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怡接了他的話,說:“然然,這是我讓席嶸做的。你別……”
安然從床邊起了身,她站在床畔,目光在房間里所有人身上落了一眼,最后停留在宋怡身上,“媽,遇白也是您的兒子,看到他淋雨難道您不心疼嗎?”
她不是不懂他們的心思,不是不懂感恩,而是她真真切切心疼她的男人。
安然抬腳往病房門口的方向走去。
“安安你不休息一會兒……”
安蓮拉住安泰,示意讓他別說話了,“老頭兒,你沒看見安安生氣了嗎?這么多年,還是頭一次看到安安生氣!
安然拉開門的那刻,韓青青從門板上摔了進來,女孩尷尬地笑了笑,見安然走了,她才立馬進病房,“韓遇白以后有人撐腰了,你們這么設(shè)計他,安安都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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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病房。
安然推開門走了進去,林深宋元和白燁白瑜都在房間里,幾個人似乎是半分鐘前在隔壁偷聽,幾秒鐘前才跑回來。
安然掃了眼白瑜,“你還沒康復亂跑什么?”
林深挪到沙發(fā)處撿起自己的外套,“嫂子我先回去了,一天一夜沒有睡覺,一直在研究席嶸的醫(yī)學數(shù)據(jù),有些困了!
宋元連忙說:“是啊嫂子我也先回去了,一直在查席嶸所在的位置,看了一整天的京城的交通監(jiān)控錄像!
白燁張了張嘴,隨后也說,“我也是,我也先回去了!
白燁走的時候順帶拉走了白瑜,四個大男人先后匆忙離開了病房。
幾個人離開后,安然的視線才完全被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所占滿。他安靜地躺在那,穿著病服,顯得有些病態(tài)。
安然記起,他當時在她床邊說的那些話。
什么離婚協(xié)議書,簽字,婚紗,玫瑰花種子……
他很厲害,把一切后事都交代好了,就是沖著把自己的命留在那別墅來的。
安然走了過去,在床畔坐下。她伸手摸了摸男人的額頭,體溫正常。她凝著他的臉,目光從男人的劍眉移到眼睛,高挺的鼻梁,還有嘴唇。
“不是說只是注射了一只安眠藥水嗎?怎么還沒醒過來?韓遇白,你這次可又成功把我騙到手了,你醒過來之后得把你這輩子都賠給我!”
韓遇白這一覺睡得很久,一直到中午才醒。
安然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雙手交疊放在床邊,腦袋枕著自己的手。
男人腦子有些昏沉,身上也有些無力,是安眠藥的后遺癥。他偏頭的那一刻,就看見那張熟悉的臉。
韓遇白頓了一下。
似乎是有些不太敢相信,他先是湊近凝著安然的臉看了看,看了好一會兒又伸手碰了一下她精巧的鼻尖。感覺到女孩的呼吸,他才收回手。
他坐起身,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
像是在確認自己是不是還活著。
男人起身的動作驚醒了床邊小憩的安然,見他醒了,安然立馬站起身弓下身子,她一只手放在他后背上輕輕順著,另一只手放到他額頭試了試溫度。
“遇白你感覺怎么樣?腦袋暈不暈?胸口悶不悶?身體哪里不舒服嗎?”
這熟悉的聲音確實是安然,而且很真實。但是又有一點不真實,因為現(xiàn)實生活中的安然似乎不會用這種眼神看著他,說話的語調(diào)也不會這么親昵。
韓遇白微微偏過頭,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盯著她好看的眼睛良久。
他覺得,也許他在做夢,或者他已經(jīng)死了,此時此刻是活在自己的意識里。他的潛意識給自己編制了一場夢,夢里的安然是全心全意愛她。
于是,韓遇白用這個理由說服了自己。
他掀開眸子,眼底的干凈便由欲望取代。他伸手攬住安然的腰,直接將人提了起來抱到床鋪自己的腿上坐著。
男人捧著她的臉,就朝她的唇吻了下去。
深吻。
安然也漸漸投入到他的親吻之中,女孩摟著他的脖子,跟隨他的動作回應(yīng)著他的吻。
韓遇白松開她的時候,安然都有些迷糊了。他額頭抵在她額頭上,呼吸也撲灑在她的臉上。男人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他閉著眼睛,唇角是揚著的。
“如果我的意識不消散,你是不是就不會走?”
意識不消散?
安然對他這句話有那么一瞬間的遲疑,她睜開眼,又吻了他一下。她笑著看著他,親昵地賴在他懷里,“我不離開你,你想吃東西嗎?我給你買些粥回來!
