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騙我回頭？”墨瑾面不改色，眼也不眨，冷聲道：“我身后，只有一人，那便是我徒弟。”

    “你不知道嗎？”碧落動了動唇，睜大眼開口：“重新歸來的林真人早已告知天下，躲在您清城門內的那小孩涼卿——就是你那魔頭徒弟，左禍啊！”

    那一瞬，萬籟無聲。

    沉默兩秒，墨瑾眼神更冷。

    “是真的啊！”碧落被他那眼神嚇得快哭出來：“我騙您，我就萬劫不復！當日清城門外山谷中，布下陣法，林真人將她逼到絕境，那女人已經暴露出真實面目，正是那你那小徒兒……涼卿啊！”

    說著，碧落陡然睜大眼，看向他的身后。

    她眼底陡然生出的恐懼，比起墨瑾把劍架在她脖子上更甚，仿佛看到了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盯著碧落眼里倒影的少女，墨瑾終于回頭——

    少女不知何時已經坐起身，難掩蒼白，卻半抬起可愛眉眼，瞧向男人。

    “師父。”她笑的柔弱可欺，叫人的心都化了。

    “她剛剛說的話，你聽到了。”墨瑾垂著眼，瞧她，卻溫柔笑了起來：“小卿說，這樣欺我，該如何待她呢？”

    “她欺你了嗎？”少女仍舊笑著。

    墨瑾笑意消失，恍惚的呢喃出一句。

    “她說，你是左禍。”

    “師父覺得呢？”

    墨瑾不答，只眼神漸深。

    可少女卻瞧著眼前男人持劍的頎長身形，挺拔如松，卻白袍似雪。

    只是，身上的血跡卻將他的白袍染紅，似仙不仙。

    一探時，她道出的雙重陣法。

    二探時，她一口道出反獻祭陣法。

    其實，他早知答案，只是不愿相信，自欺欺人。

    “左禍命燈雖已被偷，可命燈未滅。”少女彎起眼，嗓音虛弱卻清甜：“想知道是不是，師父一試，不就知道了嗎？”

    墨瑾盯著她的那雙眸，深如墨玉，卻鎖定著她。

    他閉了閉眼，沉默許久，才終于緩緩啟唇，帶著靈力。

    “孽徒左禍，云頂之巔，釀下大禍……”墨瑾皺著眉，宛若隱忍的清楚吐字：“我以師門之名，師尊之身，熄滅其命燈，逐出師門。”

    在墨瑾眼也不眨的視線里，坐在那的少女身上隱約有什么東西閃爍。

    咔嚓——

    下一秒，驟然熄滅。

    從她腰間飛出一道金光，裹著幾絲黑氣，飛到空中后，突然向她身體里撞去——

    那是熄滅的命燈，存留的氣息，回到了命燈所有人的身上。

    ……

    那是左禍的命燈。

    命燈里的氣息與魔氣，也都回到了她的身體里。

    雪山中，所有的聲音都靜了下去。

    只有少女仍舊笑著的模樣，和墨瑾繃緊了俊臉，不再出聲的畫面。

    *

    啪嗒——

    少女先前就垂著的小手上，指尖的血，滴落。

    滴在她坐著布下的那陣法之上。

    那陌生的陣法，蘊含的能量，才是先前叫碧落真正恐懼的畫面。

    坐在那的蒼白少女終于慢吞吞站起身，她踉蹌的站在那，搖晃的小身板，卻絲毫沒有倒下，只笑著瞧著面前的人。

    耳邊，碧落的聲音驚叫。

    “這是當初云頂之巔那群大能要布的陣法！當初你就是拿這陣法絞殺了那十三門派所有大能的！”她繼續喊著，扭頭想要往外逃：“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啊啊！”

    可很快，就被無形屏障擋下。

    在碧落凄厲的慘叫下，涼卿……不，是左禍。

    左禍彎起眼，瞧著墨瑾彎眼笑了起來。

    她說：“師尊，陣法已成，云頂之巔那一日，師尊可要……再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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