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幅作品可以說是在漢國地區(qū)找不到可以超越的,就算是放眼國際,也很難從瘦金體行家的作品里挑出幾幅能與之媲美的作品。”
“今晚許多商客政客都來了,大部分人是收藏家,想要拍下這幾幅作品。但那位捐贈出這幾幅作品的不知名收藏家,不知道肯不肯賣。”
“都是為了這幾幅作品來的?”安然呢喃了幾句。
安然的呢喃,落進歐若耳廓里便成了疑惑。于是,女人帶著幾分驕傲與她解釋道:“自然是為了這幾幅作品,好多知名的藝術家也都慕名而來。”
“一個多月前,這幾幅作品就以圖片的形式展出在acca網(wǎng)站上,游覽量與轉(zhuǎn)載量以及評論量都很龐大。有人不公開透露了今晚展覽會有這幾幅作品,所以很多人便趕來了。”
“據(jù)說,有位商客提出了五千萬的高價,來購買《蘭陵王入陣曲》這幅作品。五千萬買一副瘦金體作品,很是罕見。就算是瘦金體集大成者Glory,年輕時的作品也沒拍出過這么高的價格。”
安然淡淡笑了一下,隨后便將視線從那幾幅作品上挪開。“你懂的東西好多,看起來你是個行家吧?”
歐若笑道:“嗯,我也是研習瘦金體書法的,大學時期就一直在練習寫作,到現(xiàn)在也有十來年了。F區(qū)那邊的展覽柜中,就有我的作品。”
“我過去看看。”
安然剛邁出腳,唐演便橫了過來擋在她身前。女人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唐演撓了撓頭,“等會兒主辦方就要上臺開始做開講詞了,先在這里站一會兒,等他們講完了再過去看吧?不急于一時,反正今晚時間還很早。”
唐演在說話的時候,暗地里用余光掃了一眼正在F區(qū)那邊閑逛的韓遇白和宮媚。
對于唐演的話,安然點了一下頭,“行。”
在安然應了之后,歐若才抬起眸子看了一眼唐演,隨后看向F區(qū),就那么看到了顯眼的兩個人。
歐若靠近唐演,輕言道:“在一個會展廳,總會看到的。如果你不想安姐與韓總他們見面,勾起安姐的傷心事,可以去餐飲臺那邊拿一杯酒精度很低雞尾酒,在雞尾酒里摻點朗姆酒。”
“安姐喝一口醉了,你就能帶著人先走了。我先在這里跟安姐站一會兒,擋著她的視線。”
唐演看了她一眼,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也真是倒霉,看個會展都能碰上韓遇白和宮媚。
唐演與安然說了句去拿兩杯雞尾酒,而后便離開了會展正廳中央。
在主辦方的一席開講詞后,廳里的人便自由活動。歐若就站在安然背后幾步,女人的眸色漸漸沉了下去。
她等了這么幾天,可算找到了讓安然出丑的機會。
歐若往前走了好幾步,從背后握住了安然的胳膊,先是輕輕地握住,而后驀地收緊了手。
胳膊被人握緊吃了疼,安然轉(zhuǎn)過頭看向身后的人。見是歐若,她擰了擰眼眉。“有事?”
“你知道損壞那四幅作品,會被會展廳里的人怎么看待么?”伴隨著歐若的話語,女人猛地將安然往前推了一把。在安然被推出去的過程中,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歐若走進了人群里。
緊接著,便是“——砰”的一聲,玻璃櫥柜摔在地上,七零八碎。
而擺在一旁高腳桌上的酒,也因為安然這突然的撞擊傾倒,全部潑在地上,完全打濕了玻璃櫥柜碎片下的幾幅瘦金體作品。
“天哪!”
“誰這么莽撞,把今晚最重要的字畫作品給毀了。”
“被紅酒沾濕的作品就沒有了價值,可惜了這幾幅書法作品,這地上的女人到底是誰?”
“哦我的上帝,怎么會有這么愚昧無知的人,她是怎么進來的?主辦方接待客人,都是不經(jīng)過篩選的嗎?”
“與這種人待在同一個藝術會展廳,我突然找不到自己存在的價值,身價都被拉低了。”
“……”
喧鬧的討論聲中,有好幾種語言在同時議論。雖然語言不同,但議論的內(nèi)容都是一樣,都是在嘲諷安然的所作所為。
唐演從餐飲臺那邊走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安然摔倒在地上。被議論聲吸引過來的,還有韓遇白和宮媚。
擠進這片人群里,唐演就聽見了宮媚的譏諷聲:“她是專門過來出丑的嗎?遇白還好你早就和她離婚了,否則你的臉都要被她丟盡。”
唐演瞪了一眼宮媚,扔了手里的雞尾酒便走過去將安然扶了起來。
恰逢此時主辦方王先生走了過來,男人看了一眼地上已經(jīng)廢掉的書法作品,皺緊了眉頭,“這四幅作品是某位收藏家捐贈來給大家參觀的,現(xiàn)在被小姐您毀了,您得做好賠償?shù)臏蕚洹!?br />
“賠償?說的容易,這種作品用錢是買不到的,哎我說這種人你們主辦單位是怎么邀請進來的?”
