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氣很好。
這么好的天氣...若是不干點什么的話...唇角彎出玩味的弧度，姜稚抬眸看了眼窗外的景色，不緊不慢地抬手將手上杯子里的茶水喝完后才出了聲:
“來人。”
有風吹過。
雪白的紗簾將房間隔成了兩個空間，那人就單膝跪在紗簾的另一頭，嗓音里沒有絲毫起伏道:“主上請吩咐。”
為暗衛者，無心無情。
暗衛是不配擁有感情的...當然了，他們也不該擁有。
漫不經心地瞥了紗簾后面那道隱隱綽綽的身影，姜稚重新勾起唇角，迅速地起身:
“殿下此時在哪里？”
主上口中的殿下，指的自然就是南嶼太子秦夜了。
暗衛回答地一板一眼:
“回稟主上，南嶼太子于不久前去了北陵皇宮，想來此時，應該已經在東宮之中了。”
東宮之中...
那多有意思啊...
眸中劃過一道興味之色，姜稚漂亮的眉眼間染滿了笑意:“...今日天氣這么好...本都督又對北陵殿下一見如故...想來此時去尋她，也是一件極為尋常的事情的。”
跪在地上的暗衛一語不發。
他很清楚，他們主上顯然此時是不需要有人回答他的問題的。
現在他只需要沉默就好了。
“既然是尋常的事情...那便不用費盡心思找理由了。”纖長的睫毛垂了垂，姜稚意味不明地發出了一聲輕嗤:“找理由這種事情...可是很浪費本都督的腦力的。”
暗衛沉默。
“好了。”輕飄飄地瞥了依舊跪在紗簾后的暗衛一眼，姜稚漫不經心地開口:“總要做點有意思的事情，在北陵的日子才不會那么地無趣...隨本都督走一趟吧。”
“是。”
恭敬地應了一聲，暗衛迅速站起身子，旋即再次隱匿于黑暗。
抬手撫了撫衣擺上的皺褶，確定自己衣著并無任何問題了之后，姜稚才抬起步子出了門。
而此時，秦夜和鐘眠這邊。
“二皇兄近幾日，怎么會這么奇怪？”有些苦惱地皺了皺眉，鐘眠抬眸看向秦夜:“秦夜...你是不是和二皇兄說了什么？”
“怎么會？”
面上浮現出點點委屈之色，秦夜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小朋友都不讓哥哥和別人說...雖然哥哥很想，但是這不是怕小朋友生氣么？你要相信哥哥，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讓你不高興的事情的...不過...”
他抬了抬手，小指又去勾她的掌心:“小朋友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給哥哥...一個名分啊？”
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
鐘眠沒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不對來，是以不免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想錯了:“你別打岔...”
她的臉紅了:
“我們還什么都沒有呢...什么名分不名分的？”勉強維持住自己的面無表情，鐘眠口吻認真:“不過你真的...”
她抿唇:“沒和二皇兄說？”
當然說了。
面上表情依舊帶著委屈，秦夜的眸色不動聲色地深了:“小朋友就這么不相信哥哥的么？那哥哥在你的心里...是什么樣的一個形象？滿嘴謊言的人么？”
他的嗓音里滿是幽怨。
鐘眠:“...”
她沉默了。
雖然很想應一聲...但是吧...
“...也，不是。”斟酌了一下措辭，鐘眠抿了抿唇道:“其實我覺得...你還是很好的。”
秦夜眨眨眼，半點都沒聽出來她語氣里的勉強:“哪里好？”
鐘眠:“...”
她一臉的欲言又止。
也不知道他是真聽不出來還是假聽不出來...分不清楚她的語氣分明是安慰的么？
但是看他的樣子...
似乎還真相信了她的話...
他哪里好...
要不直說？不行...他現在是她喜歡的人...喜歡的人，是要寵著哄著的...就算是批評也不能太過于直接了...
可是...
她要說違心話么？
微微抿唇，鐘眠有點遲疑地開了口:“我覺得...在我眼里，你自然是哪里都好的。”
“在...小朋友眼里？”
也不知道是哪一個詞取悅了秦夜，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漂亮的桃花眸里滿是笑意:“...也是...哥哥只要在小朋友眼里是哪里都好的就行。”
鐘眠沉默:“...”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殿下。”
眼見對面的秦夜似乎還要說什么，卻是有人匆匆走了過來:“...南嶼那位姜都督來了。”
姜都督？
這三個字成功令原本相顧“無言”的兩人看了過去:“誰？”
“南嶼的姜都督。”
那人重復道。
...
一刻鐘后，東宮廳堂。
“不知姜都督來孤東宮，有何貴干？”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好一會兒坐在下座上的姜稚，鐘眠面無表情地開口。
秦夜懶洋洋地望了過去。
“平日事務有些繁忙，是以并未來東宮拜會過北陵殿下。”笑意懶懶的，姜稚看了兩人一眼，旋即勾唇道:“不巧今日我國殿下同樣也來了東宮...想著有事要同殿下商議一番，臣便給宮中遞了拜帖請求進宮來此。”
“如此么？”
微微瞇了瞇眼，鐘眠狀似自喃地低語了一聲。
姜稚輕笑:“自然。”
說這話時，少年狹長漂亮的鳳眸不由得彎了彎。
鐘眠心底怪異感更甚。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這位姜都督的眼睛...她便感覺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一樣...這世上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巧的一件事情...還是...
姜稚真的同她那位皇兄...但是若真的是...他為什么不是直接說出來？
唇瓣微抿，鐘眠深吸一口氣開口:“姜都督說來東宮是找你們殿下有事商議...你們南嶼的事情，想來孤這北陵太子不便在此...那孤...”
姜稚:“不必。”
秦夜:“不用。”
兩人同時開口。
鐘眠:“...”
“姜都督既然來此尋哥哥商議事情，想來要商議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很快便反應了過來，秦夜先是瞥了姜稚一眼，隨后又看向鐘眠:“所以，小朋友根本不需要離開。”
姜稚微笑，并沒有去否認秦夜的話:“殿下所言，正是臣要對北陵殿下說的。”
鐘眠:“...”
莫名感覺有陰謀。
“而且...”不等鐘眠深想，姜稚卻是又道:“這件事情，恐怕還需北陵殿下勸說。”
需要她勸說？
此話一出，兩人的目光皆望了過去:“何事？”
“殿下遲遲不歸，陛下心自難安。”姜稚笑:“今日找殿下，是為了確定歸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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