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可以。”
她搖搖頭。
“你不用可憐我，我會爬上云梯當神仙的，不會留在這里。”
“是是是，苒心一定會爬上云梯當上神仙的——”
少年敷衍的點點頭，拍著她的腦袋認真的看著她。
“可是我沒有可憐你，只是你太小，一個人生活會很辛苦的，而正好，我也一個人，所以我們搭個伙不好嗎？放心好了，我做飯很好吃的，保證你吃一次就流連忘返。”
前提是，我有東西可做。
“不會辛苦。”
她繼續搖頭。
“我一個人會過的很好。”
……這丫頭怎么這么倔？
少年有些無奈，狠狠的拍了她的腦殼一把，咬牙。
“我說了算！你人小沒商量！等你長到我這么大的時候再說！總之，要么搬來你家，要么你搬去我家，自己選！這會兒我去找人幫忙安排爺爺的后事，而你趕緊去洗洗，然后給爺爺守靈，快去，像個小泥鰍似的，烏不溜秋的。”
氣哼哼的說完這話，少年就出了門，站在院外，同那些大人們講話，看得系統嘖嘖搖頭。
【都說風水養人，這古代的風水就是淳樸啊，自個兒都養不活了還想領養一個小崽子，這心呀，真是赤誠啊——，哎，他不是你的魂燈嗎？這孩子品相很不錯嘛~】
“不是。”
司阮搖頭，去院中的井里打水，直接照頭沖，讓站在門口的少年瞅個正著，把他給驚的臉都變了，嗖的一下跑過來，一把奪過那水桶，脫到自己的衣服麻溜的裹她身上怒斥。
“苒心！你瘋啊？這大冷天的！沖什么冷水？沒熱水不會燒？生病了怎么辦？爺爺才剛走你就不讓他安生了是不是？”
“……”
她瞅著這個一驚一乍，怒火沖天，但眼里卻帶著擔憂的少年，默默的瞅著他。
“我不會生病的，你放開，再不放我就打你了。”
“嘿！你個沒良心的小丫頭！”
少年都要氣笑了，一把將她拎起來，提著她到廚房，給她堆上火，鍋里燒上熱水后，才惡狠狠的戳著她的腦殼。
“你打我一下試試！你要敢打我你這輩子都要被我攥在手里，別想甩開了！”
司阮：“……”這孩子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系統：“【……】干的漂亮小子！繼續加油~，我看好你喲~
似是怕她又跑到外面澆冷水，少年就站在廚房門口，瞅著那水澆開，才出去外頭拎來大桶，里面兌些涼水，再舀些熱水出來，試了試溫度，才瞅著她。
“把門閂上，好好洗，涼了加熱水，熱了加涼水，我出去了。”
……瞅著他出去，還把門帶上，司阮走過去將門閂上，開始脫衣服洗澡。
等她洗白白出來后，爺爺已經裝殮進棺材里，擺到了堂屋正中間，那少年在頭上裹了白布，跪在靈前燒紙，一看到她出來，沖她招了招手。
“過來，給爺爺守靈，明早下葬。”
說到這兒的時候，他頓了頓，嘆息一聲，給司阮裹上白布，將一些紙遞給她，眉眼里帶了些復雜。
“按規矩，一般都是三天后才下葬的，但是，后天縣老爺娶小妾，沖撞上了不好，所以明天吧，爺爺不會怪罪你的。”
“嗯。”
她點點頭，小小的一只，蹲在地上，往火盆里熱紙燒。
看到她沒跪下，少年也沒說什么，畢竟這丫頭天生缺根筋，不管干什么都喜歡一口氣沖到底，哪怕被撞的頭破血流也不知道回頭。
為此苒爺爺在世的時候沒少擔憂，但卻從不阻止，只是跟在她身后，在她跑累了，撞累了，起不來的時候，才會將她抱起來，背著她回家。
爺孫二人就這么相互了好幾年，卻不曾想，苒爺爺會突然染病，還病的那么重，一下子就沒有，而這丫頭，過了今年滿打滿算才五歲，真真還是個孩子。
因為她性格執拗，干什么都不聽勸，也不愛說話，更不會說謊，讓縣里的孩子們都不喜歡跟她玩，更時不時的還欺負她，但是大人們卻都挺喜歡她的。
誰讓這孩子長的乖巧漂亮，看著就讓人賞心悅目，尤其是這孩子小小年紀就知道疼人，明明還是個孩子，卻在知道爺爺病重到只有神仙能救他命后，就開始不管不顧的爬云梯，這一爬就是大半年，天天風雨無阻的爬。
只是每一次都爬不了幾層就掉下來，摔進那泥坑里，有幾次差點兒悶死里面，就算這樣，依舊沒有放棄，像她這樣傻憨傻憨的孩子，已經很少很少了，就像小時候的自己一樣，讓他怎么忍心她再經歷一些不好的事情？
不管別人怎么說他都好，他只想照顧這個小丫頭，也算是彌補了小時候他那孤苦無依到絕望的心情吧。
眼眶有些泛紅，少年垂下眼，同司阮一起，朝著火盆里扔紙。
翌日。
有幾個男人過來幫忙抬棺材，少年將一根幫著白紙條條的棍子遞給她。
“拿著，我們走前面，跟著我。”
這般說著，他便拿起一個小筐，里面放著很多銅錢似的紙，走一路扔一路，一直到墓地，那些人將棺材放進去，填土，完事。
等那幾個男人走后，少年拉著司阮蹲在墓碑前點香燒紙，愣愣的看著墓碑出神。
“你說，死后的人是不是都要下地獄的？”
“對。”
他那似是不自覺的呢喃，讓邊上的小丫頭點了點頭，卻讓少年笑出了聲。
“你知道我說什么嗎？你就對啊？”
“人死后都是要下地獄的。”
小丫頭看著石碑，慢吞吞的開口。
“不僅是人，任何生物只要死后，都要走一遭地獄，清算一下一生的債務，輕的進行補救，重的要接受懲罰。”
……她說的這么一板一眼，讓少年生出了想跟她辯一辯的使壞心情，他眨眨眼。
“那按照你說的，是不是還有沒債務的？那他們為什么還要下地獄啊？”
“不是。”
她順手拿起放在墓碑前的祭品窩窩，在少年阻攔不及時咬了一口，一邊吃一道：
“只要是生靈都有債務，所以都需要去地獄里清算，當清算的結果為正時，將會根據你的心愿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余下的便要留下地獄里直到債務償還完成，才可以入輪回。”
……說的跟真的似的。
少年嘴角一抽。
但不知怎的，覺得這種說法好像也沒什么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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