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現在來大概介紹一下TDG的人員情況吧。
正如之前所說,這支隸屬于CRG俱樂部旗下的青訓隊伍,或者說預備隊算上卡著假期邊緣報道的陸心蕾,現在一共有八名選手。
而這八名選手讓隊伍中除了三四號位之外的其他位置都有了兩名選手的陣容池,從輪換的角度上來講可能說是好事,但是根據V社的規定,一支參賽的隊伍最多可以在一場比賽中上交5+2的七人名單,這就讓“8”這個數字變得有些尷尬。
比賽不可怕,缺誰誰尷尬。
這也確實是海子明和陸心蕾正在考慮的問題,至于其他的選手,他們根本沒有把這個自己回到基地之后突然發現的小姑娘當成怎么樣一回事。
這當然有一部分的原因是陸心蕾在這幾天里并沒有怎么表現自己,這件事女孩自己也承認自己有責任。但如果把“一開始就沒有準備太出風頭”作為前提的話,也就無所謂什么責任不責任了。
陸心蕾在TDG的隊員們完成集合之后的這幾天,確實也就打了兩場訓練賽,而在這兩場比賽里她也刻意地表現的中規中矩,無論從拿出的英雄還是對局中打出的效果都沒有什么亮眼的點——這讓海子明,和幾個曾經直接目擊女孩堪稱驚艷表現的隊員也感到有些疑惑。
對于那些隊員來說,這可能確實是還沒有磨合好,沒有高強度CW比賽經驗的緣故,但是在對女孩曾經的比賽記錄和直播存檔做過一定分析的海子明眼里就并非如此了。
“她到底在干什么?”
雖然沒怎么好意思正面問出來,但是這樣的疑惑還是會存在的。從她之前的對局習慣和風格看來,這個小姑娘明顯是很敢打的,從B/P環節就是如此,而參隊訓練的那兩局比賽里她拿出的龍騎士和死亡先知這種英雄很明顯不符合她一貫以來的風格。
可能是不想出風頭?他想到這一方面,卻有些左右為難了。不管是俱樂部層面的大佬,還是那個“地上最自由的四號位選手”,他們的目的可能有些出入,但無論是哪一方應該都是希望這個女孩在隊伍里打出一些名堂的。
而不管為什么,她自己不愿意出風頭這件事總還是會給海子明自己的工作帶來一些問題的——CRG的青訓教練甚至不是非常能理解這種心態,在這個年齡走進這座基地的年輕人,他見過沒有一千也有小幾百了,哪個不是雄心勃勃,哪個不是躊躇滿志,哪個不是恨不得馬上就讓世界聚焦于他的。
不管是在自我介紹的時候再怎么說自己“佛系”的年輕人,在第一場摸底訓練賽的時候都是直接掏自己絕活英雄的,或者說至少也很想要打出自己的風采,哪怕是五號位純輔助英雄也會選一手神諭者或者讓其他人多關注一下他。
像陸心蕾這樣走在中單位置上還拿出龍騎士這種憨憨英雄出一身鐵分奴裝備,打得像是排到天梯四黑的路人一樣兢兢業業的,他確實真沒見到過。
這種情況為什么會出現,歸根結底還是這個姑娘自己思想上的問題,他沒資格也沒必要了解和解決,他要做的——其實也就是按照上面的意思好好做一個工具人。
陸心蕾手上的這一局游戲沒用多久就結束了,她手中只能稱得上發育良好,遠遠不能說是無解肥的火貓在整活隊友帶來的重擔之下沒有堅持多久,在戰績來到1-16的黑暗賢者最后一波亡命開團送掉所有翻盤點之后,她也趁勢放棄了抵抗,鉆在了邊路旁的樹林里等待基地爆炸。
而這樣的進程說來似乎不久,實際上也有大概五六分鐘,已經是能夠讓沒有手機的人有些等得不耐煩的程度了。
“事情就是個這樣的事情,”海子明感受著來自身后選手們的壓力,額頭有些冒汗,不過作為主教練,面對這樣的壓力也是家常便飯,“現在我們隊里有八個人,但是ESL那邊按規矩只能報七人名單……總得處理一下。”
