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子貴著呢，夏奶奶當然不想給。夏定海低聲說：“娘，給她吧！顧管家在看著呢！”

    夏奶奶這才同意：“老三，帶你媳婦去取東西來。”

    “是。”

    夏定風帶著楊氏回去稱了一百斤米面，亂七八糟湊半升種子，把秦氏母女三人的舊衣服也帶過來。

    夏芊芊當著眾人的面，檢查東西。末了，她說：“我娘的衣服還差幾件，三嬸身上這件我看著很面熟。對了，我二嬸呢？她身上那件，好像也是我娘的。”

    楊氏登時漲紅了臉。夏大疼老婆，每年都要給秦氏做幾身新衣裳。秦氏一走，她和二嫂宋氏就把秦氏的衣服瓜分了，眼下才帶了兩身打補丁的舊衣裳過來而已。

    “我看三嬸穿著挺好看的，這件就算了，你且回家去，把差的衣服再拿來。但是我二嬸身上的，得給我扒下來！”夏芊芊瘸著腿走向馬車。

    大家都看著她，由衷的希望她能拿下宋氏。

    外面的吵鬧，宋氏在馬車里聽得分明。知道爭不過，她脫下薄襖扔出來：“給你！”

    夏芊芊撿起薄襖，放到板車上，費力的去抬米和面。范明急忙幫她把東西抬上板車：“芊芊，范叔對不起你啊……”

    “沒關系，這樣已經很好了。”夏芊芊微微一笑，“我先帶我娘回家收拾下，挨晚些再來打擾范叔。”

    “好好好，隨時歡迎你來。”范明說。

    “謝謝！”

    秦氏推著破板車，吱吱呀呀的走了。有了米和面，板車更重了，她推得十分吃力。夏芊芊瘸著腿，跟在一邊走。

    陽光很好，藍天白云。不管怎樣，這個冬天是能捱過去了。

    夏定海恨恨的瞪了范明一眼，轉身想去討好顧管家：“顧管家，您難得來，去家里坐坐？”

    “不用了，我還要回去復命。”顧管家冷冷的說。

    “那行，改天我到鎮上來，咱們一起喝酒！”夏定海腆著笑臉，揮手目送顧管家帶著小廝離去。

    這么一鬧騰，他趕車帶宋氏去丈母娘家擺威風的心情也沒有了，喊上夏奶奶和夏定風夫婦，打馬回家。

    ……

    楊柳村外有條小河，從山腳下而來，緩緩流向遠方。

    河邊的垂楊柳被秋風一吹，黃葉嘩啦啦的往下掉，落在清澈的水面上。

    樹下停著一輛馬車，比夏家那輛豪華多了。

    顧管家小跑過去，畢恭畢敬的對馬車里的人說：“少爺，按您的吩咐都辦妥了。”

    馬車里的人沒有出來，只是淡淡的問：“說說，怎樣的妥法？”

    顧管家把分家產的過程說了一遍，包括夏芊芊怒咬嬸母的事。少年抬起左手，看看自己白皙欣長的食指，臉上泛起溫柔的笑意：“大概，她就是芊芊了……”

    顧管家隔著車簾沒聽清，往馬車湊近了些，問：“少爺，您在說什么？”

    “沒什么，回家吧！”

    “是。”

    車夫打馬，顧管家和小廝跟著馬車隨行。

    馬車里的人探手入懷，拿出一個暗紅色的小本本，上在印著三個燙金大字：離婚證。

    他就是夏芊芊口中的、鎮上地主家的傻兒子，顧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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