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田壹野的話，秦初堯面部表情還是稍微柔和了一點，但還是繃著一張臉，雖然知道田壹野這事信任自己，但也是對自己不負責任。
如果下次有人打著自己的旗號讓她簽什么東西呢，如果她自己就跑去簽了劇本約，有人非要拉著這個事跟她較勁呢？
人這一生從置業到事業，要簽的合同協議不勝凡舉，秦初堯雖然有信心自己會一直在田壹野身邊幫她把關，但是凡事都會有意外。
秦初堯回國進公司的第一單生意，競爭對手就在合同上給他挖坑，這也是他合同都要親自看過，有自己的律師團隊的原因，握在自己手里的合同和人他才放心。
田壹野不理解秦初堯的怒氣從何而來，但還是縮著肩膀，可憐兮兮地說：“我下次會好好看合同的。”
可是秦初堯一直直視前方，眼神都沒給她一個，嘴上還不停歇。
“不是下次，是每次都要好好看，腦子里要有預設，會有些什么情況，會面臨什么風險，能得到什么權利，需要履行什么義務。”
田壹野想著這應該差不多了吧，但是秦初堯一點讓她混過去的意思都沒有。
“合同協議一旦你簽字了就具備法律效力了，除非合同嚴重失實，要不然你要承擔合同里面所列的所有可能出現的風險，為什么要合同，合同的最終目的并不是確保利益，而是為了分擔風險。”
田壹野看秦初堯還那么嚴肅，一下子就繃不住了，自己都意識到錯誤了，他為什么還要一直說，還不讓人煩點錯嗎？知道了就還了，為什么還要說，不要面子的嗎？
田壹野想著想著眼淚就下來了，從來沒有人那么訓過她，爸爸都沒有，憑什么秦初堯說訓就訓啊，想到爸爸田壹野的眼淚更洶涌了，很快就是爸爸的忌日了，就是因為她現在是沒爸沒媽的孩子了，所以秦初堯才想訓就訓的嗎？
秦初堯看著田壹野的眼淚，一下子無措了，這是什么情況，就那么兩句就哭了？還哭成了這樣？仔細回想一下，也沒說什么不得了的話啊，怎么就值得她哭成這樣了。
車也不開了，也不管這里能不能挺著，秦初堯一把方向一個剎車把車停到了路邊。
“你這是怎么了？怎么就哭了呢。”秦初堯一邊給田壹野遞紙巾，一邊問。
田壹野氣呼呼地扯過紙巾，胡亂擦了一把鼻涕，轉頭看窗外，突然按下中控鎖，開門就下走。
動作快得秦初堯伸手都沒能拉住衣角，人就走了。
得虧田壹野不喜歡穿高跟鞋，才沒能跑出去，秦初堯兩步就拉住了田壹野。
也得虧這個點已經不早了，路上沒什么車，才沒造成什么交通事故。
秦初堯拉住田壹野，“怎么了這是，別哭別哭，快別哭了。”
田壹野掙扎著要走。
秦初堯怕自己拽著她的手太用力了，回頭她手受傷，一把把人按到了懷里，雙臂箍著一直企圖掙扎的田壹野，哭了好一會，田壹野才打著哭嗝冷靜下來。
甭管為什么，哭了就是要哄。
秦初堯松了一只手輕輕拍著田壹野的背，“好了，不哭了，外面冷，先上車，嗯？”
田壹野只是打著哭嗝，不說話也不動，好半天才委委屈屈地說：“你訓我。”
“沒有訓你，我只是告訴你看合同的重要性。”
“你就是訓我，你欺負人。”
“我怎么就欺負你了呢，我是教你。”
“你就是欺負人，我我爸爸都沒那么訓過我，你就是欺負我沒爸爸沒媽媽。”
說著田壹野又開始嚎啕大哭，眼淚鼻涕全部糊在秦初堯身上，糊完一片了她還動一動，換個地方繼續糊，邊哭還邊想，秦初堯真好聞，雪松一樣的。
秦初堯算是見識到了女孩子思維之發散，不是就是論事在說合同嗎？怎么變成了他欺負人，還是欺負田壹野沒有爸媽不在了，這都哪跟哪啊，他覺得自己真的很冤枉。
“沒有欺負你，乖，舍不得欺負你。”
田壹野大大地打了一個哭嗝，“我我想我爸媽了。”
這事，秦初堯還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咱們回去看他們？”
田壹野根本不需要秦初堯的回應，她只是說：“等參加完宋景然的婚禮，我我就要回家了，我要我要在我爸爸忌日趕回去，我要回去陪他們過年。”
這個時候，別說她要參加完宋景然的婚禮就回去，就是她說現在就要回去，秦初堯也會想辦法讓她現在就走。
“好好，我給你訂票，咱們參加完婚禮直接就回去。”
“是我一個人，不是我們，你別去，我怕我媽媽生氣。”
秦初堯內心有幾十萬個為什么想問，但是現在并不是問為什么的時候，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把人安撫好，帶到車里車，冬天的夜里尤其冷。
秦初堯一遍一遍地給田壹野順著氣，田壹野哭嗝也漸漸平息下來，甭管田壹野說什么，秦初堯第一句話一定是行。
好不容易把人安撫好帶回車里，田壹野又出幺蛾子了，“我不想去你家。”
“為什么？那你想去哪里？”
田壹野靠在車窗上，看著印在車窗上自己狼狽的樣子，又瞥了一眼秦初堯的衣服，黑色的西服胸前的眼淚鼻涕干掉了變成一灘一灘丑陋的白色印子。
哭過之后鼻音很重，說話還是會不自覺打嗝，“不知道去哪里，但是不想去你家。”
秦初堯揉了揉田壹野的腦袋，“乖，那里不是我家，是你家。”說完就發動了車子。
田壹野心想這人瘋了吧，我家，我還能讓你搬出去不成？再說了，不說產權問題，兩個人也就談個戀愛，沒必要那么不分彼此，玩什么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的戲碼。
秦初堯突然想到之前秦爸和他說的一句話，很多時候人教人是教不會的，只有事教人才能教會，尤其是讓人頭破血流的事。
其實秦初堯很多道理也是被事教會的，只是他可能運氣好一點，暫時還沒有頭破血流。
秦初堯決定用事教一教田壹野，讓她長長記性，雖然也算是秘密了，但，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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