林隊問他:“你那事辦的怎么樣了,最近案子多,人手不夠,你能回來就盡快回來。”
“再等一段時間吧,我這次回來是有點事要辦。”
“你倒是輕松。”林隊撕開一包煙,點了一根,才說:“你去忙吧,那什么,今晚兄弟的夜宵歸你請了。”
“沒問題!”
顏江去了鑒定部門,他回了辦公室,這才從口袋里取出一縷頭發。
不知情的人,都以為他今天跟顧秦川打架是沖動行為,但他今天去那生日宴的目的,就是為了跟顧秦川打架!
不打架,又怎么能弄到顧秦川的頭發!沒有顧秦川帶著發囊的頭發,就沒法給他和那個孩子做na鑒定了。
顧秦川還不知道即將大難臨頭,打完架后,他直接讓他司機給送回了家。
路上,他的生活助理手捧著平板電腦在瀏覽微博上的信息。一邊看,助理一邊吐槽說:“川哥,那女大學生家屬那邊像是消停了,她那弟弟也沒有再鬧了。這些人啊,還真把你當成了待宰的肥羊,就憑幾條短信就想告你,不知道是該說他們癡心妄想,還是傻得可憐。”
助理跟廣大網友一樣,也認為劉清家屬是老賴,想要炒作這事,好從顧秦川手里敲詐一筆。
顧秦川聽著,失去了耐心,“行了,以后這事就不用再匯報給我聽了,一些垃圾玩意兒,聽了也是浪費時間。”
“川哥說的是。”
顧秦川回到家里,對著鏡子檢查自己得身體,發現頭發被顏江拽掉了一把,皺眉嘀咕道:“這狗東西,打架怎么跟娘們一樣,還愛抓頭發。”
顧秦川回憶起打架的時候,他用腿纏著顏江的滋味,頓時又笑了。“帶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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