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泰從口袋里拿出手機(jī),這是好幾年前安然買給他的智能機(jī)。他雖然會用,但一直沒用,節(jié)省電話費。
男人開了屏幕,將手機(jī)遞給韓遇白,“遇白,咱兩加個微信,以后安然和席嶸的事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及時發(fā)給我。”
韓遇白利索地接了手機(jī),成功加上了岳父大人的微信。隨后很是樂意道:“我會的,但凡知道,就一定告訴您。”
“謝謝,謝謝。”安泰握了握他的手。
韓遇白即刻彎了彎腰,“伯父是我謝謝您。”
韓遇白在公寓里待了兩個多小時,下午安母和了面冰在冰箱,男人便下了廚,用烤箱做了些蜂蜜面包。將面包都烤好,裝盤,與安泰安蓮一起嘗了之后,他才走。
安父安母站在樓下目送韓遇白離開,望著車影消失,安蓮皺著臉,“你說遇白這么好,為什么安安不喜歡?咱兩沒錢沒勢的,他能對我們這么好,肯定是因為喜歡安安,那么一定能對安安更好。”
安父也皺起了眉,“找個機(jī)會和安安談一談,絕對不能再接近席嶸。我也是搞不懂,明明眼前就有個值得托付的好男人,她干什么一根筋綁在那人身上?”
“那年那晚下大雨,席家的人跑來茂縣砸東西。他們打傷了我我不要緊,但他們出言中傷安安,說得難聽,我就不樂意。有點骨氣的人,都不可能再去接近那家的人。”
“你是說安安沒骨氣了?”安母抬起頭質(zhì)問,“那就是說遇白喜歡一個沒骨氣的人,間接在說我兒子沒眼光?”
安父:“…………”
**
韓遇白到北山別墅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臨近晚上十一點。
老王出門來接他。
“她睡了嗎?”
老王跟在韓遇白身后,“少夫人睡了,這幾天少夫人睡得都挺早,早上也起得早。可能是外出比較累,看起來精神不是太好。”
“少爺您今天晚上酒會很忙嗎?少夫人睡前還說您可能會很忙,不回來了。”
“不算忙。”韓遇白說。
男人在玄關(guān)處換了鞋,便上了二樓。
現(xiàn)在是九月下旬,晚上的溫度已經(jīng)有些涼了。主臥的床簾拉了一半,落地窗也只關(guān)了一半。韓遇白進(jìn)門時,便有一小陣涼風(fēng)吹了過來,吹在男人臉上。
整個房間沒有什么光亮,只有窗外的燈光與月光輝映落進(jìn)房間。
房間里的溫度有點低,加上又有夜風(fēng)吹進(jìn)來,是有點冷的。
韓遇白走到落地窗前,將玻璃窗關(guān)上,窗簾拉了起來。風(fēng)止了,窗簾的邊角也平靜了。
他開了一盞微弱的床頭燈。
男人站在床沿,隔著半步的距離望著女孩的睡顏。暈黃色的燈光落在她姣好的容顏上,她恬靜地睡著,很美好。
韓遇白坐了下來,就坐在床邊。他伸手拂了一下安然鬢角的碎發(fā),溫柔道:“我今天沒有去參加酒會,下午在皇庭娛樂開了個會,就一直在處理工作。晚上去了一趟岳父岳母那里,待了一會兒就回來了。”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這樣對著安然說,仿佛安然是醒著的,他向她報備自己的行蹤。
他只在巴厘島待了半天,拍了一個小時照片后就回了國,去了帝都。前天晚上參加局會,跟幾個老總一起喝酒。
當(dāng)時在局會上,那幾個老總時不時就收到家里婆娘發(fā)來的短信。他們互相打趣著對方,這不是怕老婆,這是愛老婆。
他們老婆管得嚴(yán),不是母老虎,而是愛的表達(dá)。
只有他,一整晚手機(jī)都沒亮過。他試圖點亮手機(jī)進(jìn)入微信,進(jìn)入信息,進(jìn)入通話記錄……十分安靜,并沒有任何消息。
其中有一個老總說,他老婆管得特別嚴(yán),他去哪見了什么人,都要一一向老婆報備。
韓遇白凝著安然的眉眼,又繼續(xù)說:“我在巴厘島只待了半天就飛去了帝都,這三天一共參加了四場局會。我很聽你的話,沒有超量喝酒抽煙,只是應(yīng)付著喝了兩杯酒。”
“那天在停車場我沒和林念念曖昧,我和她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她一年前把你傷成那樣,我怎么可能會對她有好臉色?”
他說得很認(rèn)真,仿若女人真的會回應(yīng)他似的。
韓遇白收回手,又站起身。他的視線全部聚焦在她精巧的小臉上,如畫容顏,在他近一年的精心養(yǎng)護(hù)之下,愈發(fā)白嫩。
男人微微彎下腰,輕輕地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老婆,我們各退一步。你永遠(yuǎn)不提離婚,待在我身邊,我縱容你心里有別人好不好?”
