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水刺骨的冷。
姚燁跳入泳池的一剎那，感覺體內所有的熱量仿佛“嗖”的一下子全部都被抽走了。
好冷！怎么這么冷？衣服被水浸透，這會兒感覺重得離譜。
他身子抖得厲害，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又不好意思直接爬回岸上，只能硬著頭皮往水里鉆。
可西指著手鏈的方向，“就在你前面啦。”
姚燁繼續往前游了一會兒，很快就拿到了手鏈。
在可西看來不過幾十秒的時間，姚燁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
實在是太太太冷了，待在不到十度的冷水里，他覺得自己的聽覺、視覺、觸覺好似都跟著一起麻木了。
把該死的手鏈丟在岸上，男孩扶著池邊，發現自己爬不上去，忙舉著手說：“拉我上去，快點！”
怕他上來后又像之前一樣耍無賴攔著自己，可西吐了吐舌頭，“我走啦，你自己上來吧。”
“喂！”
姚燁氣得要死，“臭丫頭，拉我上去，你敢跑就死定了……”
原本還有些猶豫的慕可西聽他這么說，直接扮了一個鬼臉，跑走了。
哼！大壞蛋！可西才不要拉你上來呢，你在泳池里待著吧。
姚燁見可西當真跑了，拼著最后一點力氣，游到了有樓梯的那一頭，扶著扶手，顫顫巍巍上了岸。
“混、混蛋……臭……臭丫頭，我饒不了你……”
他哆嗦得厲害，連續打了幾個噴嚏。
“燁哥哥？”江儀找到渾身濕透的姚燁，忙朝姚燁的媽媽張心穎大喊，“阿姨，燁哥哥在這里。”
張心穎順著江儀的聲音跑到了甲板上，一眼見到兒子發抖的樣子，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你這孩子怎么回事啊？我不是讓你別亂跑了嗎？剛進船就見不到你人了，一個人跑上來這里。”
女人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裹住姚燁，“你貪玩掉泳池里了？你什么時候才能讓我稍微省點心？真是的！”
“誰讓你要聽那個老頭子的話，安排我見什么小丫頭。”
“說過多少回了？你要叫他慕爺爺，怎么這么沒禮貌？”
姚燁“哼”了一聲，“每次那老頭來家里，你和爸爸就卑躬屈膝、唯唯諾諾的，看著就覺得討厭。”
張心穎皺了皺眉，不知道應該怎么和他解釋，只能習慣性地嘟囔一句，“你這孩子……”
“我說錯了嗎？反正我不喜歡那老頭，也不會像傀儡一樣聽他的。”
此時慕老爺子正坐在監控器前看著船上發生的一切。
李德紳跟丟了可西，這會兒正陪在老爺身邊，看著可西和姚燁在甲板上爭執扭打。
這會兒聽姚燁管老爺叫“老頭”，他眉頭緊緊皺起，“老爺，這孩子太沒有家教了，您真的想把他和可西湊在一塊兒？”
慕城捋了捋胡子，“呵呵”笑著說：“什么叫做湊在一塊兒？他們本來就是最合適的。”
“哪里合適了？小小姐明明特別討厭他。”
李德紳忍不住繼續說：“在我看來，夏寺井和阿澈中任何一個都要比他更優秀。”
“哦？他們比姚燁優秀在哪兒了？”
“他們對小小姐好，不會像這個姚燁，粗魯野蠻，對小小姐又拉又拽的，還搶東西，惹小小姐生氣。”
慕城顯然不覺得這是姚燁的缺點，一時間眼底都是笑，“孩子嘛，本來就應該這樣才有活力。”
李德紳看不懂老爺挑選女婿的標準，“老爺，您這是給小小姐挑了一個熊孩子啊。”
像是沒聽見他的話，老人盯著屏幕上的姚燁，喃喃自語著，“真想親眼看著這兩個孩子長大……”
“老爺，您在說什么啊？您當然能看見小小姐長大了。”
“老骨頭一把了，誰曉得還能活多少年啊？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完成可西全部的心愿。”
“可西全部的心愿？”李德紳眼底困惑。
慕城腦海中閃過一段畫面，小男孩把奶油蛋糕抹在小女孩的臉上，兩個人“咯咯”笑著，追逐打鬧。
“燁哥哥等等可西，可西跟不上你……”
話說一半，女孩已經喘不上氣了。
男孩忙扶著喘氣嚴重的小女孩坐回床邊，幫她抹干凈臉蛋，“可西，你長大以后想做什么啊？”
“演員！像媽媽一樣厲害的演員。”
“還有呢？”男孩認真地問。
“還有……”小女娃歪了歪小腦袋，然后皺著小眉頭搖頭道，“不知道了。”
男孩紅著臉，害羞地問：“可西長大以后嫁給我做老婆好不好？”
“啊？老婆是什么？”
“老婆就是結婚之后生活在一起的人。”
小小年紀的小丫頭仍然不解，“結婚又是什么？”
“結婚就是兩個人永遠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我想和可西永遠在一起，永遠不要分開。”
“可西也想和燁哥哥永遠在一起不分開。”
男孩神情又激動又欣喜，雀躍地抓著女孩的小手問：“那可西是愿意做我老婆了對不對？”
女孩眉眼一彎，“嗯，愿意！”
“哈哈哈，太好了，可西同意做我老婆了，我要快快長大，然后娶可西……”
……
“老爺？”李德紳發現老爺走神了，忙連續喚了他好幾次，“老爺？”
慕城從回憶中回過神，“怎么了？”
“老爺您在想什么心事呢？我剛才叫了你好久。”
“沒什么，”慕城重新把目光看向屏幕，尋找著可西的身影，“可西現在人在哪里？”
“已經回宴會廳里了，小小姐她這會兒正在到處找你，你要不要去見見她？”
慕城手抵在嘴唇邊，咳嗽了幾聲，“不用了，我老了，無法永遠陪著她，我不想她太依賴我。”
“老爺您說什么呢，您身體健朗著呢，可以……”
“別說這些虛話了，咱們這個歲數的人了，身體多多少少都有毛病，有一天就活一天罷了。”
說完，慕城又忍不住一陣咳嗽，“這些年越發覺得自己老了，只是這些孩子總不能讓我放心，咳咳咳……”
“老爺您就是太愛操心，俗話說兒孫自有兒孫福，順其自然才是最好的。”
“道理我都懂，就是做不到，你說說小南瓜他們幾個，一個個都老大不小了，別人到了他們這年紀，別說結婚了，孩子都已經會走路了，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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