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是懷疑她們在跟某個宮人傳遞暗號？”海棠試著猜測。
“不是。”沈瀾熙瞇瞇杏目，眼底幽暗，“若是要傳遞什么消息，私下碰面就是，沒必要選在大庭廣眾之下。她對你那般熱情，估摸著還是想讓所有人聽聽，我們四人各自得了些什么。”
那么多人聽見，只要稍稍動嘴皮子一傳，霜雪宮內的消息就通了。
宮中踩高捧低、互相拉扯的事最是常見，賞賜上能做的學問可不少。
想到這一點，再看跟前的香露時，沈瀾熙的神情就復雜許多了：“我得的是香露，她們呢？”
海棠抿抿唇，搬出腦海中的記憶：“白美人得的是對白玉鐲，陸常在得的是套繪著喜鵲登梅的彩釉茶具，鄭選侍則是一對瑪瑙耳鐺。”
“白美人分位最高，拿最好的白玉鐲沒問題，鄭選侍分位最低，拿最次的瑪瑙耳鐺也沒問題。”沈瀾熙忽彎彎嘴角，輕笑，“問題就出在我與陸常在所得的賞賜上。”
有她這么一點，海棠也瞬間明了：“陸常在所得，明顯比您次了一等！”
喜鵲登梅雖寓意甚好，但一套不錯的茶具，怎么能比得上東海特產的香露呢？
好茶具，京城到處都能購得，宮中更是不缺。但這從東海千里迢迢販到京城來的香露，卻是非常難得。
相較之下，陸常在所得，恐怕還不止次了一等。
最多，也就是個與鄭選侍持平的水準。
有這對比，董才人的目的也不難猜：“她是想坐山觀虎斗，引您與陸常在相爭？”
“應當有這個目的在。”沈瀾熙微微頜首。
她與陸靈薇那些矛盾不難查，以董家的勢力，只要稍微用些心思，就可弄個清楚明白。
知道這些矛盾，董才人自然懶得臟自己的手。
“不過，只是次一等還不夠。”沈瀾熙拿起瓷瓶，寶藍色的彩釉在陽光下泛著漂亮的光澤。光澤落入她黝黑的瞳仁，瞬時激起一抹漂亮的色彩：“這香露本身，應當還有特別之處。”
次一等，最多讓陸靈薇不服氣，行一些在言語上挑釁她的事。
但絕不會，讓陸靈薇把對付她的事，放在討好淑妃之前。
陸家巴結著董家，陸靈薇又與凝妃有著解不開的矛盾，無論從哪方面來看，她想要在深宮中活下去，討好淑妃都是首要。
至于她沈瀾熙？
一個太常寺少卿家不受寵的女兒，討好了淑妃，還不是能輕易對付？
“可惜，陸常在想當狗，淑妃卻不愿意扔骨頭。”沈瀾熙彎唇，露出抹意味深長的笑，“淑妃不需要她的討好，只想讓她跟我拼個你死我活。”
事情雖是董才人辦的，但這種打著淑妃名頭的事，絕不可能沒有淑妃首肯。
淑妃為何放任董才人挑撥呢？
想來，還是因為前兩日茶會，她因兩個才藝不佳的人，在凝妃面前丟了臉。
“可一瓶香露，能有什么特別之處？”海棠為難地皺了皺眉。
賞賜出于淑妃，不可能下毒，那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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