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舜華抬眸，似乎沒有想到，他會這么問。
仿佛一直被她藏在心底的那些回憶與時間，都在這個問題里，煙消云散。
還需要多久才能證明。
在那些時間里，日月交替，斗轉星移，她都不曾改變過。
唯一沒有猜中的，就是他忘了她這個結局。
那一刻，她忽然笑了，笑得有些悲涼。
顧言玦看著她，最終緩緩放了手，側身讓開一點距離。
顏舜華抬步走出去。
“顏舜華。”
她停住腳步。
“我今晚先回云城了。”
“好。”
門口的李旸看著顏舜華出來，走了出去。
他進到洗手間，看著立在原地顧言玦：“顏小姐是要去哪里？”
顧言玦：“訂兩張機票吧，回云城。”
李旸吃驚：“不等顏小姐一起了嗎？”
“嗯。”
李旸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醫院。
見了醫生后，千術的血終于好不容易止住了。
云容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們大學的時候有一場籃球賽，千術的手不小心被對手劃了一個口子，當時沒有人注意，只是簡單處理了一下貼了紗布就繼續上場。
等到球賽結束，千術傷口的血滲出了紗布大家才發現他的血根本就沒止住，這才慌忙給他送了醫院。
云容從那時候才知道他有血小板偏低這個毛病，當時她都內疚死了，她就是鬼迷心竅才慫恿他去參加校籃球隊。
那場球賽之后，在云容的強烈要求下，球隊終于做出取消千術參加后續所有比賽的決定。
顏舜華來的時候，云容正站在醫院的走廊上發呆。
“千術如何了？”顏舜華走過去。
云容看著她：“血暫時止住了，其他外傷還在處理。”
“左腿也讓醫生看一下。”
云容甩她一記白眼：“知道，我又不是傻子，你未婚夫可真是敢下狠手！”
顏舜華不語。
云容又嘆了一口氣，本來想忍住，但最后還是開了口：“顏舜華，你們三個的事情雖然我不好多說什么，但是對錯我還是希望你能分清楚，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顧言玦是你的男朋友，但是千術也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
云容看著她：“所以今天為什么顧言玦要動手？是千術做了什么越界的事情嗎？”
“沒有，是顧言玦的錯。”
云容冷哼，她當然了解，千術絕對不是一個會隨意越界的人。
只是她想看一下顏舜華有多偏袒顧言玦。
“所以你后面打算怎么處理，既然錯了，道個歉總歸還是要的吧？”
顏舜華不語。
云容瞪她：“不是吧顏大小姐，一句道歉而已，能要了你男人的命嗎？”
“我不會勉強他做不想做的事情。”
如果，那一句道歉，讓他那么難受的話，那她來做好了。
云容徹底無語了，剛剛還覺得她算拎得清呢？沒過兩秒鐘就又偏袒上了。
兩個人站在回廊上。
“云容，你喜歡過一個人嗎？”
云容轉過頭，顏舜華正看著窗外，眼底的光就像外面的月色一般朦朧。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算是喜歡？”
云容挑眉：“怎么？吵架了？”
顏舜華轉眸：“他剛剛問我，我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歡他。”
云容一愣，隨即大叫：“你特么怎么偏偏就喜歡這種傻？！！”
顏舜華：“”
云容永遠都不會忘了第一次見到顏舜華的情景，那時候她的個性比現在還要冷淡，典型的孤僻兒童，還有點厭世，估計就是那種活不過十八歲的天才。
彼時云容找上她，是因為不服氣，所以想要和她比解題速度。
她興沖沖求了自己的爺爺，讓他帶著自己去了云城。
但是顏舜華根本不鳥她，也不接受她的挑戰。
她在闕園守了三天，終于才找到了一個機會將顏舜華攔在闕園的后花園，強塞給她之前就準備好的試題。
顏舜華看都沒看直接就給扔了，但卻被顧言玦撿了回來。
他重新將那份試題遞給她：“跟她比吧，不然她天天賴在闕園吃我們的喝我們的，想想還挺不劃算。”
云容原以為她會像之前一樣拒絕，畢竟就算一百個云容住闕園，也不可能真把闕園給吃窮了。
可是顏舜華卻乖乖地接了。
云容喜極，立刻端了桌椅，上了秒表。
臨開始前，顏舜華忽然抬頭看著顧言玦：“多長時間？”
“五秒吧。”顧言玦回答。
“太長了。”
云容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
“那就半秒，這個難度適合你。”
顏舜華抿嘴笑著：“好。”
直到比試結束，云容才反應過來剛剛兩個人是在商量贏她多長時間。
他說半秒，她就贏云容半秒。
那時候云容就知道，顏舜華對顧言玦絕對是與眾不同的，即便那時候的顧言玦胖得跟頭豬一樣。
而且明明那個時候兩個人是很有默契的。
怎么到現在，顧言玦反倒過來問，顏舜華是不是真的喜歡他？
所以這些年，他真的是只長了外貌，沒長智商嗎？
正怔忡著，千術從診療室里走了出來。
他的下巴有些淤青，鼻梁和眼眶的連接處此時已經腫起了大包，嘴角也有些傷痕。
見他這副熊樣，云容又開始恨鐵不成鋼了，顧言玦既然動了手，難道他就不會還手嗎？
起碼也要把他揍一頓吧？
“你現下感覺如何？”顏舜華開口。
千術安慰的笑道：“現在感覺有點疼了。”
蔡安宜也從外面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大堆單子：“醫生說最好住院觀察一晚上，我給你辦住院了，酒店就先別回了。”
千術點頭：“好。”
說著又看著顏舜華：“你先送舜華回酒店。”
“我呢？”云容問。
“你也和舜華一起走。”
云容皺眉：“你自己一個人行嗎？”
“等會兒言奇就到了。”
言奇是千術的私人司機，之前顏舜華也見過，第一次見面，千術送她回闕園那天，開車的司機就是言奇，千術跟她說言奇是可以信任的人。
“那行，我們就先撤吧，折騰半天，困死我了。”云容打了個哈欠正要轉身。
顏舜華卻看著千術：“我有話想跟你說。”
千術看她：“去病房里說吧。”
“好。”
兩個人準備移步往病房。
云容開口：“要多久？”
“不用等我，你們先走。”顏舜華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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