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王叔轉院了，金鳳婆婆一驚，這準是摔得不輕呀！“不行，這醫院我一會兒也待不下去了，咱們趕緊回家，去他家看看，別讓人家說，出事了，也看不見咱家人影兒，有錢沒錢擱一邊，這不叫辦事。”

    “姑姑，出院手續辦完了，咱們收拾一下，我送您回家。”那個叫云峰的男子領著小男孩回來了。老太太高興地說：“好，云峰，咱收拾一下，回家。”“姑，您剛出院，去我家吧。”“不行，你太忙，哪有時間照顧我，我還是回村里住吧。”

    “那您這病剛好，天宇又小，什么也不會干，能行嗎？”云峰微微皺了皺眉，看樣子，有些不放心。“沒事，不就是我們娘倆吃飯嗎，什么都是現成的，煤氣灶，電飯鍋，大柴鍋，做頓飯，眨眼功夫就熟，鍛煉鍛煉，身體還更好呢。”

    “大哥，辦出院手續麻煩嗎？我婆婆這急著非出院不可，我去給她辦。”金鳳在一旁問道。“不麻煩，挺好辦的，現在人還不太多，不用排隊。”云峰暖聲和氣的說到。“云峰，我慢慢收拾，你去幫著她辦。”老太太沖她使了個眼色。

    云峰沒弄懂他姑姑是什么意思。不過辦個出院手續，也耽誤不了多會兒功夫，幫幫人家，是沒問題的。兩個人出去了，金鳳婆婆當然知道她的用意，低著頭，一聲不吭。“老姐姐，要出院了，我還真舍不得你，咱們離著也不遠，有時間多走動走動。”老太太故意找話。

    “好好，”金鳳婆婆含糊著答應著。心里盤算著，如果金鳳真的和這小子有緣，也不能讓她嫁到那么遠的地方去，最好能留在我身邊，看看金鳳的意思吧，沒準她還不樂意呢，那就正好，離著這么遠，光憑老太太嘴這么說，究竟他家是怎么回事，誰也沒看見。

    見金鳳婆婆不愛說話，老太太也沒了話茬，真是各懷心腹事，盡在不言中。一會兒，云峰和金鳳回來了，“媽，出院手續辦完了，咱們收拾收拾，可以回家了。”“沒什么可收拾的，你，找輛出租車吧，又得破費好幾十塊錢。”

    “老姐姐，不用找出租車，咱們一塊走，讓云峰送咱們回去。”老太太好像抓住了一個好機會，趕忙說著。“那車里坐的開嗎？再送我們回家，是不是不方便？”金鳳婆婆心里高興，嘴上客氣著，能搭他們車回去，挺好，省幾十是幾十。

    “沒問題，咱們正好五個人，咱兩家又離著不遠，順路。”老太太唯恐金鳳婆婆改變主意，一個勁緊說。金鳳在旁邊直笑，這老太太真是個熱心腸的人。云峰也挺納悶，姑姑這住了幾天醫院，跟病友的感情還挺深。

    只有金鳳婆婆明白老太太的用意，正好，借這個機會了解了解，要是兩個人真有那意思，我支持金鳳，做個順水人情，顯著我這個當婆婆的對她也挺關心。一起生活了好幾年，真舍不得她走，金鳳這閨女挺好的。

    東西很快收拾好了，金鳳攙著婆婆，云峰攙著姑姑，小孩子在前頭走，不時地回過頭來招呼著她們。“這倆老太太原來是一家人呢，這準是一個婆婆，一個媽媽，夠這小兩口忙的。”護士們好像剛弄清他們之間的關系，小聲地議論著。

    “老姐姐，咱們和孩子坐后面吧。”老太太故意把副駕駛的座位留給金鳳。“行，做哪都行，給你們添麻煩了。”金鳳婆婆當然明白老太太的用意。“奶奶，我想做表叔旁邊。”“不行，后面坐三個大人，太擠，你跟奶奶坐后面。”老太太趕緊把孫子拉到身邊。

    金鳳覺得婆婆和老太太神神秘秘，怪怪的。笑了笑，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看到眼前的情景，突然想起了軍偉，多少次，就是這樣，軍偉開著車，她靜靜地坐在旁邊，不敢說話，怕打擾他開車，她偷眼看了一下云峰，軍偉的身影似乎和他重疊在一起。

