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翊嘆氣，“那就這么病下去？”

    甄珍咬了咬唇，“不會的，我等會兒睡會兒就好了。”

    孟翊看她片刻，見她堅持，也只能點頭。

    除去在北陽，他們兩個人沒有這樣獨處過。

    說完這些，也就不知道該再說什么。

    孟翊沉默，甄珍也沉默著。

    氣氛很尷尬。

    再想到自己的猜測，甄珍又很煩躁。

    她低下頭，緊緊咬著唇。

    孟翊看著她低垂的腦袋，眼底光芒微微黯沉，甄珍卻看不見。

    她只聽到他低聲問，“你要不要躺下去睡會兒？如果你覺得不方便，我去外面。”

    甄珍皺眉，她忽然覺得，他現在的冷靜可能就是他最大的不對勁。

    她忽然抬頭，直視著他，“孟楠到現在還沒有找到，還有剛才微博上發的照片，現在距離兇手給的時間，只有兩個多小時。孟翊

    ，你真的不擔心嗎？”

    她抬頭那刻，孟翊的眼神已經再次恢復了尋常。

    聽到她的問題時才皺了下眉，卻毫不避閃的和她對視，“我當然擔心她。”

    甄珍沉默一下，“那你……為什么還要過來。”

    孟翊看著她，片刻，勾唇，“我以為，你很清楚……”

    甄珍喉間滾動，有些艱澀的開口，“你喜歡我？”

    孟翊這次沒有回答，唇角的弧度卻更深，好像在笑話她問了個傻問題。

    甄珍從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撒謊的跡象，她卻更加緊張，“既然喜歡我，當初為什么要拒絕我？”

    孟翊唇角勾了勾，有些自嘲，“因為我怕，周蓉蓉會傷害你。”

    說到這里，他的目光深了幾分。

    他看著甄珍，卻又好像穿透了甄珍，正看著另一個人，“每一個對我表白的女生，她都不會放過。她就是這么執著，不管我怎么

    同她說，她都不管不顧。”

    甄珍眉心蹙得緊緊，“可她喜歡的人，不是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死死盯著孟翊的眼睛。

    然而，他的目光依然沒有變化。

    對于周蓉蓉喜歡的人不是他這個問題，他并沒有什么特別反應。

    她甚至聽他語氣輕松的道：“我也是之前才知道，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那個她喜歡的人。”

    說著，他笑了一聲，聽不出情緒，“很可笑……是不是？”

    甄珍沉默幾秒，“所以你生氣了。”

    她莫名的一句話讓孟翊一愣，眉心微緊“我為什么生氣？”

    甄珍彎了彎唇角，聲音很輕，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像是在問他，“你覺得，她欺騙了你，背叛了你？”

    話說到這里，甄珍的緊張感莫名就消失了。

    她唇角的笑變得淡然幾分，那模樣像極了秦煜。

    “所以是你把她想要和劉明瑞私奔的消息告訴吳銳的嗎？因為你想報復她。”

    然后，再眼睜睜看著吳銳殺了她，任由她的尸體在巷子里躺了三天。

    他就在街對面，看著周蓉蓉，看著她的尸體笑。

    笑容冰冷。

    甄珍的心也有些冰冷。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樣的喜歡，還真是可怕啊。

    孟翊唇邊的弧度終于僵硬了，神色詫異，“甄珍，你到底在說什么？”

    甄珍抿緊唇，沒有說話。

    她慢慢抬手，擋在自己面前，遮住孟翊的上半張臉。

    微微瞇眼，目光隨著落在他的唇邊，幽幽道：“因為恨她，所以她被人殺死，你明明知道，卻只是站在街對面看著……”

    她反手擋住他的眼，孟翊只能看著甄珍的掌心。她掌心的紋路很清晰，就像她愛憎分明的性格。

    聽到她的話，他的唇角動了動，勾出一個古怪的弧度。

    甄珍的瞳孔驟然縮緊。

    她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眼前的孟翊，和她曾經看到的那個黑色衛衣的男人再一次慢慢重疊。

    他站在街的對面，車來車往，從人群間對著她笑。

    然后抬手，比出槍擊的姿勢……

    甄珍猛的收回手。

    她盯著孟翊，一瞬不瞬。

    巨大的震驚幾乎淹沒了她。

    還有說不出的，酸澀。

    為什么，為什么真的會是他？

    孟翊似乎看出了甄珍的情緒，他沉默，然后輕笑，“甄珍，你真會開玩笑。”

    甄珍喉間不斷滾動，她覺得喉嚨里很堵，堵得她心慌難受說不出話。

    她唇角動了動，好不容易找到了聲音，“孟翊……為什么是你呢？”

    孟翊嘆了聲，“我實在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看來病糊涂了？”

    說著，他站起身，彎腰，如同之前一樣探手，想要去摸甄珍的額頭。

    就在他的手要觸到她額頭的時候，甄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仰著頭，目光已經冰冷，一字一字，不容他再逃避欺騙。

    她說：“你知道的。”

    頓了頓，她又道：“孟翊，雖然我不知道你對我，到底是不是在演戲？可我知道，你對周蓉蓉，又愛又恨！”

    孟翊沒有掙脫，他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和她對視。

    她的眼睛真的很亮，就像是一面鏡湖，能夠看穿人心。

    他眼底的光卻一點點沉寂下去，語氣也幽沉沉的，“所以呢，你想說什么，總不會想說，我是兇手吧。”

    甄珍心底那根弦早就繃到了極致，聽他這么說，呼吸更加抽緊。

    還沒有回答，就聽他譏諷的笑，“甄珍，如果我是兇手，你覺得你還能活到現在？”

    甄珍皺眉，還沒反駁，孟翊又道：“我如果是兇手，想殺你何必搞得那么麻煩，拿我親妹妹的命來和你玩？”

    是啊，這就是甄珍想不明白的地方不是嗎？

    她努力的想著為什么，孟翊低低一嘆。

    他的聲音也變得幽涼，似乎還帶著頹喪，“甄珍，難道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我喜歡的人，是你……”

    房間里明明開著暖氣，甄珍卻渾身冰冷。

    他的告白對她而言，不是驚喜，而是恐懼。

    他卻還在問她，“什么對周蓉蓉又愛又恨，你未免也太能胡思亂想了？所以，你是因為這個，才一直對我那么冷淡嗎？”

    甄珍還握著他的手腕，很緊，緊到她自己都有些顫抖。

    他卻沒有什么感覺，只任由她抓著，眼神無奈的看著她。

    真的就好像，對自己喜歡的女生，無奈卻又只能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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