“是啊,難道你們邀請人都不看看對方是誰嗎?什么阿貓阿狗都往里面的帶。”
“我建議把這人的背景資料調(diào)查清楚,掛在acca的官網(wǎng)上,以后世界各地的會展活動都將她拉入黑名單,不允許再參加。”
“同意!我今晚就是來觀摩這幾幅作品,她全毀了,也讓我白跑了一趟。”
“贊同!”
“……”
七七八八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入,唐演往前站了站,將安然護在自己身后,下意識為她遮擋一部分目光和言論。
“遇白,她闖了這么大的禍,成為眾矢之的,你想不想替她解圍呀?”宮媚站在韓遇白懷里,昂著腦袋笑道。
男人低頭看她,也笑著,“那是她活該,被國際展覽組織拉入黑名單最好,以后咱們?nèi)タ凑褂[,也就不會遇上她,免得讓你不開心。”
“你們兩有完沒有?!”唐演朝那兩人吼了一聲。
隔得不遠,韓遇白和宮媚的聲音完全能進入他的耳廓。他能清晰聽到,站在他身后的安然肯定也可以。
男人隨后側(cè)目看了一眼安然,她垂著腦袋,眼睛也往下垂著,看起來有些悲傷。
顯然,她又一次被韓遇白傷到了。
就在主辦方打算讓保安過來把安然“請”出會展廳的時候,會展廳入口便傳來老人的聲音,“來晚了,也不知道展覽會開始了嗎?”
大家不約而同順著這陌生卻又熟悉的聲音看過去。
陌生,是因為Glory很少出現(xiàn)在公眾面前。
熟悉,是因為Glory是享譽全球有名的瘦金體書法集大成者,他僅有的幾次露面與發(fā)言,都被制作成視頻,被很多人無數(shù)次當成教材來觀看。
隨著男人往這邊走來,人群朝兩邊排開。
第一個迎上去的就是歐若,她笑臉盈盈地走到Glory身旁,親切地喊道:“老師,許久沒見到您了,您今晚怎么來京城會展中心了?”
南尊朝她笑了一下,“我拿了四副作品來做展覽,想過來看看展覽情況。”
歐若:“那四副作品是您書寫的嗎?難怪我覺得有一些您的影子。但是很可惜,有人打翻了櫥柜,還潑了紅酒,那幾幅作品已經(jīng)損毀了。”
她看向安然,連帶著許多人都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了安然。“這是我以前部門的同事,她也不是故意要損害那幾幅作品,也許就是腳滑沒有站穩(wěn)所以推倒了玻璃櫥柜。”
男人點了一下頭,他抬起手指尖的方向落在安然身上,“安安,你可真心大,就算是自己寫的草稿作品,也不能隨隨便便弄壞呀。”
聞言,歐若怔了。
女人視線僵硬,在Glory身上落了幾秒鐘,而后又掃到了從會展廳入口走過來的韓老爺子。
會展廳還未開始前,展廳里所展出的作品作者都提前一小時到了正廳。她來得比較早,便在會展廳后的貴賓接待室見到了Glory和韓振南。
那兩人正在交談。
她與Glory在七八年前有緣見過一次,Glory來英國大學做書法示范,她有幸得到過他的指導。于是,從那次開始,她就自我稱呼他為老師。
人都有虛榮心,她當然有。也是那次之后,她得到了許多同齡人同行業(yè)人的羨慕。
在貴賓接待室外見到Glory和韓振南,她便攔下了準備送茶水進去的服務員,說她幫著送進去。
進了門,她便熱忱地與Glory打招呼,親切地喊著他老師。能看出,當時韓振南看她時的眼神是有幾分吃驚的。
她本來就是暗地里打聽到今晚Glory會來,特意以書法家的身份出席,展出自己的作品。而后在會展廳時,便以舊關系與Glory示好。
順帶讓安然出個丑。
這樣,韓振南就能知道,她與安然之間到底誰更勝一籌,到底誰才是那個最適合站在韓遇白身邊的人。
但是……
現(xiàn)在看來Glory和安然似乎很熟,而且他說什么?
那四幅作品是出自她的手?
還是,草稿作品?
歐若的視線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思緒放空了多久。一直到聽見了安然從容淡定的回話,她才驀地從心里的詫異中猛地回過神。
“師傅。”安然喊了南尊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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