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四問。
直接把薛錢問懵了。
薛錢感覺世子口中的最后一個字落下來,直接就要把他砸暈了。
他好想咆哮一句‘我他娘的也不知道啊’,可是他不能,這是大不敬,他不能這么做。
他只好咽了咽干澀的喉嚨,陪著笑臉道:
“世子,您也知道,屬下就一身蠻勁,誰要是不聽話我上去就給他呼一耳刮子、就能讓他照著您說的去做了。可是……”
薛錢話鋒一轉(zhuǎn),聲音越說越小:“屬下不是農(nóng)官,屬下雖然也會割稻子,但屬下真不是個種田的好把式,那人家農(nóng)官培育不出來高產(chǎn)量的種子我也沒辦法啊。”
“所以……”宣胤緊斂雙目,盯著薛錢,“我把南地最好的農(nóng)官、最擅于農(nóng)事的人都給你搜羅來了,并且給了你一年的時間。
這一年里,你要人有人,要地有地,要錢有錢,可你們這么多人到底都干什么去了?我到現(xiàn)在連你們一粒稻殼都沒見到。”
“…………”薛錢本來覺得這事是有很有些強(qiáng)人所難的,可現(xiàn)在一經(jīng)世子這樣說,他忽然覺得自己真他娘的是個草包。
他感到自己太愧對于世子對自己的信任了,簡直是浪費了世子的一片真心……呸……是一片良苦用心。
想到這里,薛錢深深的垂下了頭顱,慚愧道:“是屬下無能!”
宣胤從來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他本來就是氣頭上,現(xiàn)在又見得力下屬耷拉著腦袋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他頓時火冒三丈。
但他仍舊壓抑了怒氣:“無能?我最厭煩聽到這兩個字,滾出去!”
薛錢心中一喜……啊啊啊……終于可以滾了。
然而薛錢才往后退了兩步,宣胤就又冷著臉把他叫停了:“站住!”
薛錢不敢看宣胤的黑臉:“世子……您還有何吩咐?”
“這是什么鬼東西?”宣胤抓起桌上一本折子就朝薛錢摔了過去。
這折子直接朝著薛錢的臉上飛來,薛錢也不敢接啊,但他的身體卻不受控制的往一旁側(cè)了側(cè)。
他發(fā)誓他真不是故意的,這絕對是他下意識里的動作。
只是他這么一躲,折子就飛到了剛踏進(jìn)書房的那個人的臉上。
“我這…………”清風(fēng)只覺眼前一黑,一本硬殼折子就甩到了他的臉上。
他忙用手去接,并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家主子:“世子,這?”
眼角余光再瞥到站在一旁的薛錢,他頓時就明白了些什么:“薛將軍也在啊。”
宣胤蹙眉,語氣不悅道:“把折子扔還給他!”
清風(fēng)哪里會真扔,只規(guī)規(guī)矩矩把折子遞給了薛錢。
又眼含笑意道:“世子,盛將軍回來了,在外求見呢。”
聽聞盛廷歸來,宣胤這才面色稍霽:“快把人請進(jìn)來。”
薛錢也樂了,心道這小子總算是回來了。
……
盛廷一路快馬加鞭,風(fēng)|塵仆仆歸來。
他身著一身薄甲,哪怕盛家就兩條街以外,也不曾先回去換身衣裳。
甫一進(jìn)來,他便單膝跪地,欲向宣胤行大禮。
宣胤忙上前一步,實實在在的將他扶了起來:“回來就好,不必行此大禮。”
“多謝世子。”盛廷起身后退了幾步,薄唇緊抿著,再不發(fā)一言。
宣胤覺得這幾年下來,他這位愛將的容貌與氣質(zhì)似乎愈發(fā)的冷硬了:“涼城城防之事可都交代好了?”
盛廷抱拳微微頷首,只是站在那里,便如松般挺拔,如山般巍峨:“已經(jīng)與高將軍交代清楚了。”
宣胤點了點頭:“好。你一路勞頓,就先在家中休息幾日吧,暫時不必去軍營報道。”
盛廷劍眉微蹙,嘴角抿的更緊了。
“怎么了?”宣胤微微掀起唇角,對于愛將,他還是有所了解的,“閑不下來?”
盛廷的聲音淡淡的:“屬下不愿虛度光陰。”
“也罷,你先回去換身舒適的衣服,見見你的家人,明日我再讓人去尋你。我確實有一件要緊的事急需人去辦。”
盛廷應(yīng)了一聲‘是’,這便告退。
薛錢見盛廷從進(jìn)來到現(xiàn)在看都沒看自己一眼,不禁回頭掃了一眼他的袍角。
心中暗暗罵道,這什么兄弟啊,怕不是假的吧,媽的連個眼神都不給。
“你還杵在這里做什么?是要當(dāng)場把這折子再寫一遍嗎?就你這狗爬似的字,只會浪費我的筆墨臟了我的眼睛。”宣胤見薛錢還不走,斥道,“還不快滾!”
薛錢麻利的便滾了走。
心中卻道世子這臉變的可真快,剛才對上盛廷的時候他都笑了,雖然那個笑容很不明顯,但還是叫他看見了。
沒想到等到了自己這里,直接就變成了狂風(fēng)驟雨。果真是應(yīng)了民間那句老話,‘遠(yuǎn)的香近的臭’嗎?
……
走廊的盡頭是拱門,盛廷便筆直的站在那里等薛錢過來。
盛廷很高,他只是站在那里,幾乎就要碰到頭頂,瞬間竟將那門襯的無比矮小了起來。
他臉上的神色冷冽又淡漠。
冷冽,是經(jīng)歷生死戰(zhàn)爭和腥風(fēng)血雨后的冷冽;
淡漠,是深諳世事卻又從容不迫的淡漠。
薛錢看著這樣的好兄弟,腳下的步子跨的如同流星一般。
一拳捶在盛廷肩頭,薛錢還沒說話,盛廷就先笑起了他:“這都多少年過去了,你的字還是沒有絲毫精進(jìn)。”
薛錢嘁了聲:“我又不去考文狀元,能認(rèn)識字會寫字不就行了嗎?要寫那么好看干什么?
世子已經(jīng)把我的折子打回來了,你又嘲笑我。你的字好看,要不然這份折子你幫我寫吧?”
盛廷挑了挑眉:“能者多勞,我可沒有那個能力去干|你的活兒。”
“嘁,”薛錢嘖了聲,“盛廷啊盛廷,你話雖不多,嘴卻毒的很。”
“……”盛廷沒有反駁,只是微微勾起了唇角。
兩個高大的男人并肩走著,薛錢忽然說:“前年讓你回你不回,去年讓你回你還是不回,今年你總算是回來了……”
說到這里,薛錢頓了頓,然后才接著剛才的話問:“你不再找了,是嗎?”
盛廷的腳步忽地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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