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碩皺著眉，好似自言自語道，“反正，我覺得我的狀況，就好像靈魂被一分為二，一個是我，一個是他。”
“所以……殺我的是他？”余笙凝重的問。
“雖然我們之間記憶不會共享，但是可能是靈魂感應的原因，所以當我知道你的遭遇后，就知道是他做的。而且……你、或者你的家人，一定與那場車禍有關。”秋碩瞇著眼，眼神空洞的看著余笙。
那眼神，說不出的瘆人。
“……”余笙心中一沉。
那種不祥的預感越發的明顯。
“調查真相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在做。他為了保護我，不讓我面對那些骯臟的世界。說到底，我感激他，感激他為我所做的一切。”
“唔……”
正當秋碩還想要繼續說什么的時候，卻突然痛苦的抱著頭，艱難的道，“從小到大都是你在保護我，這一次，換我來保護你好不好？”
聽著秋碩的自言自語，余笙瞳孔一縮，“他要蘇醒了？”
“他們已經得到了我們的DNA，很快就會找上門來，從此以后這個世界上只有秋碩，沒有秋夜好不好？”
“不行，你不能出來，他們會殺了你的。”
“啊……咳咳咳……噗……”
隨著一聲尖叫，伴隨著一陣陣咳嗽。
隨后，秋碩跪倒在地，噴出一大口鮮血。
“余笙，你快走吧！20年前，你才1歲，這件事不怪你。”秋碩說完，再也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余笙眼含擔憂的看著雙眼緊閉的秋碩。
沒多久，睫毛輕顫，雙眼緩緩打開。
原本空洞的眸子消失不見，轉而換之的是，深邃，詭譎，不可見底的黑暗……
“！！！秋夜？”余笙警惕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遲疑的問。
“為什么要打擾他？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煩了嗎？”
秋夜從地上站起身來，目光陰沉的盯著余笙。
“……抱歉，一開始我并不知道你們是這樣一個情況。”余笙弱弱的說道。
要是知道秋碩有人格分裂，她怎么可能這么魯莽？
“意思是，你做好受死的準備了？”秋夜一步步走向余笙，危險的瞇著眼睛道。
“不不不，當初的事情與我無關，你不能殃及無辜。”余笙搖搖頭，步步后退。
“嗤，與你無關？當初你爸就是其中一人，你說與你無關？”秋夜冷笑道。
“！！！不，不可能。”余笙聞言，瞳孔一縮，立即否定。
原主的家庭用貧困來說也不為過。
父母和哥哥都是在家務農的農名。
如果當初真的得到了巨款，又怎么可能過得這么拮據？
秋夜嘲諷一笑，大步走到余笙的面前，“嗤，有什么不可能？分贓不均唄！要不，你以為你爸的那條腿，是怎么廢的？”
“……”余笙整個人如遭雷劈。
在原主的記憶里，她爸爸的確右腿有些殘疾。
走路的時候，永遠都是踮起腳尖的。
原來，這也跟那場車禍有關嗎？
難怪秋夜要殺原主……
“所以，你之前殺的那些人，都是與那次車禍有‘關系’的人？”
余笙故意將關系兩個字咬的很重。
有了原主這個例子，余笙確信，這連環殺人案并不是‘冤有頭債有主’的復仇。
“當然，既然當初他們讓秋碩失去最重要的家人，那我作為保護秋碩的存在，自然要以牙還牙加倍奉還。”
說完，秋夜微微低頭，赤紅的眸子死死地盯著余笙，一字一句道，“對于你爸爸來說，你是唯一能夠幫助你哥哥走出山村、飛黃騰達的存在，所以如果沒了你，你覺得他是不是也會像秋碩那么痛苦？”
說到這里，秋夜頓了頓，隨即搖搖頭繼續道，“不，還不夠，我得讓他親眼看到自己的兒子也因為他而丟掉性命才行。這樣，他才能真正的體會到，什么叫絕望，什么叫血債血償。”
“……你太極端了。”余笙有些沒底氣的嘟囔一聲。
“極端？在血海深仇面前，你還能保持冷靜？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你……還有心嗎？”秋夜一把掐住余笙的脖子，將其高高舉起，與自己平視。
兩人的眸子，就這么突兀的撞在一起。
余笙看到了秋夜眸子深處的痛苦和仇恨。
也看到了他不顧一切的執著。
是啊，曾聽人說過，一個人在巨大的絕望面前，所延伸出的人格。
會無條件的吸收主人格的所有絕望，獨自承受。
他們就像一個守護天使，將主人格守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可是，常年深處絕望的他們，又有誰來守護？
余笙心中非常清楚，這樣的血海深仇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夠放得下的。
就如同曾經，她也從未放棄過尋找那兩個漠然離開，害死她父母的情侶。
如果，當初他找到他們了呢？
會不會也像秋夜這樣血債血償？
她想，當時的她，應該是不敢的吧？
殺人不過頭點地，但是只要心還沒死，她真的不敢肯定自己能夠下得去手。
可如果是放到現在，她可以堅定的說：“如果那樣泯滅人性的人，只能以道德的層面給予譴責。那我寧愿用自己的方式報仇，讓他們后悔冷漠、后悔拋卻人性。但，我不會讓他們死，只會讓他們生不如死。”
只是，一切都沒有如果。
想到這里，余笙艱難的開口，“報仇是對的，只是你使用的方式不對。冤有頭債有主，你完全可以選擇另一種方式讓他們受盡折磨，永遠深陷絕望，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秋夜眼里閃過一抹驚訝，似乎很意外余笙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說來聽聽？”
秋夜松開手，將余笙往旁邊一扔。
然后拿起紙巾慢條斯理的擦拭自己纖長的手指。
一根一根，極其仔細。
“……”
余笙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這才道，“吶，你有錢、有權。為什么不先將他們送進監獄里，然后再想辦法讓他們在監獄里的日子里，永無寧日、無盡凄慘？
最后，當他們得知家人因為他們所犯的錯而被人謾罵、排斥、指指點點……
你說，這該有多后悔，多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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