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屬于寂靜。
上千人的大殿里卻聽不見一絲交錯的呼吸、聽不見半點布料的摩挲,安靜的像是只有顧傘一人,一人屹立于冰天雪地之中。
格蘭瑟姆傻了。
眾大臣傻了。
皇帝傻了。
就連顧傘身邊的江紅袖也傻了。
發生了什么?怎么回事?目睹全程的眾人依舊覺得自己像是飄浮在天空般云里霧里。
格斯塔德部落進貢的玉石就這樣被他們的國師大人生生劈成了兩半?
難倒所有人的問題也就這樣被解決了?
在場伸長脖子的各位都看得清清楚楚——那有成年人手掌大小、外表在燈光下五光十色的萬壽玉內部的的確確是銀白色。
不容置疑、無可反駁,沒有任何狡辯和;ㄕ械挠嗟。
萬壽玉的內部是銀白色的。
這個由格斯塔德部落老柯達一時興起提出的、困擾無數能人異士多年、被新柯達拿來刁難京國的問題,就這樣被京國的國師顧傘抬抬手輕輕松松地解決了。
問:如何解開一團亂麻?
答:快刀斬亂麻。
望著那被一刀兩斷的玉石,眾人心中又解氣又敬佩,解氣是因為顧傘這樣做無疑是啪啪打臉格蘭瑟姆,替眾人報了方才的羞辱之仇;敬佩是因為在所有人都被對方牽著鼻子繞進死角時,只有顧傘一人跳出格局,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解決了這個看似無解的問題。
你不是讓我猜玉石內部的顏色嗎?那我就把玉石劈開來給你看。
事實上,這種解題方式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完成,因為就算有其他人想到這一點,但礙于“不能靠近、不能觸碰”的前提條件,一般人是無法隔空切開如此堅硬的玉石的。
但是,想不到吧,他們的國師大人能呼風喚雨、以風為刃!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開不開心?
就算你再奸詐狡猾又如何,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詭計都是白費力氣。
頓時,一種輕微的、收斂的、但足以讓人察覺到的得意笑聲傳染似的在人群中擴散,特別是離使者最近的那一排,幾個大臣是挺胸抬頭搖頭晃腦,恨不得貼著使者的耳朵大聲嘲笑他們。
你們剛才不是很狂嗎?不是很囂張嗎?現在連你們的國寶都被我們國師劈了,你們再狂再囂張?
當然,除了大多數覺得大仇得報暗爽得意的人之外,還是有不少人擔心顧傘此舉會不會帶來什么不好的后果——畢竟今日不同往日,今日的京國不再是可以肆意妄為的強國,而來者更是攜著威脅和陰謀的野心家。
顧傘這么做很有可能會激怒對方,加快戰爭到來的腳步。
很顯然,江紅袖屬于少部分的擔憂派:
【不是顧傘你做了什么?!】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的江紅袖耳朵高豎,在心中瘋狂驚呼,【你就就就這樣把人家的國寶給劈了?!】
[別擔心,繼續看]
來不及和江紅袖過多解釋,顧傘只拋下這么一句話。
然而正是這么一句話,瞬間就安撫了江紅袖不安惶恐的心,江紅袖也不再多話。
和顧傘合作這么久,這點信任和默契還是有的,江紅袖安靜地立于顧傘身邊,靜觀其變。
她說沒事,那就一定沒事。
“既然問題已經解決,希望你等言出必行、遵守承諾。”見格蘭瑟姆依舊丟了魂似的呆站原地,顧傘毫不客氣地繼續補刀,“格斯塔德部落要向我京國年年進貢、歲歲稱臣!
再次聽見那宛如鬼差索命的清冷聲音,格蘭瑟姆這才從難以置信的情緒中找回了半點思緒。
她她她竟然……
她怎么敢?
她怎么能。
這萬壽玉的厚度和堅硬程度格蘭瑟姆是最清楚不過,就算是削鐵如泥的寶刀也無法將其劈開,而顧傘又是如何做到在抬手間將其直接劈開?
難道說流言都是真的,她是真的仙人?!
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如藤蔓一般纏繞上了格蘭瑟姆的心臟。。
扭頭對上幾雙同樣溢滿驚恐的眼睛,格蘭瑟姆忽然又想起了方才勁風迎面時,那種與瀕臨死亡的絕望感覺。
如果她想——
格蘭瑟姆猛地意識道。
她隨時可以殺死自己。
自己隨時會死于無形之中。
!
“噗通!”
格蘭瑟姆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我等甘愿降伏!”
