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前,云秋君正在給景熹上妝。
她要給他添幾筆皺紋,畫幾處暗斑,打亂他的頭發(fā),將他裝扮成一個白發(fā)老人。
但是她心中仍有不安。
她知道,當年父親和兩位兄長的慘死和家中庶出的三叔是絕對脫不了干系的。
父親和兩位兄長死的那樣慘,三叔卻代替父親成了云家的家主,如今還領了兵部的簽子,要給兵部送兵器,為他日后調(diào)往京中鋪路。
可是父親和兩位兄長的大仇還沒有報,她怎么甘心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三叔平步青云。
所以景熹讓俞敬弄了一批有問題的兵器回來,他們打算用這批次品和三叔手中的那批精品掉包。
只是這是三叔平步青云之路上十分重要的一步,那個人心狠手辣,為了自己的利益,連親大哥和侄子都能害死,又怎么會憐憫自己名義上的丈夫呢?
云秋君很擔心景熹,甚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就交給底下的人去辦不好嗎?那批兵器對三叔來說至關重要,他一定會派許多人看守的,我擔心你會遇到危險。”
“秋君你不用擔心,”景熹眼中泛著精光,和勢在必得的自信,“此事我已經(jīng)準備很久了,他在明,我在暗,他斗不過我的。”
“那既然你已經(jīng)將所有事情都計劃好,想必不用親自過去也可以吧?”云秋君試圖挽留景熹。
景熹卻有自己的堅持,皺眉厲聲道:“不行,這件事情必須得由我親自完成,否則怎么能算是替義父報仇?”
“可是我已經(jīng)失去父親和兄長了,我不想你也有什么閃失。”
“秋君這是不信任我嗎?”景熹眸中露出不悅的神色,“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你不必再勸我,我已經(jīng)決定了!”
說罷他便奪了云秋君手中的螺子黛:“你不幫我畫我自己來。”
不過他試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會,于是氣急敗壞的喊:“簇錦和團花呢,死到哪里去了,趕緊給爺進來!”
簇錦和團花一直都在外頭候著,聽到自家公子發(fā)火,不禁面面相覷。
兩人雖是進來了,但還是先看了云秋君的臉色,只等待云秋君發(fā)話。
景熹脾氣向來不好,見這兩丫鬟根本就沒把自己當回事,氣的拂袖而去。
團花要追,被他罵了回去:“滾開!”
團花便不敢再追。
簇錦又勸云秋君:“夫人,怎么好好的就與公子吵架了?公子平日里向來都是順著夫人的,鮮少與您生氣,公子脾氣又倔,奴婢覺得夫人要不還是哄一哄吧?夫人只要哄一哄,公子必然會回心轉(zhuǎn)意的。”
云秋君卻是心不在焉的搖了搖頭:“算了,你們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對他,又或者說是對她,云秋君很是愧疚。
是自己一直在利用‘他’
利用‘他’逃避婚嫁,利用‘他’保護母親和幼弟,利用‘他’為父兄報仇。
如果這次‘他’當真出了意外,那自己該當如何?
可是父兄的仇,她是一定要報的。
‘他’也是這么想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一直都認為自己是云暮雪。
三年前,是暮雪救了‘他’
但‘他’不記得他的過往,‘他’只記得她曾經(jīng)的名字叫景熹。
三年如一日,‘他’堅信他就是云暮雪,自己的義兄,自己的丈夫。
這是她一直守著的一個秘密,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包括‘他’
…………
十三日這晚。
景熹等人的行動不算順利。
最后一刻俞敬被人發(fā)現(xiàn)了,景熹為他擋了一箭后,他們所有人按照計劃分頭跑了。
景熹和俞敬往鳩城方向而去。
兩人共乘一騎,俞敬分外自責:“都怪我不小心,連累了閣主。只是閣主不該替我擋箭,自己走了便是。”
“閉嘴!”景喜怒道,“這是我的仇,你舍命幫我,我替你當一箭又如何,爺愿意。”
俞敬不禁笑了:“閣主還有力氣罵我,看來傷的不算重。”
“別說這些沒用的,我只怕是功虧一簣。”景熹狠狠握拳,只怕是要便宜云三那狗東西了。
俞敬道:“這點閣主不用擔心,我有把握。我走的時候特意拿走了幾把刀,想必他們只當我們是賊。我弄來的那批次品足夠亂真,
若他們只是清點數(shù)量的話,那便看不出任何端倪來。何況真品早被我們悄無聲息沉下江,諒他們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的。”
“那就好!”
“只是這追兵著實煩人,”俞敬四顧看了一下,“鳩城就在前方了,不過這個時辰城門早就關閉了,閣主你身上有傷,
我看前面林子是個不錯的落腳點,我先在那里把你放下吧,等我騎馬把那些人引開,再回來接閣主。
如果天亮了我還沒有回來的話,那閣主便進城去找家醫(yī)館看傷,隨后我再去城中醫(yī)館尋你。”
景熹點頭:“好,就這么辦。”
俞敬便將受了傷的景熹放在了林中,自己策馬將身后的追兵引開了。
景熹坐在樹枝上,背靠著大樹干,閉上眼睛就想到云秋君。
出門前和她鬧了別扭,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是否還生自己的氣?
男子漢大丈夫本不該如此小肚雞腸與個女人生氣的,何況那個女人還是自己的夫人。
他想著等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的向夫人賠罪。
……
“人不見了?”薛錢打著燈籠牽著馬,對身邊的盛廷道,“剛剛我好想聽到有馬蹄聲。還好今天的月亮算圓的,不然那么快的速度遲早是要翻跟頭的。”
盛廷蹙眉:“燈籠給我。”
“啊?”薛錢掃了他一眼,“我在和你說話,你聽到我說的什么了嗎?”
盛廷干脆自己動手從薛錢手中奪過了燈籠:“聽見了。地上有血跡!”
他將燈籠湊近地面,薛錢走過去看,果然瞧見了地上有幾個血點子。
薛錢不禁感嘆道:“我說盛廷,你是狗鼻子嗎?”
盛廷淡淡暼了薛錢一眼:“我用眼睛看的。”
薛錢哦了一聲:“前面還有。剛才我以為是有人在趕路,原來是有命案發(fā)生,要不我們過去看看。”
盛廷嗯了一聲,打著燈籠順著血跡快步朝前走去。
很快,兩人就找到了躲在樹上的景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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