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珍掛在秦煜身上瑟瑟發抖，明明已經抱得很緊，卻還在不斷的貼緊，簡直恨不得將自己整個縮進他身體里。
而且，她在哭，哭得很厲害。
秦煜臉色很沉，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甄珍，就算之前在黃粱也沒有過。
其實在之前秦煜并沒有太擔心，因為經過黃粱這次，他很清楚甄珍不是普通的小女生，所以她想來案發現場他也沒有阻止。
所以，她到底是看見了什么，才會這樣害怕？
“小珍兒這是怎么了？”
孟宸也有些詫異。
這丫頭平時膽子不是很大嗎，連鬼都不怕，竟然被嚇哭了！
其實甄珍從小就不愛哭，最喜歡的就是甜甜的笑，能笑得人心都融化那種。
哭得這么厲害，在秦煜的記憶中除去她還是個嬰兒時餓了要找奶吃，似乎從來沒有過……就算他們關系冰冷的那幾年，他也沒
見到她這樣哭過。
以至于他一時間無措至極，也不知該如何辦才好？
他僵硬的轉頭看向孟宸，眼中帶著抹難得的求助。
孟宸聳了聳肩一臉的愛莫能助，開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會哄女人。
秦煜也覺得自己找他幫忙的想法有點白癡，轉回目光垂眸看著自己懷中的小姑娘，輕拍了拍她的背，“別哭了……”
甄珍停不下來。
秦煜皺緊眉，“不許哭了。”
“……”
甄珍的哭聲瞬間就停了下來，然后便是壓抑的抽泣，聽起來更委屈了。
秦煜頭痛的很，將她從懷里拉開兩分，捏了她的下巴讓她看自己。
她那張蒼白的小臉上全是眼淚，眼眸也浮著一層層的水光，讓秦煜無措又無奈。
拇指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痕，他輕嘆，“有什么委屈或者害怕就告訴我，我都能幫你。只是你別哭，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該怎么
辦了。”
睫毛上還掛著眼淚，甄珍的眼前很模糊，可她卻清晰的看清了他的眼眸。
沉靜、深邃、溫柔。
她看著她，慢慢就真的平靜下來，那些心慌不安，就在那瞬間遠離了她。
她和他對視，好一會兒，才終于開口，聲音還帶著哭過的嘶啞和哽咽，“我，我好像看到了兇手……”
這話一出，最激動的就是孟宸。
他眼睛猛的一亮，剛想說話甄珍又猶豫的搖頭，“不，也不是，我沒看清他的樣子……”
她一邊說著，似乎有些難受，想要去按自己的頭。
秦煜的動作比她更快，下一刻，指尖已經落在了她的太陽穴上，微涼的指尖在她的太陽穴處輕輕揉捏，低聲安撫，“沒事，沒看
清也沒有關系，不要逼自己……”
孟宸瞪眼。
操，怎么能沒關系呢，這可是大線索啊！
可甄珍剛才情緒崩潰了一回，他這會兒也不敢多嘴，只能焦急的看著甄珍，用眼神對她說：想啊，你倒是快給老子想啊！
甄珍自然沒注意他，她已經閉上了眼。
秦煜的動作讓她的頭疼得到一些緩解，她努力回憶著剛才的畫面，可不管怎么想，那個人都只是一團看不到臉的影子。
但是那個聲音，那個讓她恐懼的聲音，幾乎是刻入她靈魂中的。
雖然很沙啞，很低沉，卻分明就是……秦煜的聲音！
也是因為那個聲音，她剛才的反應才會那么大，那么驚慌無措。
現在面對秦煜，她便慢慢冷靜下來了。
不可能的，不會是秦煜。
那些人既然能弄出她的指紋，弄出秦煜的聲音又算什么？
或許是用了變聲器，或許是用了其他什么古怪的方法，反正，絕對不會是秦煜。
是她太緊張了！
甄珍覺得，她們落進了別人的陷阱，一環扣著一環。
她，秦煜，都成了別人利用的工具。
想到這里，她就有些無助，“我真的看到了，可是我看不清他的樣子……”
那些畫面明明很清晰，甚至連周蓉蓉每一個細微的眼神她都看得明明白白，可偏偏就是那個兇手那么模糊。
模糊到幾乎只能看出是個男人，連高矮胖瘦都分不清。
孟宸終于忍不住了，插嘴問道：“看不清模樣的話，有沒有什么特征，你看到他做了什么，你再好好想想？”
他有些急切，秦煜半瞇著眸看他一眼，漆黑平靜的眼眸中沒有情緒，卻讓人發怵。
孟宸握拳低咳一聲，又放緩了語氣，“那個，你也別急，慢慢想……慢慢想……”
甄珍已經開始回憶，聲音很輕，“我只知道是個男人，我看到他從巷子口進來，周蓉蓉很害怕，她問那個男人來做什么，可那個
男人沒有說話。然后周蓉蓉就開始往后退，她跑到了巷尾，摔倒了，那個男人抓住了她。她想掙扎，可不知道那個男人對她說
了什么，她就沒動了。然后那個男人就拿出了刀，就那么把刀插進了她的心臟。”
甄珍閉著眼，回憶自己看到的那些畫面，越說，聲音越是抖的厲害。
她好像又聽到了男人的聲音，看到血從周蓉蓉的心口飆濺出來，把她的衣服染得腥紅。
還有血濺在了她慘白的臉上，她瞪大了眼，帶著不甘，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中落出來。
那一瞬間，她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忽然一把拔出了插在自己心口的那把水果刀，將小刀對準了她面前的男人。
然后，她的手緩緩落下，徹底沒了呼吸！
那個男人……轉身離開！
到底是什么模樣？
甄珍的呼吸又急促起來，眼見著她的情緒好像又要失控，秦煜的聲音適時響起，“珍寶！”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他的聲音，甄珍忽然睜開了眼。
可她沒有看秦煜，而是轉頭朝著巷尾看過去，那地方還保留著案發時的原狀，一堆廢棄的鉆塊后，就是周蓉蓉死亡的地點。
甄珍慢慢走過去，地面上那灘已經發黑的腥紅依然刺目。
她還能看到縮靠在墻角的周蓉蓉，周蓉蓉瞪大眼看著那個殺了他的男人，又好像是在看著她。
眼睛里染著一片腥紅，握著水果刀的手瘦如白骨。
甄珍想，如果可以，她應該是想將他們一起帶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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