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提點也好。”沈瀾熙掀開被子躺下，示意海棠替自己吹燈，“有她摻合在其中，后面的事情大抵會簡單許多。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今日先安心睡吧。”

    話落，她便安心垂下了長睫。

    “喏。”

    海棠小步上前，為已經閉目的人放下帷幔，又輕手輕腳地退出。

    只是在關門時，她忍不住多望了一眼臥榻方向。

    那里，一道纖細的影子，正安然睡著。

    輕輕把門帶上，走遠幾步，她方才忍不住對那被琉璃瓦掩去半邊身子的圓月輕嘆一聲。

    入宮不過大半月，事情便一件接著一件。

    先是撞見了曾經有齟齬的陸靈薇，而后又莫名因為淑妃與凝妃的不合，被卷到事端中去...

    姑娘雖沒有說，但她能看得出來，姑娘每日都在強迫自己適應這種日日提著一顆心與人勾心斗角的生活。

    能掌握生存法則，是好事。

    可每當瞧見她褪去所有情緒，疲乏躺于臥榻時，她又忍不住心疼。

    這浮塵中掙扎的日子，何時才是個頭？

    ...

    之后兩日，沈瀾熙都安心在清芷閣內忙淑妃吩咐下來的事情。

    也不知是否是因為她沒出門，常順那邊，又沒了動靜。

    五日轉眼即逝，賞花會的日子，也到了。

    “幫我取那套淺碧色的衣裙來吧。”沈瀾熙挑好衣裙，示意海棠為她更衣。

    今日的賞花會是那些受邀姑娘的主場，是以，她特意挑了一身素凈的衣裳，避開鋒芒。

    打扮好，她便同海棠一道，去往吟春苑。

    蕭辭鈺此刻也在吟春苑。

    晉陽王對自己母妃相看的事不是很放心，想來瞧瞧。但他到底是成年男子，不便一人在后宮瞎逛。

    無奈，他只能硬拉了蕭辭鈺，讓其與自己一同來此。

    兩人不便混到姑娘堆里，便上了院中的小閣樓，透過雕花窗，從二樓往下看。

    “唉...”晉陽王單手托腮，對著窗外輕嘆一聲，“這些個姑娘，好看是好看，可惜，都太嚴謹了。”

    下方的姑娘一入吟春園，便上前向在八角亭中乘涼的尤太妃行禮，一個個兒的全都舉止端莊，挑不出一絲一毫的錯來。

    看著這樣的人，晉陽王不禁連連嘆息。

    他不喜歡時時刻刻都端著的。

    “尤太妃給你挑的是正妃，自然要端莊淑雅。”蕭辭鈺不以為意，端起茶盞輕呷一口，便又端正坐好。

    晉陽王：“...”

    陛下能說出這種話，是因為他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吧？

    瞅了兩眼蕭辭鈺，覺得太沒看頭，他便又把目光轉向下方。

    “端莊賢淑就算了，一個個的還珠光寶氣、滿頭釵飾，我看著都覺得累...”晉陽王撇撇嘴，干脆把目光挪向別處。

    遠處牡丹開得正盛，一片繁華景象。

    晉陽王瞇瞇眼，正要抱怨這牡丹也沒什么意思，一抹淡綠身影便忽然撞入了他的眼簾。

    “咦？”晉陽王挑眉，“這姑娘似乎還不錯。”

    雖然依舊是一派端莊，但至少看上去清雅了幾分。

    “還有能讓你說不錯的？”蕭辭鈺詫異抬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結果一看，就沉下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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