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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安然睡著了。
他夢到自己沉入了,深不見底的汪洋,緩緩下墜著,好似永無止盡。
越沉越深,他的周身,魚群游弋。
頭頂海面,光照愈淡,直至黑暗。
黑暗,深深的黑暗,看不到光亮。
他忽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
眼皮沉重如鉛,腦門隱隱刺痛。
安然發現自己,竟想著想著睡著了,全身上下,酸酸麻麻,乏力的很。
耳畔間,有層層疊疊的囈語,回蕩著,無窮無盡,似祭祀音,又似禱告音,內容不明,催生他的嘔吐欲。
尤其是,腦海深處,他的直覺在提醒他,自己丟失了段記憶,十分重要!
在他試圖回憶,卻怎么也回想不起來,頭痛欲裂的時候,對面的木門,伴隨著吱呀聲,緩緩向內打開。
穿筆挺西服,面容俊朗,戴金絲眼鏡的周昭明,面帶微笑的走了進來,手上還提著漆黑箱子,悠悠坐在凳子上。
“想好了嗎,你的決定是什么。”
安然咬著牙道:“你說你是戰術局的成員,但口說無憑,我要看證明。”
周昭明無所謂的聳聳肩,從內衣兜里,拿出相關證件,皮夾外部正面壓印利劍圖案和“搜查官”燙金字體,背面壓印英文“Search officer”字樣。
“我沒必要在這件事上騙你。”
可以的話,他很想拒絕,他很了解,加入相關部門后,自身再不由己。
不僅往后的行動,不能自主決定。
還要常常冒著風險,執行危險程度很高的任務,發的酬勞,也少的可憐。
換作是誰,都不愿意。
然而,他目前身不由己,如果他不答應,誰知道對方會怎么拿捏自己。
況且,如今他知道了,他體內有個不受控制的亞人格,會不會害他,亦是個問題,以防萬一,必須得憑借戰術局的手段,扼殺這個人格,以杜絕后患!
思緒紛呈,安然神色陰晴不定,忽的開口道:“我愿意加入你們。”
周昭明笑了,把黑箱子放到桌面上,解開密碼鎖,打開箱子,底部填有用以卸力的棉花,五個凹槽,僅有最中間的有放置物品,是注射器,淡紅色的液體里,有細長觸手的真蛸,沉浮著。
全長15~20厘米。眼部呈長橢圓形,表面光滑。頭部狹長,眼小。眼長,各腕長短懸殊,腕上有吸盤兩行。
這……這是什么?
當他看到這個生物時,后頸汗毛瞬間豎起,毛孔里分泌出汗液,本能的感到害怕,靈覺瘋狂預警著,顫栗著。
他當然知道這是小型章魚,又名望潮,是很常見的生物,但不知為何,他卻有種直面生物鏈頂端的獵殺者的感覺
周昭明眼鏡片底下的眸子,閃爍著光芒,攝人至極,平靜道:
“只要你把這個注射到你的脊髓里,即能使你體內的亞人格陷入沉睡,亦能減輕上位存在,對你靈性的污染,降低失控的可能性,同時也能讓我們,真正放心的容納你,一舉三得,如何”
安然嘴角抽搐,何謂真正放心,除了自己的性命掌握在他們的手上,還能是什么意思,而把這么滑膩的觸手生物,植入到他的體內,是個人都會覺得惡心,抑或毛骨悚然,沒有誰想體驗。
但是,如果不同意,后果也不言而喻。經過再三權衡,他咬咬牙,在對方含有微笑的目光下,拿來注射器,反手把亮閃閃的針尖,對準自己的后脖頸。
他的胸膛起起伏伏,目光陰狠,忽的用力刺下,大拇指放在活塞柄上,往下按去,注入清涼的液體,而真蛸也縮緊身體,如梭子般,滑溜溜的擠進去。
同時,有那么霎那間,他感到自己對身體,失去了控制權,有種靈魂出竅的錯覺,雖是轉瞬即逝,但也給他留下的后怕,難怪能掌控那些瘋子,怪物。
隨后,他看到面帶微笑的周昭明,不知從那抽出張羊皮紙,通體呈現淡黃,畫有諸多象征符號,正面用黑色線條,構勒成有畸形山羊角的骷髏頭,背后有這些符號和標識圍出了一個空白的區域,呈手掌型,似乎是契約紙。
周昭明笑道:“別這么戒備的看著我嘛,放心,這個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因為上面內容的指向,是你的副人格,它可以鉗制住他的力量。”
安然嘆了口氣,不管他相不相信對方的話,他都已經上了船,于是他懷抱著有些自暴自棄的想法,把手按在那片空白區域,忽的感到有些眩暈,思緒發散,瞳孔有些失焦,然后用飄忽不定的口吻,吐出音節扭曲的艱澀單詞:
“我愿遵守契約以上所有條約。”
隨著他的字詞吐出,羊皮紙上面的象征符號和復雜標識接二連三的亮起,皆綻放著令人身體陰寒的墨綠色光芒。
待到儀式結束,那些光芒連成了印章般的淡淡影像,按在了安然的右手上,并穿透過去,蓋于空白區域。
倏的,色澤明黃,似琥珀的羊皮紙,光芒內斂,霍的自燃,點點黑炎,眨眼間,徹底從這世間上,消失殆盡。
與此同時,他察覺到自身,與冥冥之中的古老存在,有了密不可分的聯系,肉眼看不到,卻是確確實實的存在。他的靈性,抽象的提示著他。
他徹底的成為了戰術局的成員,哪怕是最低級的F級,也還未記錄檔案。
周昭明點點頭,忽道:“對了,忘了提醒你,記得小心荷魯斯之眼,雖說他們的勢力范圍,僅在學術領域,有不小的影響,但到底是恐怖組織,在摧毀前,得時刻提防,容不得半點松懈。”
“而你體內的亞人格,是他們這代的首領,掌握代代相傳下來,積累的豐厚的奧術知識,以及煉金術,為了使他蘇醒,指不定會抹去你的意志,所以,為了你的生命安全,在擁有相應的自保能力前,你都得在局內生活訓練。”
安然心不在焉的聽著,想著最令他在意的事,他十分注重自身身心的健康問題,每過三個月,他都會去醫院或心理咨詢室,檢查自身的生理狀態,與心理壓力是否有出現不良現象,哪怕雙方是完全獨立運行,兩種思維的運轉和決策不受其它思維方式的干擾和影響,自己也決不至于半點都察覺不到吧。
苦思無果后,他于是把這個問題,告知了對方,希望能得到答案。
周昭明笑笑,道:“其實你本身很清楚,早在很久以前。你是個很自律的人,每天時間的分配,都很符合管理學的標準,效率很高,充分利用把每一秒都用在學習上,所以每當亞人格掌控你的身體,出現意識空白期時,你都會察覺到不對勁,只不過,你的亞人格會蒙蔽篡改你的認知,讓你不去在意。”
安然明白了,點點頭,沉默下來。
周昭明關上鋁制箱子,笑道:“走吧,去見見你的同伴,尤其是漢尼拔醫生,相信我,你會喜歡他的。對了,待會兒你還得填張單子,作為申請表,上交給理事會,以記錄檔案。是不是覺得事情很多,放心,只是最初階段忙些,我們大多時間都是在無聊中度過的。”
似乎是多了個同伴,自己肩上的任務能輕點后,還有獎勵,心情好了不少,愉悅了些,說的話也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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