在他身后的陸心蕾大概掃了一圈周圍新任隊友們的表情,沒有讀出什么她意料之外的內容:無非都是一些“你不會真不知道該踢出去誰吧”和“你到底想整什么活”的眼神……總的來說,大抵如此。
她甚至沒有資格作為這些人懷疑的第一對象,她沒有足夠的實力這件事在他們看來完全不需要討論,他們不滿的是自己的教練準備塞一個花瓶進入陣容。
不過她也沒什么好抱怨的,現在的現狀是她自己求錘得錘的結果,而且她本人也并不認為有什么不對——在入隊的前兩天她就明白了,和自己直接爭奪出場位置的“老”中單隊員在隊中的地位可以稱得上領袖,為了一個以后還有很多的機會和他產生什么嫌隙是得不償失的。
畢竟自己也不知道要在這個青訓隊伍呆上多久,如果沒有一舉沖出來打出名堂的把握,最好還是不要踩著別人的頭做事。
所以她在考慮了一下之后還是決定先聲明自己沒有什么和這些人搶出場權的意圖,雖然他們可能并不在意自己這個黃毛丫頭的態度,但是作為這件事情的核心矛盾點,能做出樣子來也總比撞死好。
“這一次你們諸位可以不用管我的,”她在海子明背后舉起手來,“我初來乍到,和其他隊友的配合肯定不如你們這些打過一陣子比賽,磨合好的陣容更好,而且我也不比于揚哥更有實力。”
而或坐或站在她對面的幾個隊員也此起彼伏地點了一下頭,他們確實是這么想的。
“別這么說,”同樣要爭奪這個首發中單位置的于揚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做個好人講兩句場面話,“也是教練剛才的說的,這次比賽不是什么娛樂賽,和聯賽最難的幾周打得對手其實沒什么區別,我們當然不能拿成績開玩笑。”
“等到小陸你和咱們的其他隊員打出默契來,再來打比賽肯定更有效果。”
也就是下次一定唄……女孩沒有閑心品味這段話里的自負,也沒有表現出什么另外的感覺,只是點了點頭。
海子明的眼皮跳了一下:“確實,這是正規比賽,咱們不能拿成績開玩笑……”
“但是總得讓我知道一下到底誰最適合來打這個比賽吧。”
這樣聽上去頗有些牽強附會的說法明顯不能糊弄這些已經打了相當時間職業的年輕小伙子們,說他們沒想過在這屆ESL-One上打出什么名頭是不可能的,他周圍的八個隊員中可能對這個冠軍需求最不急迫的也就是陸心蕾,無論怎么說,站在選手們的視角上,答案都是明顯的。
但是在某些原因之下有些左右為難的海子明只能繼續堅持做一個選拔類的訓練計劃,萬幸的是這些人的精神領袖于揚并沒有直接表達什么異議,也沒有和他起沖突的意向,其他的選手們也就暫且接受了這一點,
反正做一些對抗性的選拔對他們來說并不會產生什么損失,既然教練要做,他們跟著做就行了,說到底,以這個叫陸心蕾的妹子前一陣子訓練賽的表現來看,他們的位置還是穩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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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G作為青訓隊伍,訓練結束的時間一般是在晚上的十一點左右。
以陸心蕾的作息來說,現在已經是她急切地想要找個地方睡下的時間了,但是在訓練結束之后海子明特意讓她留在訓練室的行為導致了這個計劃成為泡影。
“小陸啊……雖然說我不清楚你在想什么,我也不會管你在想什么。”海子明撓了撓頭,“不過你能不能稍微給我點面子啊。”
“怎么叫給面子,”陸心蕾有些疑惑,她垂在體側的手指不自覺地撥弄著長褲口袋的拉鏈頭,“我有很不給你面子嗎?”
