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委實教人心酸，秦笑笑不知道該怎么接，干巴巴的說道：“秦奶奶，您萬事不要多想，養(yǎng)好身子比什么都重要。”

    秦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高興道：“哎，有你這句話，奶奶一定養(yǎng)好身子。就算你以后沒時間來看望奶奶，奶奶也能去青山村找你。”

    秦笑笑能說啥？除了禮貌微笑，別無他言。

    秦老夫人沒想讓她應(yīng)承什么，一時沒覺得失望，頗有些感慨的說道：“好些年沒回過樂安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變化。”

    秦笑笑想了想，說道：“這幾年京城有幾家老字號陸續(xù)開到了樂安，街市也擴大了一些，每年的上元節(jié)，城里的大戶們會掏錢請雜耍和戲班子讓大家去看”

    秦老夫人聽的津津有味，有些意動的說道：“變化真不小，等我身子骨好些了，定要回去看看。”

    秦笑笑笑著應(yīng)是，還推薦了幾個她覺得不錯的地方，秦老夫人可以親身體會一番。

    秦老夫人見她如此貼心，心里愈發(fā)喜歡，對她不愿認(rèn)祖歸宗，長久陪伴自己這件事，再次恨起了云妤和云氏。

    眨眼間一個時辰過去了大半，心知兒子想與孫女多說說話，她借口身子乏了不能繼續(xù)陪秦笑笑嘮嗑，讓丫鬟帶她到府里轉(zhuǎn)轉(zhuǎn)。

    秦笑笑更想直接出府到茶館里找爹去，只是秦老夫人的用意太明顯了，出了這個院子肯定會遇到秦淮，便打消了離開的念頭，順著秦老夫人的意思隨丫鬟離開了。

    不過讓她沒有想到的事，出了秦老夫人的院子，她見到的竟然不是秦淮，而是特意候在通往小花園的游廊下的云氏。

    “你先下去，沒有我的吩咐不得近前。”云氏冷著臉打發(fā)丫鬟，消瘦許多的臉上少了幾分溫柔靜雅，多了幾分冷淡沉郁，流露于表的氣質(zhì)意外與云妤重合。

    丫鬟哪敢應(yīng)是，為難的說道“夫人，老夫人吩咐奴婢帶姑娘逛院子，這”

    云氏心下不悅，本想狠狠地斥責(zé)丫鬟，到底顧忌秦老夫人，便按捺住說道：“我就與她說幾句話，不會誤你們逛院子。”

    丫鬟還想說什么，秦笑笑制止了她：“你先回避一下，等我與你們夫人說完話再去尋你。”

    丫鬟松了口氣，朝著她福了一禮：“是，姑娘。”說罷，又向臉色更加難看的云氏福了福才快步走了。

    “嘴上不肯認(rèn)祖歸宗，使喚秦府的奴才倒是順手。”云氏深深的看著秦笑笑，帶著極大的不滿：“當(dāng)日你不聽我的勸，今日又巴巴的跑來做什么？”

    她事先不知道秦笑笑會來，也沒有任何人說起過。這兩日看到府里的下人忙里忙完灑掃院子，還以為府里要招待貴客。

    直到剛才無意中聽到下人們的話，她才知道秦笑笑來府里了。對堂堂一個當(dāng)家主母而言，沒有比這更諷刺的事了。

    受了這樣的刺激，她忍不住候在了秦老夫人的院子外面，就想親口問一問秦笑笑是不是見不得她這個親娘好，一定要跟她作對。

    “秦夫人，有沒有人說你變丑了？”秦笑笑沒有理會云氏的質(zhì)問，微微歪頭說出險些氣死她的話：“你這副尖酸刻薄的樣子，真的很丑！”

    “你！你個忤逆的東西，竟敢如此對自己的親娘說話！”云氏氣急敗壞的瞪著她，再不見曾經(jīng)的溫柔：“我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全敗你所賜！”

    想到這幾個月夫君一次沒有進過自己的房間，連同桌吃飯的次數(shù)更是一只手都數(shù)的過來，她再次心如刀割，血淋淋的淌著血。

    “秦夫人，種什么因得什么果，你總是怪別人，怎么就不肯反思己身呢？”秦笑笑見多了類似云氏這樣的人，一針見血道：“你有今日，不都是自作自受么？”

    云氏臉色大變，恨不得撲上來打她：“但凡你有一丁點良心，我也不會變成這樣，不怪你又怪誰！”

    秦笑笑憐憫的看著她：“原來你一直靠著別人的良心過活，難怪一把年紀(jì)越混越差。我要是你，就夾起尾巴老實做人，不再妄想一切回到從前。”

    云氏聽不出這是秦笑笑的忠告之言，只覺得這是在諷刺她，氣得渾身直抖：“你、你閉嘴，用不著你教我做人！”

    秦笑笑攤了攤手，無所謂道：“言盡于此，你愛聽不聽。不過以后我會時常過來，卻不想再看到你跑到我面前嘰嘰歪歪。這回就算了，我不會找秦奶奶和秦大人告狀。”

    說完，她沒去看云氏的反應(yīng)，越過她徑直往的走了。至于時常來秦府的話，自然是假的，想氣一氣云氏罷了。

    “孽障，果真是孽障！”

    云氏確實被她囂張的樣子氣到了，無數(shù)次罵自己怎么會生出這樣的孽障。有此對比，她不禁想念起嘴甜會哄人的秦致宸來。

    這份想念也僅僅是一剎那，一想到他的生母做的事，把自己害成了這樣，她很難不去遷怒。以至于秦致宸被送回云家到現(xiàn)在，她竟是一次沒有去樂安云家看望過。

    秦笑笑隱約聽到了云氏的咒罵，不在意的笑了笑，隨候在不遠處的丫鬟一道去了小花園。

    小花園不小，里面盛放著一叢叢嬌艷的月季花，無數(shù)的蜜蜂蝴蝶翩翩飛舞，環(huán)繞花叢，看起來十分熱鬧，卻獨獨不見秦淮的蹤影。

    這時，一個小廝快步上前，恭敬的說道：“姑娘，剛剛刑部來人，說有要事須老爺前去相商，老爺不得不去，便留奴才跟您說一聲。”

    秦笑笑暗暗松了口氣，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多留了，等你們老爺回來，就代我向他告聲罪。”

    小廝連聲應(yīng)下，將一個精致的不過巴掌大的盒子奉上：“這是老爺補給您的見面禮，請您務(wù)必收下。”

    秦笑笑沒有接，也不欲為難小廝，只好說道：“十年前，我收過你家老爺?shù)囊娒娑Y。”

    擱在書桌上十多年，夜夜為自己照明的夜明珠，她早已知曉了它的來歷，腦海中亦有那年中秋夜的幾個模糊的畫面。

    思及此，她沖不明所以的小廝笑了笑，轉(zhuǎn)身離開了小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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