    她能感覺到，來自健康男人身上的那種引力，臉微微地泛紅。沒有人說話，車勻速的向前行駛著。她忽然希望，車子能慢點開，在路上行駛的時間長一點，晚一點到家，現在的這種感覺，就像長時間行走在烈日和暴風雨中，突然找到了一塊可以休息的地方。

    很快到家了，金鳳如夢方醒。攙著婆婆下了車。“阿姨，謝謝你們，進屋坐會吧。”“不打擾了，我跟你婆婆還挺投緣，你們年輕人都有電話，互相記個號碼，我們姐倆想見面了，好方便聯系。”

    云峰和金鳳互相留了電話，回來的路上，云峰不解的問：“姑姑，跟她們非親非故，為什么要留人家電話，您要是真喜歡和那個阿姨聊天，給我打個電話，我送您去他們家。”“你開著車呢，到家再跟你說。”

    老太太和金鳳住在一個鎮上，兩個村相隔八里地，開車幾分鐘就到了。老太太的家，三間磚瓦房，小院不大，收拾得干凈利落。屋子里的家具，好像用了幾十年了，很舊了，擦的挺干凈，進門休問枯榮事，觀看容顏便可知。一看就知道，老太太祖孫倆平時很節儉。

    云峰感到一陣的心酸，沒想到姑姑到老了，竟然這般凄涼，想當初，自己和妻子剛來到此地，沒地方住，只能住在姑姑家，姑姑姑父，表哥表嫂，對我們照顧的非常好，如今，親人們都走了，就剩下這一老一小，艱難度日。

    他也曾想把它們祖孫倆接到自己家，互相有個照應，姑姑說什么也不肯去，她已經在這住習慣了，哪也不想去，況且孫子天宇一年大一年，轉眼就是大小伙子，能照顧她了，國家給的低保錢，能維持娘倆的正常生活，云峰隔三差五，送過點錢來，盡自己的一份心。

    有錢人有有錢的煩惱，窮人，愁的就是怎么解決衣食住行的問題。“云峰，你坐下歇會，姑踏踏實實的跟你說點事。”看到姑姑一本正經的樣子，云峰覺得挺納悶兒，應該不是錢的問題，姑姑從來沒跟他借過錢，或是讓他拿錢去處理什么事。

    “云峰呢，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四十二了吧。”“是，我虛歲四十二。”“別管虛歲周歲，都四十出頭的人了，你父母都走了，就我這一個老人，看著你這些年，你一個人帶著閨女過日子，閨女大了得出門子，你到老了，連個伴都沒有。我這心里也著急呀。”

    云峰聽出姑姑想說什么了，這又是想讓我找對象，他笑著問：“姑，您這又相上誰了？”“你看，我這話剛說半截，你就明白了，我現在就問你，能不能聽我一句話，再找個對象。”云峰看姑姑的表情很嚴肅，看來姑姑對我的事，是真關心。

    略微思考了一下，說到：“姑，原來我是怕閨女受委屈，不想找，現在閨女也大了，我的歲數也大了，還能有合適的嗎？想找也不好找了。”“你說的什么話，還歲數大了，在我面前，你還是孩子。”姑姑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我為什么讓你留老太太兒媳婦電話，你明白了吧。”姑姑神秘的笑著說。云峰一愣，“姑，您是，您是讓我跟她、、、！”心中暗想，自從妻子去世后，有很多女人追求自己，其中，也有比較中意的，只是不想考慮結婚，都錯過了，昨天在醫院見到她，突然產生了一種錯覺，猛的一看，很像自己的妻子。

    其實，她和妻子長得并不像，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也許是有緣吧，姑姑的話，正好說他心里，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一時語噻。“你看那女的怎么樣，我覺得她挺好，這個歲數，長得好壞不論，主要看人品。”

    “您說得對，可您也不了解她，怎么知道她人品好不好呢？”云峰不解。“你看，姜還是老的辣吧，我幾分鐘就能看出她人品怎么樣，她丈夫沒了，一個女人，自己發送了公公，又給婆婆看病，家里還沒錢，擱二八個的，早抬腿走人了。”

    云峰點了點頭，是呀，她真夠不容易的。“還有，你沒聽她們娘倆說嘛，村里大寮為了她公公的事，掉材坑里，摔傷了，就算借錢，也給人家看病，現在像她這樣的人少，那好多大老板，不差錢吧，工人出了事，都想法子逃避責任，你說她的人品好不好？”

