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錢一連跟著曹長林在田地干了三天的活兒。
累是累了點，但是他也跟著這小年輕也學到了不少。
不過他到底不是專門種地的，這事兒還是得交給農官和種田的好把式。
所以他今天下午便打算動身回去了。
但他光普寺客房的時候，盛廷并不在房間內，問了一個負責灑掃廂房的小和尚，小和尚也說不清楚盛廷到底是去了哪里。
薛錢想早點出發，這樣晚上還能找個地方投宿，免得風餐露宿。
于是他便打算給盛廷留個小紙條。
可惜這間房里沒有筆墨紙硯，想出去找小和尚要一點，但是小和尚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他干脆就歪床上了，想著明天一早趕忙走也是一樣的。
不過干躺著多無聊啊，于是他就想到了那天晚上盛廷去人家讀書閣偷來的那本書，打算翻兩頁來解悶。
但是枕頭和被子底下他都翻過了，卻沒見到那本書。
正準備翻褥子的時候，盛廷忽然回來了，把他當賊的樣子抓個正著。
“你在干什么？”盛廷奇怪的看著薛錢，“我有什么東西是值得你惦記的嗎？”
“呵呵，”薛錢干笑了兩聲，朝盛廷勾了勾手，“你那本書呢，拿出來瞧瞧。”
盛廷鄙視的看了薛錢一眼，冷聲道：“還回去了。”
“啊？”薛錢感到有些可惜，“你又去當賊了？”
“當你個頭，”盛廷皺眉暼了他一眼，“這幾天我發現很多人都去讀書閣讀書，我要進去并不難。”
薛錢點了點頭：“這個我知道，現在的書本多貴啊，很多寒門學子都買不起書，那位云閣主建這么一座讀書閣也算是在做好事，免費把書借給那些寒門學子看。
聽說里面的藏書多達上萬冊，上至天文，下至地里，應有盡有。我猜是因為他沒辦法參加科考，像他這種外貌上有很大缺陷的人是沒有資格參加考試的，所以就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了。
這云閣主在這一帶還是很受人擁戴的，我看曹長林字里行間都護著他，曹長林就是在走投無路之際被他接濟的。而且像曹長林這樣的人應該還有很多。”
“不錯，”盛廷道，“這幾天我也打聽到了不少消息，不過都是表面上的，但我還是有很多疑惑。這一切都是發生在最近的三年里，可為什么偏偏是三年，不是五年，七年，十年呢？”
薛錢打趣：“你怎么不干脆像那天晚上一樣？直接偷偷摸過去把他衣裳給扒了。”
盛廷白了薛錢一眼：“三天前他就離開這里了，聽說是回了云家。”
薛錢點點頭：“不奇怪，就算他是這里的閣主，但人同時也是云家的上門女婿，還有那么一大家子人要照看，這里再自在也不可能一直住在這里的。”
盛廷沒再說話，一連三天了，他都沒有探聽到有用的消息，這令他感到有些焦躁。
薛錢本來以為盛廷要到晚上才回來，不過既然現在已經見著他了，他打算跟他打聲招呼就走了。
便道：“我一會兒就要動身回軍營了，你呢？跟我一起回去嗎。”
“不了，”盛廷皺眉，“我打算在這里等鑄劍大師回來。”
薛錢點了點頭，拍了拍他肩膀：“還有十來天你那位鑄劍大師就要回來了，慢慢等，十天很快的。反正你剛從涼城回來還沒去軍營，就當是休沐了好了。”
盛廷點了下頭，又道：“這里的事情先不要和旁人說。”
“放心，我知道，不能確定的事情我怎么會亂說。倒是你，千萬不要鉆牛角尖。”
“我不會，”盛廷斂眉道，“如你所說，我只當自己是在休沐，反正閑來無事。”
“那我走了，不用送我。”
盛廷：“沒打算送你。”
薛錢抬手指了指盛廷：“無情。”
然而，不出一盞茶的時間，薛錢就又回來了。
盛廷很嫌棄：“你不是走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看我把誰給你帶來了！”薛錢往旁邊一讓，就把蒙方給讓了進來。
“將軍！”蒙方遞上了一個信封，“您讓我查的東西都在里面了。”
盛廷立刻將信封打開了，但在見到里頭只有薄薄的兩張紙的時候皺起了眉頭。
“就這么些么？”
“是，關于光普寺和讀書閣查到的不多，但是還在查。不過云家的事查起來比較容易，所以屬下就先將這部分情報送過來了。”蒙方解釋道。
“知道了，”盛廷一邊將紙張展開，一邊說，“坐吧，你先休息一會兒。”
薛錢也湊過去看。
看了前半段，他嘆道：“果然和我猜測的一樣，這云閣主是天生的白毛病。”
盛廷蹙眉：“可是聽說患上這種怪病的人連眉毛和眼睫毛都是白色的，我看那位云閣主好像不是。”
“那也不奇怪啊，這么怪的病都得了，再怪一點有什么好奇怪的？”
“……”盛廷感到無可辯駁，于是無聲繼續朝下看了過去。
薛錢也跟著往下看，一邊看一邊評論：
“……唔……云家收養的養子，名暮雪。但是沒說他原名叫景熹啊，也沒說他的嗓子是怎么回事，是沒查到嗎？……少時還曾被寄養在光普寺。等等，這上面說的光普寺就是我們現在住的這座光普寺嗎？”
“應當是吧，這座光普寺早在幾十年前就落城了。”盛廷道，這是他這些天打探來的消息。
他迅速將內容掃完之后，把紙張交給了薛錢。
薛錢囫圇看完，微微皺眉：“原來是那位當年從洛城被派去鎮守幽南谷的云將軍。他的事我倒也知道一些。”
“除了紙上所寫，你還知道些什么？”盛廷問薛錢。
薛錢想了想說：“有一件事這上頭沒寫，其實當年云家老將軍與他幾個兒子的慘死和宣鐸泄露毒火藥那件事也是有關系的。
觀察指揮使季大人查到了毒火藥泄露的事情，但是這事又被王爺壓了下來，季大人沒法交差。偏那一戰慘敗，狠狠打了皇上的臉，總是有人要被推出來當替罪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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