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的人一個個的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出。
德妃震驚的看著清歡。
她幾乎沒被人當著面，這么直白的說過。
如今身為自己兒媳婦的人，竟然這么不給她這個額娘臉面！
不過片刻，德妃反應過來，冷笑：“本宮就說老四不能專寵一個女人。看看，如今底氣足了，說話聲音都大了。烏拉那拉氏，你是不是被寵的忘了你的身份？”
清歡緊緊地抱著弘暉，胡亂的朝著德妃行了個禮，就近坐在了凳子上。
“額娘說兒臣忘了自己的身份？那身為一個額娘，您天天都想著往兒子的府上塞女人？額娘，兒臣冒昧問您一句，我是哪里做的不好了？我是沒給王爺開枝散葉？還是我善妒，阻止府中的姐妹伺候王爺了？”
“若不是你善妒，老四能不去寵愛其他人？”
聞言，清歡自嘲的笑道：“額娘未免太看得起兒臣了。兒臣不過是一個女人，在額娘的眼里，只不過是給王爺生孩子的工具。兒臣若是有這么大的能耐，絕對攔著那些女人進王府！
可兒臣沒有，兒臣也知道自己不能。王爺若是想寵幸誰，難道還是兒臣說不行就不行的嗎？同樣，王爺喜歡誰，是不是愿意去寵愛其他的女人，也不是兒臣能左右的。”
“牙尖嘴利！”德妃怒道：“本宮看你就是恃寵生嬌。本宮聽說你將本宮賜給老四的明氏留在了山莊上？誰給你的膽子以下犯上。”
“明氏以下犯上，連額娘信任的金嬤嬤都可以不給臉面，兒臣又為何要給她留著臉面？再者，若不是王爺同意，兒臣一個人說的話能作數嗎？”
“你！”德妃緊緊地抓著桌角，恨不得將手邊的那盞茶杯扔在清歡臉上。
清歡厭煩的轉過臉，靜靜地看著熟睡中的弘暉。
德妃一而再再而三的插手王府后院之事，這手伸的未免也太長了。之前住在宮里的時候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搬出宮，而且都這么多年過去了，德妃還想掌握著四爺的后院，這算哪門子的道理？
四爺是和李德全一起過來的。
他本來在前院處理事情，清歡離府之前，讓人給蘇培盛遞了個消息。
本意是想讓四爺不用等她一起用晚膳。
四爺卻二話不說就進了宮。
在來永和宮的路上，遇上了正往永和宮來的李德全，二人便一起過來了。
看到四爺的那一瞬間，清歡眼眶微紅，委屈的將熟睡的弘暉交給四爺，還低聲道：“我對著額娘把話說重了。”
四爺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擔心。
德妃看著兩人的互動，不耐煩的轉頭，看向了李德全：“李公公，是皇上那邊有什么吩咐嗎？”
李德全笑瞇瞇的說道：“皇上得知了雍王爺府上的事兒，所以讓奴才來傳個口諭。皇上的意思是，以后雍王爺府上的事情還是讓王爺和福晉自己處理的好。
娘娘平日里若是得閑了，可以去御花園坐坐。若實在是覺得空閑的話，也可以抄抄佛經。”
這便是在說她管得太多了。
德妃面色一白。
比起被皇上說教，她更覺得難看的是當著清歡的面被教訓。
李德全將一疊佛經放在桌上：“奴才已經將皇上的意思傳達，奴才先告退了。”
“額娘。”四爺輕輕的拍著弘暉的背，以防他被突然的驚醒：“之前兒臣不止一次的拒絕了您賜人的舉動。您卻趁著大家都不在府上的時候，將明氏和金氏送進來府。
兒臣只問您一句，您是不是想看著兒臣后院爭斗不斷，連生下來的子嗣都保不住？”
“本宮明明是希望你膝下子嗣豐厚。”
“兒臣說句不中聽的。額娘是在后宮待了那么長時間的人，該知道后宮里死去的孩子有多少是被算計的。兒臣不求子嗣有多少，只希望每一個生下來的孩子都能好好地長大。
之前的李氏、宋氏、伊爾根覺羅氏，不都是額娘挑選的嗎？當初她們做了什么事情，您難道忘了嗎？若不是清歡發現的早，弘暉還能不能保得住都是個未知數。”
德妃驚的抬頭：“胡說八道的話不作數。弘暉活的好好地，你可別咒他。”
“您如果真的想弘暉、懷恪、和悅這幾個孩子，以及兒臣日后的孩子能好好地活下來，就別想著給兒臣賜什么人，兒臣的想法之前也跟您說的很清楚。”
德妃囁喏著，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和四爺說。
四爺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和德妃多說，免得將關系鬧僵。
四爺帶著清歡告辭。
在二人剛踏出正殿的時候，德妃回過神，啞聲問：“現在可以，那以后呢？以后你也要這么做嗎？”
四爺和清歡都明白德妃話中的深意。
四爺攬著清歡轉身：“兒臣說到做到。”
如今他都能做到，他就不信等自己坐上那把龍椅，還沒辦法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馬車上，清歡靜靜地坐在四爺邊上，一路上，她都沒說一句話。
四爺側頭，好笑的看著她：“怎么了？覺得自己做錯了？”
“沒有。”清歡立刻否認：“只是冷靜下來之后，覺得額娘畢竟是爺的額娘，我一個做兒媳婦的這么不給額娘面子，好像不太好。”
四爺失笑，將清歡攬在自己懷中：“額娘就算是為了爺好，但這做法也有問題。之前幾次你都沒拒絕，額娘可能覺得你好拿捏。沒想到，貓也有變成老虎的時候。”
清歡氣鼓鼓的道：“我才不是貓，我一直都是只老虎。爺，我也跟您說句實話。額娘畢竟是長輩，更是宮里的娘娘。
我今兒個這一出，的確是以下犯上。但我覺得，咱們后院的事情，總歸是我們自己的事兒。額娘偶爾過問也就罷了，可若是老這么過問，對于大家都不好。”
四爺靜靜地看著她，若有所思的點頭：“恩，你說得對。今兒個這么一鬧，額娘應該不會再賜人了。等過個幾年，老十四到了成親的年齡，額娘更不會盯著你和爺了。”
清歡默默地點頭，心中給十四爺未來的福晉點了個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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