*
*
*
【我靠我靠我靠,顧傘你剛才也太帥了吧!】
剛回到房里,一躍跳上床鋪的江紅袖就忍不住夸贊起來:
【簡直是帥破蒼穹!氣場全開!老子簡直都要愛上你了!】
[哎呀]同樣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顧傘謙虛地揮揮手,[會說話就多說點]
【不過說實話你剛剛真的嚇到我了,當著人家使者的面就把人家的國寶給砸了,你可真是頭一個】江紅袖嘖嘖稱奇,【你就不擔心萬一人家火起來,第二天就率領大軍壓境,踏平整個京國?】
[我擔心呀,我都想好了,我這么做無非兩個后果:一個是他被我嚇住,就像現在一樣主動退讓;一個就是他不吃這一套,加速開戰進程]
顧傘閉著眼睛,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方才那一下幾乎花光了她所有能操控的內力,在那之后顧傘幾乎連站都站不住,全憑毅力咬牙才支撐到現在。
癱在床上連一根手指也不想動的顧傘表示,雖然裝逼很爽,但這種累心又累身的活她可不想再來一次了。
聞言江紅袖先是一愣,【那你是怎么知道那個格蘭瑟姆會這樣外強中干,被你成功唬住的?】
[我不知道]
【什么?】江紅袖心中一驚。
他就曉得顧傘這家伙絕對不會按常理出牌!
【你不知道那你還……】江紅袖后知后覺地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感。
[我是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樣的反應,但無論他是哪一種反應,我都會這樣做]
顧傘說得很慢。
[胡國和格斯塔德部落聯盟,心懷不軌,戰爭已是不可避免,而他們此次前來不過是為了敲打羞辱我們罷了]
江紅袖默默聽著,若有所思。
[委曲求全也好,奮起反抗也罷,大戰已經注定,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所以,既然無論如何都要打仗,那也就沒有必要再和他們好言好語了]
[不過現在看來,我也的確成功唬住他們了不是嗎?]
本想得逞地笑兩下,但由于太累了,顧傘最后只能哼哼幾聲。
見狀,江紅袖又是心疼又是哭笑不得。
沒錯,她唬人一向很可以的。
[這樣這仗一時半會是打不起來了]
顧傘蹙著眉,任由江紅袖給自己叼來枕頭被子,顧傘只是有氣無力地瞎哼哼,像是發高燒的人在說胡話。
[但是戰火終將點燃]
[還是……逃不掉的]
*
*
*
“啪!”
手掌猛烈拍擊桌面的聲音清楚地回蕩在房間里。
垂首站在屋子中央的兩個使者被嚇的渾身一震,隨即又把頭低得更低些,戰戰兢兢一聲也不敢不哼。
“王,您別生氣了……”帕琳納嘴上這么嬌聲安慰著,腳下卻是又往后退了幾步,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帕琳納很清楚,身為當今柯達的表弟,格蘭瑟姆這個人最要面子,發生了那樣難堪的事,他不大發雷霆才怪呢。
“那個可惡的顧傘!”格蘭瑟姆又狠狠拍了幾下桌子,仿佛那就是顧傘的臉,“狐媚人心!徒有妖術!”
回想起那時的情景,格蘭瑟姆又氣又惱,恨不得一手擰斷顧傘的脖子。
那個什么妖魔鬼怪的顧傘,不僅毀了他們格斯塔德國的國寶。還害得自己在眾人面前出丑!
又在椅子上大喘氣了好一會兒,格蘭瑟姆這才漸漸冷靜了下來。
在顧傘驅使利風劃破自己臉頰時,他就察覺到這個顧傘并非沽名釣譽之輩,但格蘭瑟姆那時還是大意輕敵,覺得顧傘再怎么樣也不過是一介凡人,頂多搞些這種小把戲糊弄糊弄京國那愚昧的老皇帝,沒想到顧傘竟然真有這么大的本事!
更讓格蘭瑟姆沒想到的是,顧傘竟敢當眾毀掉來使國的國寶。
她不是京國的國師嗎?國師作為一國的謀士,不應該比常人更深謀遠慮更小心謹慎嗎?
格蘭瑟姆一時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高估她了還是低估她了。
難道說京國早有準備,因此身為國師的顧傘才敢這樣放肆,目的就是故意激怒自己?
瞇起細長的眼睛,格蘭瑟姆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了顧傘那美到不可思議的容貌。
有誰能相信這樣長相的人會貿然做傻事呢?那個顧傘一看就是那種相當冷靜自持、處處為營的人。
所以這背后一定有什么陰謀,格蘭瑟姆摸了摸下巴,可要好好調查一番。
看來他們還要在這京國多待幾天。
“帕琳納!蹦抗馄诚蛞慌缘呐亮占{,不知怎么的,格蘭瑟姆忽然覺得往常人人都稱贊美艷動人的帕琳納現在看起來也不過如此了,但是……
格蘭瑟姆露出一個獰笑。
“你知道美人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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