    “嗯，您分析得沒錯，要這么看，她的人品還真的不錯。”云峰心想，姑姑對她的看法，和自己一樣。交朋友，也得交這樣的人。可惜他不是男的，不過姑姑的建議，也可以考慮考慮。“姑，這事，也得看看人家的意思，您說是吧。”

    聽云峰這么說，姑姑高興的眉飛色舞，這事有門了。高興的說：“云峰，你說得對，這事也得看人家的意思，你的條件，在那擺著那，她沒的挑，就看人家想不想再走這一步，不過，我覺得她會考慮的。”

    “您跟人家說了？”云峰想，姑姑辦事真夠神速的，只是偶然相遇，就跟人家提這事，還真好意思。“我沒直接跟她提，跟她婆婆提了，她婆婆說看她的意思，不過我覺得，她婆婆肯定不會跟她說，這當婆婆的，就是跟媽媽不一樣，得先考慮對自己是不是有利。”

    “那您說，她兒子也沒了，兒媳婦找對象，會對她有什么損害嗎？應該是還多了一個人照顧她呢。”云峰覺得，姑姑這次分析錯了。“你是這么想，人家可不一定這么想，你們管她是人情，不管她是本分，她是背著抱著一邊沉，又怎么會張羅著給兒媳婦找對象呢。”

    云峰笑了笑，看來這人呢，還是缺乏溝通和理解。“姑，如果我真的想和她成家，我肯定會幫她照顧她婆婆。”“云峰，這話應該去她們家說，依著我，趁熱打鐵，別放涼了，明天，你給她打個電話，咱們去她家，把話挑明了，看看她什么意思。”

    “姑，這樣好嗎？太唐突了，怕人家接受不了。”“嗯，是有點冒失，那你說怎么辦，她婆婆肯定不會跟她說，她也不知道咱這邊的意思。”姑姑摸著額頭，思索著。

    “這樣吧，我這不是有她電話嗎？過兩天，我約約她，看她什么意思，她要是對我一點意思都沒有，這事，我連提都不提，就當個朋友，要是對我有點意思，再進一步談，您看行嗎？”

    姑姑思索片刻，“行，不過你們可不像年輕人，有的是時間，一定要抓緊。”“好，姑，你放心吧，我公司還有事，先回去了，過兩天再來看您。”云峰說這話，又掏出兩千塊錢塞給姑姑，臨出來時，老太太還在叮囑：“一定要抓緊啊”

    老太太站在門口，望著云峰的車子漸漸遠去。心中一陣酸楚，眼圈發紅，自言自語：“年輕，真好，想干什么，還有機會，老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過一天算一天吧。”

    天陰的很重，要下雪了，孫子天宇往爐子里添了塊蜂窩煤，問道：“奶奶，用不用把爐子打開，屋里有點冷。”他搓著小手，耳朵有些紅。“不用，不用，奶奶給你燒炕，灶上點著火，屋里就暖和了。”說著話，老太太抱來一捆樹枝。

    樹枝在灶里噼里啪啦的響著，熊熊的火苗舔著鍋底，大柴鍋里的水很快就燒開了，滿屋子熱氣，霧蒙蒙的，玻璃窗上結了一層細細的水珠，屋子里剎那間變成了仙境。“奶奶，為什么鍋里的水燒開了，屋子里就會像下霧一樣？”天宇好奇地問。

    “外面天冷，熱氣不愛出去，在屋里越聚越多，就變成霧了。”奶奶胡亂地回答著。“那玻璃上為什么都是小水珠，這個小水珠是鍋里的水變成的嗎？”“你這孩子，怎么那么多問題，把校服脫下來，奶奶給你洗洗。”

    “奶奶，不用您，我自己會洗。”天宇把衣服放在盆里，倒了些涼水，又舀了些熱水，卷起袖子，揉搓著衣服，邊洗邊問：“奶奶，您看，是不是先洗領口、袖口、褲腳，這些地方容易臟，要多放點洗衣粉，反復搓？”“對對，是這樣。”奶奶笑了。

    她坐在炕沿邊上，心中暗想：“可憐的孩子，鍛煉著干吧，奶奶總有一天會離開你的，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也不知道你爸媽是誰，你爺爺把你撿回來的時候，眼看著都活不了，慢慢糨養著，也長這么大了，再過幾年，就成大小伙子了。”

    老太太心想著，趕緊捂住嘴，生怕不小心說出來，什么時候躺床板上，快不行了，再說出他的身世，也許將來有一天，他能找到親生父母，和他們團圓，可是我的兒呀，你在哪？媽在有生之年還能不能見到你！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