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晚風微涼，吹得人身上便泛起了一層冷意。
鐘眠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也睡不著，便披上外袍走出房間，準備在院子里散會兒步。
然而…
“阿夜，你也在？”
眸中染了幾分驚訝之色，鐘眠抿了抿唇，旋即抬步走到秦夜的身邊:
“你…也睡不著么？”
嗓音輕輕的，帶著遲疑。
“阿眠。”瞬間便回過神來，秦夜頓了頓，旋即十分迅速地搖了搖頭，但遲疑了幾秒，又再度點了點頭:“在想事情。”
想事情。
若是一般的事情，自然不會引得秦夜這般憂心。
所以…
“你是在…擔心上京城的情況么？”不過須臾便想出了其中原因所在，鐘眠頓了頓，旋即抬眸看向秦夜:“若你實在不放心…不如…我們回去吧？”
回去吧？
秦夜頓了頓。
然后他抿了抿唇，沒有拒絕，卻也沒有同意鐘眠的話:“父皇在哪里如今還不知道…而且阿眠，你皇叔他們如今都在這里…只是…話又說回來了，阿眠，你皇兄他們…今日全都出去…是為了什么？”
若是換作以往，秦夜自然是會自己查的。
但是…鐘衍等人都是阿眠的皇兄…他如今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去惹這幾位…眼看著也不知道是誰勸過了…他們對自己態度好不容易好了那么一丟丟…當然了，這其中自然是要除了鐘離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二哥，還有阿眠那位不好惹的皇叔的…
不過還是有點憋屈。
鐘離明明就是他的情敵…結果如今卻成了他的二舅子…姜稚…說不定自家父皇還喜歡…完了，想想這輩分就好亂。
雖然姜稚不可能會喜歡父皇…
但是不論他怎么想…只要一想到姜稚是阿眠的皇兄…秦斯是自己名義上的父皇…這感覺就特別特別奇怪。
秦夜突然好頭痛。
“五皇兄他今日似乎去找了秦小郡主。”聽秦夜詢問，鐘眠倒也沒打算隱瞞，直接就把自己從幾位皇兄那里問出來的話就說了出來:
“大皇兄最開始是察覺到了不對勁，以為前朝勢力真的要對滁州出手，擔心我會出事，所以特地出去找人了…三皇兄…他沒說，不過我覺得…他似乎有點奇怪。”
奇怪？
鐘瑾么？
秦夜來了興致:“你三皇兄？他有什么奇怪的？”
還有…
鐘澤…他同秦婳有什么關系？來一趟滁州…還要見一下面？
秦夜的直覺告訴自己:
不對勁。
“我問他去哪里了的時候，他似乎有點心不在焉，我問了好幾遍他才反應過來。”長睫斂了斂，鐘眠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三皇兄以前同我說話從來都不會走神的…可是這一次，他不僅走了神，還走了好幾次…我問他去了哪里他也沒有確切回答，只說自己是去城中找人了。”
這就很不對勁了。
阿眠幾位皇兄對阿眠的態度秦夜也知道，同阿眠說話的時候，那幾位必然是認真得很的，定然不會出現什么走神的情況。
可是阿眠卻說…
“看來三皇兄是有了不能告訴阿眠的秘密了。”眉眼間染了幾分笑意，秦夜掩去眸中那一抹若有所思之色，輕笑著開口:“依哥哥男人的直覺來看…小朋友，你那位斯文敗…俊秀的三皇兄，指不定就是有了喜歡的姑娘了。”
喜歡的姑娘？
鐘眠有點驚訝地眨眨眼:“…真的么？你這樣認為？依據呢？”
“都能暫時將你這位寶貝妹妹拋諸腦后了，若不是因為喜歡的姑娘，難道還會有別的原因么？”
秦夜笑瞇瞇地開口。
不過他雖然這般說著。
腦海里卻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出來:倒也說不準，是不是喜歡的姑娘…萬一同岑洲和他父皇一樣…
…不想了不想了。
秦夜覺得自己最近八成是胡思亂想的太多了。
這種事情…
果然，還是因為沒弄清楚這件事情…不然他也不至于什么事情都會想到這上面來…
所以父皇…
到底喜歡不喜歡姜稚？
岑洲呢？
而他…又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是父皇的親生兒子？
若不是…
他母后…知道么？他母后那般天真的性子…他平時也沒有看出什么來…若是真的的話，只怕也是不知道的…如今上京的情況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樣了…母后她…
貴妃娘娘她們同母后也交好…應當會護著母后的。
再不濟…
父皇總不會一點準備都沒有…說不定即便他的想法是真的…那前朝勢力也動不了上京呢？
這么想了一遭，秦夜的心稍稍定了下來。
“三皇兄…喜歡的姑娘？”
鐘眠這會兒也不免將之前想的一切拋諸腦后，滿心滿眼都是好奇自家三皇兄喜歡的姑娘會是個什么樣的女子:“那…你覺得三皇兄會喜歡什么樣的女子？”
她長到這么大，還從未聽過三皇子對哪位女子的態度要比待旁人好上那么些許呢。
“我怎么知道？”
不免有點好笑，秦夜抬手捏了捏少年白嫩的臉頰:“而且，小朋友啊小朋友，剛剛明明是哥哥先問的你問題，你如今怎么還反過來問哥哥了？你若是真想知道的話，不妨去問問三皇兄如何？”
鐘眠:“…”
她一秒面無表情。
這話讓她怎么好意思對三皇兄問的出口？
“好啦，這只是哥哥自己的猜測而已，算不得真的。”看見鐘眠表情的變化，秦夜忙不迭地放柔嗓音哄人:“那四皇兄呢？他總不會也是去見人的吧？”
按鐘爵那性子…
總不是個能和別人聊的起來的吧？這滁州地界未免偏僻…鐘爵就算真的有朋友…在這種地方…應當也不會有吧？
“四皇兄他去找顧先生和顏姑娘了。”
鐘眠興致缺缺:
“說是這么多天也沒見到了…怕他們跑了，不給我醫血鳩了。”
秦夜:“…”
他了然地點了點頭。
鐘爵在江湖上勢力頗有廣泛…讓他找顧懷深和顏卿月…想必是十分簡單的…而且，這個舉動，也符合了這一位的行事作風。
并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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