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欣然心像被箭射了無數個窟窿。
她做了什么？她讓一個無辜的人背上了“變態連環殺手”的罪名。
“權逸家里的那些帶血的作案工具是你放進去的？”
“那些東西是我幫忙他搬家那天光明正大放進去的，沒想到吧？權逸太蠢，那群人也蠢，看了小區一大堆監控也沒查到我的頭上。”
難得能找個人說出自己做過的事，聶清哲話變得越來越多，“你是不是想問我錢嬌娜是誰毀容的？告訴你，也是我。”
蔣欣然瞪大眼睛，“為什么？”
她用力掙脫了幾下繩子，完全掙脫不開，“她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你為什么要那樣害她？”
“因為我要讓你懷疑權逸啊！我剛才說過吧？第一眼看見你，我就選中你了……不對，更準確來說，我是選中喜歡你的權逸了。”
緊緊皺著眉頭，蔣欣然努力想著聶清哲的話到底什么意思。
那天他殺人未遂，見到自己，并認出自己是權逸這些年一直暗戀喜歡的人。
于是他想利用她，讓權逸被懷疑？
“為什么是權逸？你們兩個人不是認識很久，是關系很好的朋友嗎？”
“說實話，我其實不討厭他，不過沒辦法啊，我殺的人數越多，警察查得越嚴，我必須推出一個人給我頂罪。”
聶清哲得意地大笑個不停。
笑了好久，他繼續說著自己偉大的計劃。
“我想著只要你和任何一個人爭執，我就把那人給毀了！姓錢的女人出現得真是時候，我把她毀容之后，果然你立刻就開始懷疑權逸。”
“可如果權逸當時留在星巴克，那……”
話說一半，蔣欣然反應過來，“權逸那天晚上會臨時走掉，是你設計的？”
“對！是我！我告訴他，我發生車禍了，他那個傻子果然急匆匆趕過來找我。等我把錢嬌娜毀容，腿上再隨便弄點傷，一下就把他糊弄住了。”
聶清哲說完，蔣欣然還是不理解。
她面露疑惑地問：“你這樣大費周章反而更容易暴露自己，如果你什么都不做，想安安靜靜地躲過警方，應該不難。”
“想不到你還不算太笨。”
“你到底為什么非要陷害權逸？”
聶清哲沒有回答蔣欣然的問題，目光移向地上躺著的小女孩，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嘴角露出猙獰的嗤笑，完全就是一副食人惡鬼的恐怖模樣。
蔣欣然急忙擋在可西身前。
她已經決定了，今天就算和這個變態同歸于盡也一定要保護可西。
“你不是問我為什么非要陷害權逸嗎？原因很簡單，為了這個丫頭。”
“為了可西？什么意思？”
“我要抓住她，就要讓保護她的那些人以為兇手被捕了，然后放下戒心。沒想到他們那么難纏，一點縫隙都沒有，害我一直拖到現在才動手。”
說到這兒，聶清哲表情再一次變得得意和張狂，“不過那幫人再厲害再牛叉又如何，這個小丫頭最后還不是落到我手里了。”
那幫人？
蔣欣然猜他說的人應該是可西的爸爸和叔叔伯伯們，慕鐘倫、慕憶南和姜戈。
有一個問題她一直都想不通，“你想抓可西的原因是她眼睛大？但眼睛大的女孩很多，其他受害者都是你隨機挑的，為什么唯獨盯著可西不放？”
“因為她是源頭，我憤怒的源頭。”
蔣欣然明顯聽不懂他說的話，“源頭？她一個這么小的孩子，能如何惹怒你？況且可西非常乖巧懂事，根本不可能……”
不等她說完，聶清哲像是想到了什么無法容忍的事情，無比氣憤地厲聲打斷，“乖巧？如果她真的乖巧，為什么隨隨便便就拋棄我！”
“啊？你在說什么？”
“明明說好要永遠在一起的，卻隨便跟人走了！騙子！叛徒！”
聶清哲腦中閃過童年的記憶。
一個眼睛很大很亮，長得非常可愛漂亮的小女孩笑盈盈地朝他招手，“哥哥，哥哥快來呀。”
小女孩一聲聲的“哥哥”又軟又糯，甜得好像蜜糖一樣，能輕易甜進人的心里。
她是聶清哲的妹妹聶清婷，明明孿生妹妹，卻長得一點都不一樣。
兩個人剛出生不久就被媽媽遺棄了，從小在孤兒院長大。
因為清婷甜美可愛的外表，乖巧溫順的性格，來孤兒院的很多大人都想領養她。
“叔叔阿姨能不能也把哥哥一起帶走？”每次聶清婷都這么問。
領養家庭在聶清婷的苦苦哀求下，不得已只好去看聶清哲。
單眼皮小眼睛，盯著人看的時候三角眼兇巴巴的，看上去就很不好相處。
聶清哲就算那時候年紀小，也能清楚看到大人們眼里流露的嫌棄。
每次領養失敗，聶清婷都會特別溫柔地安慰他，“就算大家都不要我們也沒關系，我會一直陪著哥哥的。”
“妹妹你答應我，你不能離開我，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在這里，好不好？”
小女孩笑著點頭，“我答應哥哥。”
那時候聶清哲覺得婷婷是自己最珍視的人，她就是這世上一切的美好，他愿意為她做任何事。
有一次，有一個調皮的男孩隨便抓扯了一下聶清婷的頭發，聶清哲差點把對方打死。
那件事嚇到了聶清婷。
聽見院長和老師交談，要把哥哥送走，聶清婷不停求他們。
院長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好吧，我們給他一個機會，但如果你哥哥再像今天一樣發瘋打人，我們只能把他送進收容所。”
“婷婷，李家夫婦真的很喜歡你，他們家庭條件那么好，夫妻倆文化程度又高，我覺得和留在孤兒院相比，你做他們的孩子是更好的選擇。”
老師又勸說：“清哲一遇到你的事，就經常會癲狂無法控制自己，我這么說是真心為你和你哥哥好，婷婷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吧。”
聶清婷想到哥哥每次都是因為保護自己才惹禍闖禍，自己離開或許真的對哥哥更好。
思量再三，她決定離開哥哥，加入新的家。
關于聶清婷的想法，聶清哲當然不知道，在他心里，妹妹就是背叛拋棄自己的人。
她是他的仇人！
以前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恨！
每次想到妹妹，心里的憤怒就無法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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