他見過她倔強(qiáng)的模樣,知道她決定的事那就是說一不二的。她骨子里的傲氣,是這么多年的經(jīng)歷堆砌而成的。
他也知道自己對她的不忍,就算她婚內(nèi)出軌,精神亦或是肉體,他都舍不得傷她。
所以,若她執(zhí)意離婚,他怕也只能點頭同意。
什么時候?qū)λ數(shù)眠@么徹底了?韓遇白也不知道。
可能那一年盛夏,她穿著一條白色小裙子來面試,他見到她的第一眼,她沖他眉眼彎彎地笑,那一刻就輸了。
后來只是輸?shù)迷絹碓缴睿數(shù)迷絹碓綉K,輸?shù)靡凰苛恕?br />
韓遇白沒有留在主臥,而是坐在主臥外的陽臺上。
她總喜歡坐在這里看星星,搖椅上的抱枕都是她身上的味道。
男人枕著抱枕,望著天邊的星河。
這般安靜的環(huán)境,令他又想起前天晚上郵箱收到的照片。總共十五張,有在京城醫(yī)院的席嶸安然、在京城大酒店的席嶸安然、在京城太平溪的席嶸安然。
那些照片他都刪了,備份也不留下。刪是刪了,夜深人靜還總是想起來。
明明在同一個屋檐下,同一間房,僅僅只隔著一面隔音的落地玻璃窗。韓遇白卻覺得,離她好遠(yuǎn)。
**
翌日。
安然有些感冒了,早上老王給她拿了藥,吃了幾顆后她下了樓。
餐廳里,韓遇白正在吃早餐。
見到他的那刻,安然稍稍怔了一下。昨晚他好像并沒有回來,難道是今天早上回來的?
她走到去,拉開椅子坐下,注視著對面正在喝粥的男人。“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昨天晚上。”他拿了碗粥擺在她手邊,掀開眼簾掃了她一眼,“入了秋,早晚涼,自己多穿衣服,睡覺關(guān)好門窗。”
安然點了點頭,她昨天在陽臺上看星星,進(jìn)去的時候好像是忘了關(guān)窗戶了。
她捏著勺子喝了幾口粥,目光不停地往他左手無名指上落。韓遇白察覺到她的目光,旋即說了句:“戀情中的男女朋友不戴婚戒。”
他跟林念念現(xiàn)在是大眾眼里的緋聞對象,也正在拍攝假的路透照片,自然不能戴婚戒。
只是結(jié)婚一年多他都戴著,別人都以為他只是戴著裝飾品,只有她知道那是婚戒。現(xiàn)在摘了,他無名指上少了什么,她心里好像也少了什么。
安然抿了抿唇,“知道。”
“晚上媽要我們?nèi)ュ\城公館吃飯,大概是聽到了消息,你應(yīng)該知道怎么說。”
“我知道。”她說。
男人“嗯”了一聲,“你感冒就不用去上班了,昨天你說的話我想過了,如果你不想在皇庭娛樂任職,那你就自行辭職,在家里做闊太太。”
他放下碗筷,拉開椅子站起身,拿著毛巾擦了擦手,“今天下午有個剪裁會和林念念一起參加,傍晚大概六點多鐘來接你去錦城公館吃飯。”
剪裁。
她的三個月策劃行程里面,沒有任何一條是給林念念策劃的。她能從雪藏重新露面,就已經(jīng)是最好的條件。她所策劃的每一條行程,都是對韓遇白有用的。
但是,現(xiàn)在韓遇白給林念念加了很多有利行程,他是在幫她東山再起。這么多年了,他除了對黎相思庇蔭,也就只對現(xiàn)在這個藝人林念念幫扶了。
安然低頭喝粥,輕輕地說:“這些行程,是江先生給她的,還是……”
“是我給的,怎么,你覺得不妥嗎?”
安然拿著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在唇邊抿了一口,她的聲音不輕不重,語調(diào)不緩不急,就像是在跟他講道理,“她被雪藏,你給她這個復(fù)出的機(jī)會就是很大的賞賜。之后的,應(yīng)該讓她自己去爭取……”
“有捷徑為什么不走?”他看著她,“不是所有人都和安然你一樣,可以一顆心鐵到底,做事如此,感情也如此。林念念比你脆弱得多,她既然求了我,我就開后門讓她走。”
他的聲音隨著他離開漸漸消失。
安然的唇顫了顫,她垂下眸子看著勺子里面的粥。看著看著,視線便模糊了起來,一點點越來越模糊。
“——夫人!”傭人驚呼一聲,連忙跑到安然身后及時將她扶住。
安然大腦短暫斷片沒了任何反應(yīng),有意識的時候,就看見面前好幾個傭人慌慌張張,老王也從外邊跑進(jìn)來。
“這是怎么了少夫人?快點叫醫(yī)生……”
安然喊住老王,“王叔不用了。”她稍稍吸了吸氣,軟著身子從椅子上站起來,“昨晚著了涼,有點感冒,我上樓再休息一會兒,您不用擔(dān)心。”
她又叮囑了一句,“這點小傷小痛就不要告訴別人了王叔,我其實不太喜歡您把北山別墅的事往錦城公館里說。”
老王扶了她一把,“好的少夫人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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