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與韓遇白一塊兒從車上下來,宋元站在駕駛座旁,一只手撐著門窗,“三哥,那我就先回去了,把剩下的事情處理一下。”
“路上注意安全。”韓遇白說。
宋元點了點頭,鉆進駕駛座驅車離開了北山別墅。
在古斯特汽車離開的轟隆聲中,安然望著不遠處男人朝她走來,她往前走了一步,踮起腳摟上他,“說好昨天中午回來的,今天下午才回來。”
“有些事耽誤了。”韓遇白將人圈在懷里,便隨著她一塊兒進了院子,進了別墅。
傭人晚上做了三菜一湯,按安然的吩咐做的,菜都比較清淡。
韓遇白上樓換了一身衣服才下來吃飯,到餐廳的時候,安然已經坐在位置上,小白也在自己指定的椅子上坐著吃飯了。
男人舀了一碗湯遞給安然,安然接了過去。
她說:“我問了宋元,他們說皇庭娛樂被栽贓走私違禁產品,只是被栽贓并沒有證據確鑿,你別太擔心。”
男人“嗯”了一聲,他朝她笑了笑,眼神示意讓她別擔心,事情他都會處理好。
這頓飯兩個人明面上都沒說什么,彼此勸說對方不要擔心,彼此都在為對方撐腰,但那心里的想法,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今晚的夜空沒有星星。
老話常說,夜空星辰滿布,第二天就會是陽光明媚萬里無云的晴天。若是看不見星星,第二天不是刮風就是下雨。
安然坐在陽臺的吊椅上,小白窩在她腳邊。
女人望著遠處的星河,漸漸入了神。
今天她從Aspire公司出來之后,便去找了韓老爺子,那老頭似乎是知道她要來找他,接待她的地方還是在那間茶館。
還是一樣的場景,一樣的檀香。
在宋元白燁兩個人的話語中,安然就讀懂了潛意識。隱含意義便是,這趟違禁走私物品是韓老爺子借著宮氏集團的手讓人放進去的。
目前看起來是栽贓,所以宋元下午能將韓遇白保釋出來。
但是日后韓老爺子要是直接拿出證據,將那批毒品和槍支從皇庭娛樂運營渠道拿出來,韓遇白就是真真正正坐實了走私違禁產品。
按照漢國的法律,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韓家不插手,韓老爺子默認,京城圈子里就算是韓遇白的同僚,韓遇白的盟友,都不可能以得罪韓老爺子為前提,去幫助他。
就算是宋元白燁和林深,他們也不敢做得太明目張膽,他們都得考慮自己的家族。
宮媚喪心病狂,舉報宮氏集團和皇庭娛樂同流合污,她算是言語和行動相符合了。韓遇白作為皇庭娛樂執行長被判刑,宮氏集團也好過不了,公司也算是廢了。
但那女人絲毫不在乎,她是真的打著她下地獄,也要拉上韓遇白和安然做墊背的念頭來的。
“……”
茶館里,韓振南并沒有和安然多說什么,只是寥寥談了幾句,兩個人達成了某些事情上的共識。
她始終做不到那么冷血,怎么可能冷血?
韓遇白是她愛著的人,無論如何她也不可能看著他丟掉這么多年得到的東西,還進了監獄。
**
身旁落下重量,安然便往他懷里靠過去。
“在想什么?”他問。
安然眨了眨眼睛,將視線從遠處看不太清的北極星上收回來,她昂起腦袋望著頭頂上方男人的臉,“如果我做錯了什么事,你會無條件原諒我嗎?”
