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不會說話呢——”
賀正失笑。
“看來這個容器很合你心意啊。”
這一下，那男人沒在開口，但卻拎著小黑貓妖看的很認真仔細，甚至來回翻騰，似是得到了難得的玩具似的，怎么把玩都不夠一樣。
這讓賀正瞇了瞇眼。
這個小黑貓妖到底是什么來路？
竟然能如此切合這位的眼緣？
“你的氣味和我一樣。”
然，還不等賀正再次詢問，那男人便開口同小黑貓說話，呆滯古板的聲音里似是帶上了愉悅的情緒。
“如果是你，這次我一定可以成功的——”
“你到底是誰？！”
一邊，被賀正掐著命脈的洶籍在聽到這個男人的話時，心下的不妙感越來越重了。
這個和謝棠一樣的胖大橘，該不會想要奪舍謝棠的身體吧？
但是謝棠這具身體也是從別人那里奪舍來的，眼下若是再一被奪舍，那么謝棠焉還能活？
他是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曾經，他差點兒害死了謝棠一回，這次絕對不能再走上次的老路，就算最后是要自爆來為他謀求一個生路，他也在所不惜的！
只是——
洶籍發了狠的眼眸里，蓄起了晦澀。
他跟他的師父，終究是沒有緣分嗎？
如果，他早點兒下定決定，沒有拖拖拉拉到現在，他與師父的結局也不會像現在這般了——
更不會，再次害了謝棠——
謝棠說的對。
他就是太過婆媽，不夠干脆果決，才會讓自己一直陷入不自知的危機中而毫無所覺，等到危機爆發的那瞬間，他才驚慌到束手無策。
而，聽到洶籍的質問，男人抬頭看他一眼，便像失去了興趣一樣收回眼神，盯著手中的小黑貓看，臉上更咧出一似扭曲，似古怪，又似喟嘆的表情。
“我一直在等你，一直一直都在等你，終于還是被我等到了——”
嗯？
他這話，讓在場的一人二妖皆是一臉莫名。
謝棠也是出乎意料的安靜，只是瞇著眼，盯著面前的男人不錯眼的看，越是看，越是離他越近，他就越能從這個男人的身上感覺到那種似有似無的熟悉感。
那種感覺太過陌生，但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牽引，讓二人相隔萬里的走到對方面前，靠近彼此。
這種感覺，他不喜歡，非常的不喜歡。
“你不好奇我是誰嗎？”
男人看著眼前的小黑貓問。
他這難得多話，甚至難得啰嗦的模樣，讓賀正挑挑眉，但也沒插話。
說實在的，他對這只妖也不是太了解，但是他可以幫助自己變成妖，唯獨這一點就足夠了，但若是有機會了解這男人，他也是愿意的。
畢竟，了解的越多，知道的越多，就越是能把對方掌控在自己手心里，為自己所用的不是嗎?
眼下，他雖然可以依靠那項圈來留著這妖，更通過交易的方式來讓這妖把自己轉化成妖，但是，這種方法的風險很大，稍有不注意，自己就會變成不人不妖的怪物，到時候這個世界可就真的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
所以，他很安靜的看著他們，通過他們的對話來讓自己知道更多。
而，原本想說些什么的洶籍，在看到那安靜過頭，甚至有些異常的謝棠時，眸光頓了一頓，竟然也安靜了下來。
于是，這方地下室，只余下男人在那里自說自話。
“我是你父親。”
男人這話一出，一人二妖皆是一愣。
父親？
這個跟謝棠一模一樣的胖大橘，竟然是謝棠的父親？
這個認知，讓洶籍有些懵。
但好像也不是太難接受，畢竟貓妖跟狗妖一樣，一窩生好幾只，指不定哪一只就跟自己的雙親長的很像，那么化形后的模樣也很像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只是——
既然是父親，又說找了謝棠很久，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是你們扔了我嗎？”
對于面前這男人是自己父親一事，謝棠除了最開始的怔忡之外，表現的很淡定，這讓男人臉上的表情更加奇怪了，那表情似是在笑，但卻笑的著實難看，給人一種面部神經壞死了一樣，很是奇詭。
而，謝棠的疑問，讓男人搖了搖頭。
“沒有扔，是你母親把你偷走了。”
“是嗎？”
他有些不置可否。
“你不知道？”
“不知道。”
男人又搖頭。
“我當時在修煉，等我從閉關中回來時，她帶著你已經離開了，等我找到她時，她只留下一具尸體，而你不見了，但我知道你還活著，一直活著——”
這般說著，他伸手點在謝棠的胸口處。
“這里有我的魂息，所以我一直知道你在活著，但卻不找到你在哪兒，可見你母親把你藏的很好，有一次，我在人界感應到你的魂息，但轉眼你就不見了，我以為你聽了你母親的話在躲著我，可如今看來，你母親什么都沒跟你說——”
“說什么？”
謝棠看著他，看著這個所謂的父親。
在這個男人的眼里，他看不到半點兒身為父親的慈愛，唯有漫無邊際的冷，空空蕩蕩的那種冷，讓人只是看著，就能夠知道，這個男人是沒心沒情的。
“說什么？”
男人重復了一遍，然后古怪的笑容加深，似是陷入了某種回憶里，讓他冷空的眼神中晃出越加空乏的呆滯感。
“說，我會殺了你？不不，我不會殺你的，我讓你出生，讓你存在，可不是為了殺你的，是她錯了，我明明是想要填補我妖魂的空缺而已——”
填補他妖魂的空缺？
賀正一怔，洶籍一愣，謝棠微微挑眉。
“你沒有情感？需要填補那部分的空缺，讓自己變成一個真正的有感情的妖？”
“對。”
男人點頭，目光中帶上了贊賞，似是表揚他，不虧是他的孩子一樣，那樣的眼神，讓謝棠扯扯嘴角，眉眼森涼。
“為什么想變成一個真正的有感情的妖？是因為母親？還是？”
他頓了一頓。
“據說，想要歷劫成神的妖，必須扛過天雷的洗煉這是其一，其二，便要歷經世間一切的情，頓悟了，吃透了，才能由妖仙，晉級成妖神，然后掌管一方天地。”
“對。”
男人點頭，贊賞之意越加濃郁了。
“我已是妖仙，可成不了妖神，因為沒有情感，不能真正的頓悟，所以我需要情感，我的孩子無數，唯有你最契合——”
“哦。”
謝棠冷漠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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