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疼。
腦袋里一片混沌，姜稚白了一張臉，有種直接把頭剁了的沖動。
但是他還不想死。
恍惚的思緒清醒了過來，想到自己剛剛說的話，姜稚的眸色便不由得冷了冷。
...又是他。
岑洲。
怎么就會想到他...怎么就能...想到他？
糟糕透頂。
他不喜歡這樣子...明明不該是這樣子...再怎么疼...也不該有依賴別人的情緒。
都怪岑洲。
若不是之前十幾年...他那樣寵著自己...自己又怎么會那么嬌氣...又怎么會...總是莫名其妙地想到他？
都說了會忘了。
姜稚眸色冷然。
失敗者，不配使他銘記...而岑洲，是個不折不扣的失敗者。
最大的失敗者。
...
“眠眠就這么確定？”
眸中染了幾分若有所思之色，但很快又被他斂去，鐘澤彎了彎眼眸，笑起來滿面稚氣:“可是人家都說，他是土生土長的南嶼人了。”
土生土長。
對于姜稚的話，在場估計沒什么人相信...畢竟這件事無論怎么看起來都讓人感覺疑點重重...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姜稚的話，他們也不是全然不相信。
很奇怪。
即便是他們那位皇弟當(dāng)初失蹤了，按照那些個女人的腦子，還有手腕，她們是怎么都想不到，也做不到將一個小小的嬰兒送去千里之外的南嶼的吧？
“他說的，半真半假。”
鐘眠面色認(rèn)真:“五哥，一定就是他了，我從來都沒有那么強(qiáng)的預(yù)感...姜稚的確說土生土長...但他同樣也沒有說過，這四個字，不可以理解一半。”
土生，土長。
可以是土生，也可以是土長。
這世界上每個人都會說謊。
只是對于說謊的態(tài)度不一樣。
有些人說謊，一眼就能被人看出真假來；而有些人說謊，有時候說著說著，就能連自己都騙過去，又何況是其他人？
聞言，幾人都陷入了沉默。
如果是真的...
如果眠眠的預(yù)感是真的...如果姜稚的確是母后的孩子...
姜稚明明知道...
那又為什么...
“這件事太復(fù)雜...”眸中色澤復(fù)雜，北陵帝抿了抿唇，有點無奈地嘆了口氣:“父皇是相信乖寶的預(yù)感的...但是，乖寶，不論怎么說，他的目的，還是要知道的。”
他想找到自己的孩子不假。
想解開微語的心結(jié)不假。
可是再怎么樣，他都不允許有什么潛在危險出現(xiàn)在乖寶和微語面前——而姜稚現(xiàn)在，很危險。
不能告訴微語。
至少在查清姜稚的目的之前，他不能告訴。
兒子是很重要的。
但說實話...畢竟從來都沒有見過，他也從來都沒有帶過...對于這個失蹤的孩子，他更多的是愧疚...至于喜不喜歡的，感不感情的...大抵是沒有什么的。
他更在乎微語和乖寶。
不是冷血，也不是薄情，只是真的...心偏了。
難以糾正了。
自家父皇心里的擔(dān)憂，鐘眠即便是不細(xì)想也能猜到幾分。
“可是...”
眉心微緊，鐘眠似是想到了什么，頓了頓，旋即才開口:
“...算了。”
其實她覺得，姜稚沒有惡意。
他似乎只是有點無聊...感覺對什么事都不是很上心...似乎對這個世界也沒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就好像沒什么東西是值得他上心的...但是是真的。
他似乎...挺關(guān)注她的。
對秦夜...也不是喜歡的樣子。
但是估計她說了，父皇他們也是不會放下懷疑的。
但是姜稚...
“眠眠放心，皇兄們會注意那個度的。”顯然是知道了鐘眠的擔(dān)憂，鐘離溫和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嗓音含笑地開口:“你不用擔(dān)心，他大抵...也是不會在意的。”
鐘眠沒有說話。
“話又說回來了...”似是想到了什么，鐘瑾看了過來:“眠眠，秦夜如今也要盡快回南嶼了...那，你的那個念頭，打消了？”
鐘眠:“...”
...那個念頭。
在場就沒有不知道那個念頭是什么的人。
“看來是沒有了。”
鐘瑾無奈地嘆了口氣:“眠眠，你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他？”
鐘眠:“...”
她乖乖地保持沉默。
“你明明知道...皇兄們不想讓你去的，父皇和皇叔也不想，母后她，也不想。”鐘瑾繼續(xù)開口:“眠眠，其實你也長大了。”
說這話時，他頓了頓，旋即看向一旁的五人。
“皇兄們不可能管你一輩子，也管不了你一輩子。”眼角眉梢全是溫和，鐘離彎唇淺笑:“眠眠，過去的也都已經(jīng)過去...”
“去與不去，你自己決定...母后那里，我會去說。”
他臉上的笑依舊溫和:
“你想做的，我尊重，我們都尊重...之前是我們想岔了，你本來就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眠眠，你自己決定，我們不干涉，好么？”
他們不干涉。
好端端的，又怎么會不干涉？
眸光怔了怔，鐘眠扭頭看了眼自家父皇和皇兄們。
他們看上去不是很高興。
但是...卻并沒有開口去否認(rèn)二皇兄的話。
這是...真的不干涉了。
但是為什么會突然不干涉？
抬眸看向青年溫和的面容，中年抿了抿唇，嗓音有點干澀:“二皇兄...”
鐘離笑:“怎么了？”
“你...”鐘眠咬了咬下唇，很小聲地開口:“...其實...不需要...你也不用的...明明...”
“這是我自己想的。”
長睫輕斂，鐘離語氣溫和地開口:“眠眠，這是二皇兄自己想的，并不是你要求的，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你也要管么？”
鐘眠:“...”
她想說的被這句話給堵死了。
一旁的五人:“...”
這是在打什么啞謎？
北陵帝三人有點茫然。
鐘衍和鐘澤二人的心里卻是很清楚。
“眠眠，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quán)利。”眸中有很淺的笑意，鐘離輕聲開口:“這是我的選擇，我支持你的，你也應(yīng)該支持我的，對不對？”
鐘眠:“...”
話都被他說了，她難道還能說什么？只是她倒是不知道...二皇兄的口舌原來也這么伶俐。
堵的她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是什么表情啊？”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少年白嫩的臉頰，鐘離有點好笑地開口:“怎么，這是覺得二皇兄說的不對么？”
“怎么會，”
鐘眠眨眨眼:“二皇兄說的當(dāng)然對。”
這話說的很不誠懇。
但是...
“眠眠。”
鐘離笑容清淺:“你想做，我?guī)湍悖貌缓茫俊?br />
不論什么，他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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