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啊……

    秦越細細咀嚼著這幾個字，緋唇隱隱地勾起。

    才一千零一個夜晚，哪夠呢。

    ……

    幾天后，約定了到公墓掃墓的日子。

    項星起了個大早，抱著個有些分量的舊餅干盒子從房間里走出來，坐上了秦越的車。

    盡管有些好奇那餅干盒里裝的是什么，但秦越還是忍著沒問，在小家伙坐穩后，順手幫她系上了安全帶。

    車子緩緩開出秦家莊園，前往市另一頭的公墓墓園。

    一行人帶著東西上山，來到項雯墓的附近之際。

    項星忽瞧見，那墓碑前，似乎已經站了一個眼熟而蒼老的影子。

    她有些訝異地睜了睜軟眸。

    項廷居然這么早就來了。

    只見那古稀老人獨自站在女兒的墓前，腦袋垂得極低，就這么沉默著，靜靜地站著。

    女孩兒想了想，忽拉了拉身側男人的衣袖。

    抬眸瞧向他，輕聲開口：“阿越，你在這兒等一下，好么？”

    “好。”

    秦越溫柔勾唇，點了點頭。

    旋即招呼著身后的6號等人，一塊往山下退了一些。

    項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抱緊手中的餅干盒子。

    邁開輕巧步伐，緩緩來到了項廷身后。

    項廷似乎是感覺到了身后來人，雙肩微微地顫了一下。

    不過，沒等他抬頭轉身，項星卻淡淡笑著，率先開了口。

    “媽媽說，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只有一個人。”

    “因為她太過懦弱，遇事只會逃避，辜負了他的栽培與期望。所以這十多年來，她甚至都不敢去提起他，只能在心里頭的某個角落，默默地想念他。”

    “……”

    老爺子震了震，有些錯愕地回過頭來。

    只見身后的女孩兒，勾著與當年的女兒如出一轍的甜美微笑，將一只已經打開的餅干盒送到了他面前。

    那盒子里裝著的，是滿滿一大疊的信封。

    “因為不敢再面對他，所以，她只敢寫下這些思念，卻沒有勇氣寄出去。”

    項星笑得眸眼彎彎，腦袋微微偏著，“現在，這些信也算是成功送達了吧。”

    “……”

    項廷怔滯著，些微渾濁的眸底泛起滿滿的震撼之色。

    他抬起顫抖的雙手，將餅干盒接過去后，便席地而坐，一封一封地讀了起來。

    這里頭約有四十多封信。

    字里行間，從項雯出走，到自己成功地賺了第一筆錢，到女兒出生，長大。

    還有每年遇見的趣事與不平，孩子成長中的教導與矛盾，到染上重病。

    直到老爺子讀到了最后一封信。

    內容很簡單，只有三行。

    對不起。

    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女兒。

    我就快忘記您了，也請您，忘了我吧。

    ——項雯。

    “……”

    讀完最后一個字，項廷雙手一顫，一顆顆淚珠倏然落下，敲打在那娟秀細致的字跡上。

    項星幽幽地嘆了口氣，蹲下身子，拿出小手絹。

    輕輕地幫老人拭去淚花。

    老爺子哭了很久，才緩過來，平復了些許思緒。

    “當年的事，又怎可能不是我的責任呢。”

    他戚戚地笑了幾聲，側過腦袋，凝望向那黑底白字的墓碑。

    目光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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