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知綿解釋了自己的來意，莫媽媽的表情才嚴肅起來。
“那些丫鬟都賣了，我上哪兒去找干活的人呢？”莫媽媽打著算盤道。
姜知綿笑意盎然，拂了拂壓根沒灰的繡花凳，悠然坐上去，“既然是賣，當然是商量合適的價格，沒了這批，莫媽媽還能找更合適的打雜，不是嗎？”
外頭等著掙錢的人，一抓一大把。
便宜，還好用。
不比這些心中哀怨的老女人們強得多？
莫媽媽目光順著窗戶看出去，那里正對一片花圃，夏日里的花兒爭鮮斗艷，邊上已經開敗的花兒則分外礙眼。
怡紅院這種地方，用喜新厭舊四個字來形容再合適不過。
姑娘們流水一般的往來，客人卻還是原來的面孔。
要那些原先得意的姑娘去當下腳料，看著客人和別的女人尋歡作樂，到底心里不痛快的。
心里不得勁，干活也就不利索。
對此，莫媽媽只有威逼，棍棒底下，才能出幾個聽話的乖孩子。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頭疼不已。
要是姜知綿能弄走那些姑娘們，她拿著錢再去外面雇些人，倒也是不錯。
想著，莫媽媽收回了視線，臉上帶著慣用諂媚的笑，“這些都好說，只是不知道姜小姐，到底能給什么價呢？”
“五十兩一人，我要帶走賣身契�！苯d道。
她算過了。
她花五十兩把人給買回去，如果勤懇工作的話，半年時間可以離開美容院，到時候刨去在吃住和每月的月錢，能給她帶來的利益，是五十兩的好多倍。
畢竟服務的對象是一群有錢的夫人呀。
她要是收費太便宜了，人家還不稀罕來呢。
花錢就是為了高貴感，價格不高，怎么高貴？
“五十兩是不是太少了一點啊，這可是賣身契呢�！蹦獘寢層憙r還價。
姜知綿雙手一攤，“莫媽媽，你可不要跟我說，你這都是賠本買賣啊，這些姑娘早些年風華正茂，為你創造的財富多得數不清楚，現在年紀大了，哪怕給你干活干到死，也不值這五十兩吧？”
更何況到時候老死怡紅院，還得準備一口薄棺草草埋了。
五十兩，莫媽媽已經是賺大了。
“這些姑娘跟我好些年了，我也有感情的，這樣吧，姜小姐再加一點，我就答應了�！蹦獘寢屵�是不肯放棄。
姜知綿：……真是神特么的感情。
“四十五兩�！苯d道。
莫媽媽差點跳腳，“怎么你還自己少了五兩呢？”
“也就這個價格了，若是莫媽媽不愿意，我大不了上平南縣去買，那里有好幾家供我選擇，總能挑著合適的�！�
姜知綿可以去別的地方再買。
但莫媽媽沒法再等到第二個姜知綿。
只得滴血答應，“要是你給我漲點錢的話，我就賣給你好了�！�
“莫媽媽果然爽快，那就四十六一張賣身契，我們現在就去后院挑人吧？”姜知綿眨著可愛的大眼睛道。
莫媽媽很想吐血。
怎么討價還價一番，自己還賠了四兩呢？
……
挑選好人員，再回到江湖堂時，已經是黃昏。
踏進鋪子里，姜知綿一眼就看見了遲墨寒。
男人俊逸的臉龐輪廓分明，如墨瞳孔中仿佛藏著一抹旋渦，輕而易舉的，就能將人心給卷進去。
他面前放了一盤棋，對面的白與樂臉愁成了苦瓜臉，顯然是輸得很慘。
“你們……什么時候來的��？”姜知綿詫異問道。
聽見姜知綿的聲音，白與樂趕緊跳起來，解脫一般道，“五嫂，我們是特意來接你回家的，你忙完了沒有呀，一定很累吧，快，咱們回去吧�！�
“可你的棋還沒下完呢�！苯d道。
白與樂真想來句去尼瑪的棋局！
他早就不想下了好嘛！
是五哥非得逼著他下棋，而且說了，輸一局就要多練六個時辰的功。
他這一下午的功夫，已經輸了三局了。
五哥這是明擺著要他死！
還好五嫂來了，他得趕緊開溜才行。
“什么事情能比得上五嫂回家重要啊，咱們不下了，沒事，改天再下也可以的，五嫂，咱們回去吧�！卑着c樂趕緊道。
姜知綿卻笑著擺手，“沒事，你們先下吧，我還得安置這些姐姐們呢，等我處理完，你們應該也就下完這盤了�！�
說罷，還朝著白與樂遞了個我看好你的眼神。
在白與樂看來，這就是我要看你再死一次的眼神。
嗚嗚嗚，五嫂跟著五哥學壞了！
姜知綿倒是不知道這些。
她領著姑娘們去了旁邊的美容院。
準確的說，是還沒裝修完畢的小宅子。
前面的客房和書房什么的，都被改成了按摩室。
而后院里頭，則是收拾出來給技師們住的，簡單來說，就是員工宿舍。
小宅子的面積本來就不大，加上姜知綿帶回來的姑娘有十六個，所以只能四個人睡一間。
即便如此，也比以前在怡紅院的條件好很多。
在怡紅院的后院里，他們二十多人擠在一個大炕上，晚上翻個精神都很困難。
看見眼前這樣的場景，居然覺得很幸福。
“棉被什么的我都準備了，全新的，至于生活用品什么的，你們先湊合一晚，明天列個單子給我，我會去給你們買，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只要我能滿足，我都滿足。”
“那……吃飯呢？”有人問道。
民以食為天，他們住得再好，也比不上一頓飽飯啊。
姜知綿就指了指旁邊的灶房，“里面有米面和一些土豆白菜之類的，肉今天沒有，因為容易壞，等明天再買吧，以后開始干活，會保證每天每個屋子，三菜一湯。”
“這么好？”有人頓時間震驚了，“你這樣養我們，豈不是賠本買賣？”
“我請各位姐姐來幫我干活，當然不會賠本的，反而，正因為要掙錢，所以才要對各位姐姐好一點，這樣你們才更愿意幫我呀。”姜知綿道。
眾人面面相覷，雖沒說話，但心中卻已經對姜知綿產生了相同的看法。
這個女娃娃，定然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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