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姐大不必再三感謝。”
唇瓣微微繃緊，鐘眠很平靜地對著謝長薇開口:“孤一向沒有那么好心...救你，也不過只是為了讓謝小姐對孤不要再有那么深的敵意而已。”
她攤牌了。
謝長薇有敵意就有敵意吧。
反正...她也不懼。
比起讓謝長薇這般莫名其妙地糾纏，鐘眠倒寧愿，讓這位謝小姐把她當做情敵。
莫名其妙。
總是感謝她，反倒讓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臣女...”
壓根沒想到鐘眠會這么直接地說回來，謝長薇怔了怔，但很快神情又恢復了過來:“知道...但北陵殿下...的確是救了臣女。”
“既然謝小姐如此，孤也沒什么好說的。”
還是不懂謝長薇此舉到底是什么意思，鐘眠抿了抿唇，抓著秦夜的袖口往前走:“我們走。”
秦夜乖乖地被她拉走了。
但是臨走之前，他卻是若有所思地瞥了謝長薇一眼。
有點不對勁。
謝長薇她，有點不對勁。
...到底是什么目的？
出宮后，謝長薇一直都有些心緒不寧。
說不清楚為什么...但就是莫名的心緒不寧...大抵就是因為那一雙干凈的眼...她之前從未見過的...
那一雙鳳眸。
“謝小姐？”
少年的聲線帶著一種優美的華麗，而此時，他的嗓音含笑，帶著一點似笑非笑的意味:“...謝小姐怎么...都這時候了，還沒有出宮？”
是姜稚。
矜貴少年，姝麗無雙。
明明眼前是看著這一張姝麗的面容，謝長薇的腦海中卻莫名地涌現出另一張清雅的面容。
...是鐘眠。
她這是...在想些什么？
謝長薇有點看不懂自己了。
“姜都督這個時間...不也沒有出宮么？”壓下心中的恍惚，謝長薇不卑不亢地開口:“小女子...剛剛宴上受驚，一時沒有回過神，這才誤了出宮的時間，不過...這會兒臣女正要出宮了。”
“...是么？”
漂亮的鳳眸彎起，姜稚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笑意盈盈地開了口:“本都督本還以為...謝小姐是不想出宮了的。”
不想出宮了的...
心中思緒微微一頓，謝長薇面上卻是浮現出一抹禮貌的假笑，旋即她后退一步，稍微站遠了一點，這才繼續開口:“都督這是哪里話？小女子為何會不想出宮？”
“那...謝小姐為何想出宮？”
姜稚慢條斯理地開口:“本都督沒有記錯的話，謝小姐喜歡的人，不是在這宮中的么？出宮...謝小姐就沒有一點點不愿意么？”
她喜歡的人...
...秦夜么？
遲疑了一下，謝長薇垂眸嗓音放輕:“小女子喜歡...不喜歡，與都督似乎并無關系。”
并無關系？
眸中氤氳出一點極淺淡的笑意來，姜稚似笑非笑地開口:“謝小姐又怎知，就一定和本都督...沒有關系呢？”
什么意思？
心中一怔，謝長薇面上卻是那副從容微笑的表情:“...都督說有關系，那便有關系好了。”
“謝小姐看上去，似乎不太信本都督的話。”
撫了撫衣袖，姜稚漫不經心的口吻:“不過沒關系，事態發展過一段時間過后，謝小姐總歸是會知道本都督這些話的意思的...今日的狀況謝小姐也看見了。”
他頓了頓，輕笑著開口:
“英雄救美...我們殿下可沒有在意謝小姐的死活...都這個樣子了啊...謝小姐難道就不打算...”
少年彎眸笑了起來:
“換個人喜歡么？”
換個人喜歡么？
直到那身著玄衫的少年遠去，謝長薇也仍舊站在原地沒有回過神來。
姜稚讓她...
換個人喜歡...
腦海中突然又浮現出那一雙清澈又干凈的鳳眸，謝長薇眨眨眼，沉默了許久之后，才低聲輕喃道:
“似乎...也是不錯的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
姜都督剛剛那番話模棱兩可...他如此關注鐘眠...為什么？又說出讓她換個人喜歡的話來...莫不是...
此次刺殺，同他有關？
與此同時，東宮之內。
平常能和自己說一路的人這次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鐘眠不由得有點緊張，她抿了抿唇，很小聲地喚他:“...秦夜。”
青年沒理她。
“...秦夜。”眉心有點糾結地擰起，鐘眠順著他的袖口抓住他的手:“你生我氣了么？”
她的嗓音放軟了。
秦夜回頭看了她一眼，但很快便收回目光，悶悶地提醒了一句:
“阿夜。”
鐘眠一懵:“...什么？”
“你之前叫過的。”秦夜繃緊唇瓣開口:“就是剛剛。”
她喚他阿夜了。
阿夜。
以往聽別人這般喚他倒是沒什么感覺...但這兩個字一旦從小朋友的嘴里蹦出來，秦夜就莫名地感覺好聽多了。
他以前...還從來沒發現過。
“阿...夜？”瞬間便懂了秦夜的意思，鐘眠頓了頓，旋即才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那以后...我都這樣叫了？”
秦夜矜持地點點頭:“隨你。”
他可還在生氣的。
絕對不能這么輕易地就給了小朋友好臉色。
不然她就不知道自己錯了。
“所以阿夜...你現在...是生我的氣了么？”鐘眠很小聲地詢問他。
“我...沒有生氣啊。”
幾乎是下意識地，秦夜這樣開口。
...嘖。
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其實...也是有點生氣的。”
余光瞥見了少年唇角翹起的弧度，秦夜覺得自己不能就這么簡單地把這件事揭過:“所以...你別高興的太早了。”
“我沒有高興啊。”
心中不免有點好笑，鐘眠面上卻是一本正經的表情，她認真地看著秦夜，很鄭重地開口:“其實...我現在在想，該怎么哄你。”
怎么哄他...
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南嶼殿下很矜持地勾起一個微小的弧度，他抬了抬下巴，強調道:“其實...咳，你知道的，哥哥也不難哄的。”
不難哄...
鐘眠彎起唇角:“你說的，那...我請你吃糖怎么樣？”
這算什么哄法？
秦夜有點不滿意:“你自己之前說過了，你的糖，分我一半的。”
所以...
本來就是他的，怎么能說請？
“好吧。”
鐘眠感覺使小性子的秦夜其實也挺可愛的，她縱容地點點頭，認真想了想，才開口:“那...你自己說吧，你想讓我怎么做？”
他想她怎么做？
他想讓她以后都不要離開他...以后...都不要喜歡別人...就喜歡，可憐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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