“我不吃,我應(yīng)該不會餓。”
意識的世界里,他難道還會感覺到饑餓嗎?像科幻片里的意識流人物,很明顯他們不會死也不會饑餓。
安然一時間沒聽懂他說的這句話,她覺得,許是他剛醒,腦子好有點混沌,便沒有跟他過多地探究。
于是也就順著他,“那等會兒再吃。”她又說,“你要不要先把我放下去?我叫醫(yī)生過來給你看看!
醫(yī)生?
男人蹙了一下眉,他將懷里的女人松開了一點,像是在證實什么,他注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問道:“你會像以前一樣信任我依賴我,繼續(xù)喜歡我嗎?”
安然使勁兒點點頭,“會,我會的!
她說她會的。
韓遇白確定自己這是在自己意識構(gòu)造的一個夢境里了,只有他的夢里,安然才會說這樣的話。畢竟,他曾經(jīng)做過好多次這樣的夢。
只是這個夢比以往的夢要真實些,以往的夢,他摸不著只能看。這個夢,不僅能看還能摸,還能親……等會兒他要試試,是不是還能上……
韓遇白又問:“那如果我說,想和你一起生個孩子,你會不會吃藥?”
安然使勁兒搖搖頭,“我不會,我再也不吃毓婷。我也很喜歡孩子,如果你想要,我們就生,你想要幾個就生幾個。”
她不吃藥了。
如果他想要她就生。
而且,她說他想要幾個就生幾個。
韓遇白暗自點了點頭,果然,他確實是活在意識的夢境里。
韓遇白最后又問了一個問題:“安然,你能說一句愛我嗎?”
安然看著他笑了笑,她摟著他的脖子仰頭在他唇上親了一下,放低了聲音輕言道:“韓遇白我愛你,我一直都很愛你。我想,變成一個愛情瘋子也挺好的,我這二十幾年都活得很理智,我想在你身上瘋狂一次!
“不計后果,沒有任何退路,我愛你韓遇白。”
韓遇白:“!!!”
他確定以及肯定,這一定是在意識的夢境里。原來人死了以后,會給自己造一個夢,造一個心底最美的夢。
韓遇白翻了個身,將懷里的人放到床鋪上,他伏在她身上看著她。視線一點點落在她水潤的唇上,她穿著的也是病服,他解了一顆她病服上的扣子。
解開后他又看了她一眼,見她沒有任何抵觸的情緒,于是就慢慢一顆顆地解。
他低下頭吻上她。
他現(xiàn)在就試一試,看看意識夢境中,他能不能與她做親密的事。如果可以的話,他死后還能在夢里享受一段時間。
病房外。
隔著病房門上的一小塊透明玻璃,一大堆人擠在門口。有踮起腳看的,有扒著人衣服看的,還有如白瑜這個傷殘人士身殘志堅地站在那看的。
“宋元你丫的別擠我,玻璃窗戶攏共就這么大,你把我擠開了我看什么?”林深瞪了宋元一眼。
宋元于是吼道:“白燁你不是說你要回家休息了嗎?快走啊。”
白燁朝白瑜道:“你一個還沒痊愈的人回病房躺著!彼樀缹n青青也說了一句,“你扶著你未婚夫去病房躺著!
韓青青拉了一把自己身前的宋怡,“媽,您跟爸這種事做了不少,都司空見慣了吧?你和爸還有安安的父母先走吧,這種小年輕的事有什么好看的嘛!
宋怡轉(zhuǎn)過頭,死亡凝視了韓青青一眼,韓青青縮了一下脖子,立馬拉住白瑜往對面的病房去了。
林深也覺得脖子涼,旋即也屁顛屁顛跟著白瑜他們走了。
宋元和白燁互相對視了一眼。
宋元:“白燁,你好像還有事情沒做完,我?guī)湍阕霭桑俊?br />
白燁:“對,我還有事沒做完,走吧!
兩人先后也溜了。
席嶸和唐糖見著情況,也跟著一塊兒溜了。唐糖:“我過去看看滿足好奇心,你有什么好湊熱鬧的?難道你二十幾年沒有過這種生活?”
席嶸低頭看了她一眼,笑著彎下腰在她耳畔說:“今晚我們試試?”
唐糖白了他一眼,“國外民風開放,我不信你在外頭沒有跟金發(fā)碧眼的外國妞玩過!
“有沒有你檢查一下不就好了?”他笑。
“鬼才給你檢查!”女孩羞紅了臉,推開他就快速往前走了。男人大步跟上她,追了過去。
此時此刻,就只有那四個長輩立在房間外看著。
四個人就像初次看到這種場景似的,猶如在上課,看得一個比一個認真,一個比一個專注。
宋怡:“然然會不會給我生一個小然然?”
安蓮:“生一個小遇白也好呀,我最喜歡遇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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