他會。
他會包容她一切的小脾氣,會不耐其煩地寵她哄她。不管她怎么使小性子,他都不會生她的氣。
“那得看看是什么事了。”韓遇白捏了一下她的鼻尖,“要是你出軌我還無條件原諒你,那我就不是男人了。”
安然被他逗笑了,“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戴綠帽子。主要綠色和你不搭,戴起來不好看。”
她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角,“老公我困了,抱我去睡覺。”
“行!”韓遇白將人打橫抱了起來,便從陽臺進了主臥。
**
一周后。
有關皇庭娛樂早前私吞慈善基金,而后走私違禁產品的事情已經在上流圈子傳開了。
許多人眾說紛紜,但都不敢放上臺面來說。畢竟韓家那邊的人沒有開口,也沒有被媒體公開,那么現階段這就還是他們內部的事情。
韓老爺子明顯沒有插手這件事,明顯是放任韓遇白不管。許久之前老爺子參加宴會,將祖傳的玉給了韓遇白,明面上就是在說韓遇白是他定下的繼承人。
現在繼承人發生了這樣的事,老爺子卻不管。大多數人猜測,這大概是韓老爺子默許的事情,是老爺子給韓遇白出的難題。
事情最根本的真相是什么,除了當事人,誰也不知道。
晚上七點,半壁江山。
韓老夫人六十五歲生辰,韓家舉辦了一場生日宴,宴請了京城圈子名流,以及八大家族有頭有臉的人物。
安然和韓遇白來得不算晚,但也不算早。到了宴會廳,將禮品交給專門收禮物的人員,韓遇白帶著安然跟韓老夫人恭賀了一聲壽比南山,便在席位上坐了下來。
席間很熱鬧。
宮媚就坐在韓老爺子身旁,女人化著淡妝,今晚的禮服也是最耀眼的大紅色,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來結婚的。
韓家的人都附和著韓老爺子,一個個對宮媚諂媚得很,看得比自己的親女兒還親。
宮媚拿起一杯酒站起身,笑著朝四周的人說,“今晚是老夫人的壽辰,咱們一起舉杯再次給老夫人道喜吧?”
韓曉燕笑著,“還是媚兒懂事。”說著,婦人也拿起酒杯。
安然坐在韓遇白身側,察覺到一道壓迫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順著這道目光看過去,便看到了韓老爺子。
老人面色不改,只是在她看過來的時候,朝她落了一個眼神。
安然抿了抿唇。
在席間多數人的附和聲中,她偏頭看向自己身旁的男人。她將他的臉悉數映入自己的眼眸中,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轉過身,從早已站在自己身旁幾步外的服務員端著的盤子里,拿起了那杯酒。
紅酒。
捏著高腳杯,安然的手漸漸收緊,緊了良久,她才慢慢地將酒杯往韓遇白的手里放。
她深深吸了幾口氣,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遇白,我酒量差不敬酒了,你就代表我們兩個人一起敬了。”
韓遇白也沒有任何懷疑,男人很是自然地接過安然遞給他的酒,便隨著大伙一起敬了韓老夫人。
安然就那么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女人的視線完全定格在韓遇白那杯酒上,看著他拿著酒杯敬酒,看著他將酒杯放到嘴邊,看著他喝了一口紅酒。
看著那口紅酒從他唇中滲透,一點點順著他的喉嚨咽了進去。
女人垂在另一側的手,死死地揪緊了沙發套子。
眾人的吹鼓歡鬧聲被她屏蔽,她坐在那良久都沒有開口說話,直到時間漫長過去,身旁的男人有了困乏的意思,身子往她這邊傾倒了幾分,安然才回過神。
她摟上韓遇白的手臂,伏在他耳旁說:“遇白你是不是有些醉了?我們先去休息一會兒吧?”
男人點了點頭。
安然站起身,禮貌地與韓老爺子道了句:“老爺子,遇白這幾天沒休息好,有點乏了,我陪他去包廂休息一會兒。”
韓老爺子點了一下頭,“去吧。”
得到了批準,安然才彎腰將韓遇白扶了起來,而后離開了席間,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里。
**
A09包廂。
安然將韓遇白放到主臥的床上,男人意識已經不太清晰了。
她將人放下,微微直起身時,才發現這間套房是她最初與韓遇白有了關系的房間。那一晚,他被宋怡下了藥,她無意間進了A層,到了這間包廂,被他給摁住了。
他說,就算她不過來,他也是蓄謀已久,能從宴會廳把她給捉上來。
韓老爺子可真是費了心思,還特意開了A09這間套房,讓她把韓遇白放在A09套房里,這是在明擺著讓另一個女人重走她的路,將她完完全全取代。
安然立在床邊,凝著床上的男人。
她慢慢彎下腰,輕輕地在韓遇白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出了出軌,我犯了其他的錯誤你也會原諒我的對嗎?你好累,我能陪著你受累,但是我不能看著你進監獄。”
“你本來就是一個很優秀的人,監獄那種地方不是你能去的。我等你啊韓遇白,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在未來的某一天將韓老爺子壓下來,我等你。”
淚從她眼眶滴了下來,落在男人的西裝外套上。
安然起了身,最后在笑著看了他一眼,便離開了主臥。
套房的客廳里,宮媚已經坐在沙發上,女人脫下了晚禮服,里面只穿著一條修身的白色打底裙。雙肩的袖子往下拉,幾乎能看見身前的光景。
女人喝了一口紅酒,似笑非笑地望著安然,“趕緊出去,明天我就是他名副其實的女人了。今晚之后,你就沒有存在的意義,韓太太這個位置,也不會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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