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嘆下午沒在劇組。他去了公司，敲開羅明的辦公室。
“來啦，快坐。”
羅明正在電腦上看片子，是天虞山下的第五集，下周才播出。
“第四集應該反響不錯吧。”張嘆說道。
羅明給他倒了杯水，今天早上的項目通報會張嘆沒有參加。
“很不錯。”羅明笑道。
上一周，前三集放出去后，平均單集70萬的播放量，排名堪堪進入前100名，而昨天第四集播出后，到目前為止，播放量已經達到了100萬人次，排名69名。
“雖然進步不是很大，但這是好兆頭，而且，根據后臺數據觀察，反響很好，很多好評。”
說到這里，羅明特別指出：“你當初提議增加騶吾太正確了，要不是這個角色，恐怕這部動畫一直就這樣不溫不火。對市場的了解，果然是你的強項。”
張嘆腦海里立刻冒出小白洋洋自得的樣子，以及她那小奶音川普：這是我的強項噻。
羅明這兩天仔細回想了張嘆當初提議增加騶吾的事情，當時張嘆說，天虞山下好看是好看，但是給人壓力，導致神經一直繃著，看久了心累，應該增加一個柔性的角色。
于是才有了騶吾這個角色。
當初他同意，固然有這個角色設定出彩的原因，但也有一半是照顧張嘆的信心，考慮到不會影響整個劇情，能增光添彩。
但誰能想到，當初認為可有可無、錦上添花的角色，卻成了這部劇的一大亮點，成了雪中送炭。公司做的調查顯示，很大一部分新增粉絲是被騶吾吸引來的。
其實天虞山下這部劇的劇情很棒，畫風很好，水平上等，有此作為基礎，增加了騶吾這個因素，如今已經開始起勢了。
羅明一邊感慨，一邊信心倍增。
從制片廠離開，烈日落在西邊，漸漸沉在了高樓大廈之后，城市的角落里陰影在漸漸鋪開，進入10月中旬，天氣依然很熱，但是晝夜溫差開始變大。
不知道小白那邊拍的怎么樣了，張嘆開車過去
“今天的戲結束了，大家收工回家。”霍導說道，工作人員紛紛歡呼。
和另一邊的劇組相比，他們太幸福了，每天天沒黑就能收工，而那邊，經常挑燈夜戰。
霍導剛一回神，就看到腳邊杵著一個小不點，正昂著小腦袋看著他傻笑。
“大伯，給你煎餅果子。”
小白雙手把煎餅果子遞給他，呵呵笑。
霍導好笑地接住，貼心地說：“又想看？”
小白點點小腦袋，小狗子似的，要是有小尾巴，肯定搖了。
“行，那來吧，但是只能看一會兒。”
霍導笑著讓開位置，小朋友動作麻利地爬上他坐的椅子，津津有味地盯著監視器，看起了剛才拍攝的畫面。
這東西是連接攝影機的，即時畫面都能呈現在這上面。
小朋友看著自己和舅媽舅媽演的戲，樂的咯咯笑。
不過，當看到身邊的工作人員漸漸離開，她主動爬下椅子，不看了，讓導演大伯可以回家。
“拜”小白揮動小手。
“早點回家，明天見。”
霍導笑著上了車，駛離了這里。
小白目送他離開，回去找舅媽，看到那個屁兒黑又來了。
“打包20個煎餅果子。”
和往常一樣，劇組的人基本走光后，這人就會出現，免費打包一份煎餅果子。
每天都是如此。
馬蘭花小心翼翼地問：“小王，你每天吃的完嗎？”
小王一直低著頭玩游戲，聞言也不抬頭，隨口說道：“吃的完啊，我胃口好，每天不剩。”
“小王你是全家人都吃嗎？”
“就我一個人。”
“你胃口真好。”
“快點吧，我趕時間。”
馬蘭花臉色不大好，還要再說，白建平給他使眼色，意思是算了。
馬蘭花無奈，氣呼呼地裝了20個煎餅果子，交給小王。
小王拿了，一句謝謝都沒有，甚至看都不看一眼，邊玩手機邊走了，正要穿過馬路，忽然耳邊傳來一個聲音：
“吃的完嗎？”
“嗯？”
“我問你吃的完嗎？20個煎餅果子。”
小王這才抬頭，見到是張嘆，嚇一跳。
“張，張老師。”
張嘆拿走他手里的煎餅果子，掂量了一下，問：“吃的完嗎？”
“吃的完，呵呵，馬大姐做的煎餅果子很好吃，我特別喜歡，當晚飯吃呢。”
他終于收起手機，不再玩了。
“一次性買20個，打了幾折？”張嘆又問。
咕嚕小王咽了口口水，尬笑道：“不打折，他們賺的是小錢，我怎么好意思讓打折。”
張嘆點點頭說：“那找個時間，把賬一次性結了。你不缺這點錢，貪小便宜也不是什么好習慣。”
小王臉色刷的一下變的通紅，吶吶無言，一個勁地賠笑和點頭。
他本想瞞過張嘆，哪知張老師都知道了。
“拿著吧。”
張嘆把煎餅果子還給他，正當他松口氣時，忽然問道：“哦對了，你會蹬三輪嗎？”
小王：“？？？”
張嘆帶著小白、馬蘭花和白建平開車離開。
“哦豁”
小白趴在車窗前，朝小王笑。
小王一邊笑一邊揮手告別，目送汽車駛入車流不見了。
車里，馬蘭花有些擔憂，對張嘆說：“張老板，小王能騎得動小攤車嗎？我擔心他騎不了。”
張嘆一邊開車一邊說：“沒事，他才25歲，學什么都很快，又是棒小伙，不差這點力氣。”
馬蘭花說：“我是擔心出事。”
“做什么都有風險，吃20個煎餅果子我還擔心他噎死呢。”
馬蘭花還要再說，白建平打斷道：“老馬你就莫要瞎擔心老，張老板做的對，這個屁兒黑一直欺負我們，壞得很，就要治治他。”
馬蘭花罵道：“你個憨憨兒！剛才是哪個不讓我唆話的？是哪個讓我不要跟小王說理的？是哪個讓我想開點的？是你！是你！還是你！！”
白建平被懟的無言。
“是你是你還是你我們的小王吧。”
忽然車里響起小白的歌聲。
白建平和馬蘭花不約而同看向她，臉色很不善良。
小白緊張起來：“住啥子嘛？不要殺我噻，我是個好娃娃，我只是喜歡唱歌嘛。”
有張嘆在，馬蘭花一般不扁小白，但訓她是完全可以的。
“好的不學，盡學一些壞東西，你唆你爪子像個二流子壞娃娃？”
小白據理力爭：“我一定是個好娃娃！”
“你剛才唆誰是小王八？”
“”
“唆噻，爪子不唆了？”
“我想想哈”
“瓜娃子！”
“好了，我們今晚到這里吃飯，這里的浦江本幫菜很不錯。”張嘆開車來到一家飯店。
昨晚馬蘭花請他吃了一頓純正的四川火鍋，他今天請吃浦江菜。
浦江城中，萬家燈火，一輪明月掛在中空。
人們高高興興地下班，回家團圓，人海中，小王滿身大汗，用盡全身力氣蹬小攤車。
晚上九點，路程才走三分之二，他實在沒力氣了，停車癱在路邊，一手礦泉水，一手煎餅果子。
煎餅果子是真香，吃一套，可以蹬三里路，腿也不疼了，腰也有勁了。
“小哥，還有煎餅果子嗎？來兩套。”一位大爺上前詢問。
小王愣了愣，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拍拍屁股起身。
“5塊錢一套，一共收你10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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