“……唉,也是,是我這一陣子沒有說清楚。”男人嘆了口氣,他原本以為這些話用不到他說,“就直說吧,你這幾天是不是故意地就在劃水。”
“是摸魚。”
“這沒區別。”
男人揮了一下手,這個笑話看起來沒有怎么能調節他的情緒:“不是,劃水也好摸魚也罷,為什么啊。”
“你這個年紀的小男生小姑娘一個個都是滿懷激情的,怎么到你這邊就又是劃又是摸的,這是多好的機會啊,你稍微用一點心就能抓到的。”
“這我自己也考慮了的。”女孩看向旁邊正在關閉的電腦屏幕,“其他隊友們的情況都不錯,我自己強行塞進去不會有什么好結果的。”
“你是不是覺得,正面和于揚搶位置對你這個新人不是什么好事?”海子明的嗅覺確實很敏銳,作為青訓隊的主教練也不愧為之。
女孩沒有出聲,只是繼續看著一旁眨了眨眼睛,算是默認。
“這我……我只能說一點,只要你打得好,那就完全不用擔心。”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于揚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只要你能證明你的水平和他接近,至少說能夠做他的替補,他肯定就不會說什么。”
“那其他人呢?只有八個人,我來占這個位置肯定會有人打不了比賽的吧……”
“嘖,看著你可可愛愛的,怎么就這么地不知變通,”海子明有些怒其不爭了,“你現在能夠操縱的資本有三個方向,第一是你的實力,完全屬于你,你也可以操縱;第二有點難,是那些關注你的大佬可能對你的幫助,雖然不是完全不能操縱但是肯定不是那么方便。”
“還有第三種。”
他舉起手機,打開自己并不是太經常用到的小工具模式,調出了自帶的“鏡子”選項:“我覺得這一點你應該不需要我提醒。”
在主教練手里的手機屏幕中,陸心蕾確實地看到了自己——雖然由于長時間盯著電腦屏幕,再加上確實有些疲憊,表情有些無精打采,但這種呆呆的感覺看起來確實不錯。
主要還是作為基礎的底子很好,在漂亮的臉蛋上出現的大部分表情也都是好看的。
“不是,這個……”女孩明白了對方想要說什么,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這張臉已經到了可以稱作資本的程度。但她還是有些排斥這種實力以外的資本,“我還是想要……怎么說,我想要腳踏實地打比賽打出來的。”
“我也不是說要你憑顏值去拿冠軍啊。”海子明收回手機,“比賽肯定還是要自己打的,但是你作為美少女,起點就和別人不一樣,沒必要和我們這些臭老爺們按我們的規矩玩。”
“怎么說,反正事情暫時就這么定下來,明天或者后天我看看能不能找幾個人來組隊,湊齊十個人來打幾輪訓練賽。”他拍了拍手,準備結束這個話題,“到真打的時候你可別劃水了,這個ESL比賽說重要還挺重要的,我作為主教練肯定是希望能以最強的陣容來打。”
“你覺得我上真的比那些正牌隊員厲害的話,那我當然沒意見。”
“問題是現在沒人知道到底怎么組這個首發才能打出效果啊,”海子明面對這樣有些自暴自棄的發言還算是有些欣慰的,至少在接下來的幾天能讓自己和自己手下這一批小伙子們知道這個女孩真實的實力,“反正是摸底式的比賽,你能在訓練賽里打出效果,那么在系統訓練之后,沒理由在比賽里夢游。”
“再說,如果你真的打不好,我們當然也都能看得出來。”
在心里想了一下,明白對方的話確實在理的陸心蕾也沒有繼續說什么,在繼續聊了兩句無關痛癢的閑話之后兩人也就互相告別,準備結束這一天了。
女孩徑自倆開的訓練房,而海子明看著她的背影轉過轉角,也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真的打不好那就不抱希望”,這句話差不多是在說胡話了,在這個青訓基地里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俱樂部上面的那些人對女孩抱有著怎么樣的期待和要求。
“不管打得出來打不出來,你得用點手段讓她打比賽,必須上場,成績什么的都是次要,我們負責捧。”
那些面對商業機遇時敏銳如同鯊魚的商人們想要的可不止是成績,或者換句話說,成績也只是商業運作的一部分,他們可能在看到這個小姑娘的一瞬間就想到了一整套的包裝方案,甚至可能連這樣包裝會獲得什么收益都能算出個大概。
這就是資本介入競技體育的必然結果,作為從蠻荒時代走來的電競人,海子明當然也切身地體會過資本介入游戲之后,整個競技環境發生的變化。
——當然不是說那個選手們靠撿煙頭,業余時間打打比賽度日的時代有多么優越,但在那個時代,選手們打的是真正的游戲,而不是在資本籠罩下的盤口。
不過在現在,雖然說整個項目都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一些場外因素帶來的氣味,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些資本給從業者們帶來的是更好的待遇,更高的收入,更大的知名度,總而言之是更上一層樓。
這樣的轉變確實是好事,但是他作為一個曾經也只想著打游戲的老男孩,還是希望能夠看到更純粹的“游戲”站在世界之巔。
不過誰會在意呢?他苦笑了一下,收回了思緒。
會在現在火急火燎地趕回房間休息的除了陸心蕾之外并沒有什么其他人,對于包括他之外的大部分隊員來說,屬于他們的夜晚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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