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人都一凝。

    時曇抬起頭，正看到大神干凈而線條完美的下巴，兩人這個姿勢……她頓時一愣。

    大神沒有放開她，依舊維持著這個姿勢，病房里的各人，包括剛剛醒了沒多久的郝醫生，都突兀看著跪在地上的老人。

    頭發全白了，臉上蒼老又憔悴，虛弱得渾身微微哆嗦著，已經沒有一起一趴力氣的老人，卻還在“砰砰砰”地往地上磕著頭。

    “我把命給你們，求你們別告我的兩個兒子，放過他們吧，你們要怎樣處置我都可以……”

    “我、我給你們磕頭，我求你們了……”

    明白這老人的身份和撞進來的目的，郝醫生妻子和他兒子兩人登時臉上一頓。

    “快把他扶起來。”

    大神護著時曇，沖離得老人最遠的兩個護工出聲說。別讓老人在對著他們幾個磕頭。

    兩個護工忙俯下身去將老人拉起來，老人很虛弱，力氣太小，掙不過兩個護工，然后渾身顫抖哆嗦地被扶起來后，老人哭得涕淚橫流，很真切的痛苦，臉上深刻的皺紋褶皺都像浸進了淚水一般。

    “我只有兩個兒子了，”老人大哭，“我替他們贖罪，你們怎么對我都可以，求你們放過他們……”

    老人哭得躬著駝背顫抖。

    病床上的郝醫生表情漫上悲慟，從老人哭著說的話里，似乎知道了他是誰。

    病房里一時很沉默。

    只有老人虛弱嘶啞，而又痛苦顫抖至極的哭聲在響著。

    郝醫生看著他，面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妻子兒子也默然不語，不知是什么感受。

    在這之中，大神一手環著時曇，一邊聲音淡淡地對老人道：

    “我們不能放過。因為如果不是幸運，就可能是我們被刀捅傷，危及性命或是重傷。”

    “做錯事的是你的兒子，你也不能替代他們，所以我們不能放過。”

    無人說話，只有大神這樣對大哭的老人說著，表現平淡。老人哭得接不上氣，眼淚彌漫遍了褶痕深深的臉。

    他聽到大神說的話，淚眼模糊中忽然怔了怔，跟著又難以自抑地痛哭起來，渾身都顫得令人惻忍。

    身上水腫得厲害，身體卻又虛弱到極致。

    是不是老人縱容養成兩個男人那樣的性情，已經不能知道。

    但大神又緩了語速，說：“你的兩個兒子這樣傷人，是為了你的身體，如果你想著你兩個兒子，應該養好身體，等著再見他們才對。”

    話是大實話。

    老人再慘，兩個男人行兇且那樣傷了人，郝醫生在鬼門關走了一圈，而且那行為也犯了法，肯定不是老人再慘就能交換的。

    大神面容不變。

    老人渾身顫抖著，他當然其實都知道，大神說的是實話，但他怎么也不知道，自己快沒命了，兩個兒子被捕，他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老人沒再求饒，只悲痛難忍地哭著，不一會兒，虛弱的身體承受不住，竟然暈了過去。

    “啊！”

    郝醫生的妻子，郝夫人都忍不住叫了一聲，向前一步伸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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